第74章 俯卧撑这个男人啊,活该让他爱!……

    外面雨很大, 屋里的气氛有点尴尬。

    高滔滔笑得得体,又带着三分疏离,“真是巧了, 原来司小东家和球球是朋友。”

    明显对司南有了一丝挑剔, 大概是出于护崽的心理。

    司南倒是很热情, “这就是缘分,没想到您就是郡王时常提起的姐姐。”

    一边说一边给她倒了盏茶。

    茶盏还没落到桌子上,就被唐玄截了,“我没提过她。”

    高滔滔凤眸一挑,笑容里含着十分愉悦, “球球就爱口是心非。”

    但凡换成别的女孩子, 司南八成就要吃醋了,然而面前是高滔滔, 他一点都酸不起来。

    这位可是女王大人啊, 真正的天之骄女

    出身将门, 自小养在皇后身边, 后嫁给官家养子十三团练赵宗实。过不了几年就会成为皇后, 还会成为太后、太皇太后, 临朝称制, 青史留名

    所以说, 冒雨推车的那个老婆奴其实是未来的官家, 如今的十三团练赵宗实

    如、如果能有机会见到他们的长子,未来提拔王安石变法的宋神宗四舍五入就相当于认识了三代帝王

    司南莫名有点小兴奋, 想在火锅店门口挂个大牌子

    来吃火锅吧

    一口气见到三位官家的那种

    司南看着高滔滔的时候, 眼睛里冒着亮光。

    未来皇后长得真好看,是高挑丰满、明媚艳丽,甚至带点攻击性的那种, 妥妥的御姐款。

    宋代审美偏柔弱素雅,如蝶恋花、高滔滔这样的美人并不常常出现在文人诗篇中,司南却觉得,这样明丽又坦率的女子同样值得称颂。

    他看得有点久,唐玄不满了,连人带椅子一道搬起来,从左边移到了右边。

    这样,司南抬起头看到的就是他。

    司南小声谴责“你干嘛”

    “好好吃饭,不要看不相干的人。”唐玄夹起一颗虾滑放到他碗里。

    没有用公筷。

    司南自然而然地吃了,边吃边冲高滔滔笑,“郡君,您也吃。”

    高滔滔出嫁前,被封为京兆郡君。

    高滔滔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眼中的挑剔渐渐变成了欣慰。

    她可从来没见过自家冰山弟弟在别人面前活跃有生气。就这一会儿,挑了三次眉,扬了五次嘴角,还使了个小性子。

    她相信了,唐玄和司南确是真心相待的朋友,没有谁攀高枝,也没有谁被蛊惑。

    于是,对司南的态度更为亲切,“叫姐姐吧,球球也是这样叫的。”

    “不必了,跟你没那么熟。”唐玄替司南拒绝。

    高滔滔背地里疼他,面对面的时候可一点都不让着他,“我让南哥儿叫姐姐,又不是让你叫,怎么,这么在意我,连姐姐都不许别人叫一声吗”

    唐玄腻歪得够呛,“你脸这么大,十三哥知道吗”

    高滔滔反唇道“我俩同床共枕这些年,你说他知不知道”

    唐玄

    这个女人赢了。

    司南憋着笑,头顶的小人儿蹦蹦跳跳为皇后娘娘打ca。

    能让唐玄吃瘪的,他头一回见。

    唐玄在高滔滔面前像是退化了十岁,不仅变得爱斗嘴,还明里暗里地显摆。

    先是显摆火锅店有他的一份,又不着痕迹地说起品牌o,貌似不在意地让高滔滔瞧了一眼,顺便透露出那支胖胖的白羽箭是他画的。

    高滔滔故意挑刺,“我说呢,谁这么没品味,在迎门的地方摆个木老虎,是玉料太贵呢,还是金子不好找”

    唐玄挑着眉眼,“那是小小玄,南哥儿用潭水和瀑布养着,越养越吉祥。”

    完了还撩了下衣摆,露出私人订制的火锅牌,“玄铁弓,白羽箭,南哥儿亲手画的,单是我有。”

    高滔滔盈盈一笑,调侃道“南哥儿南哥儿,三句话不离南哥儿,但凡他是个小娘子,不用别人说,我先作主替你去他家提亲。”

    唐玄目光一闪,缓缓道“你若敢去,我便叫你姐姐。”

    高滔滔凤眸一转,笑道“就算我敢,也得南哥儿答应啊”

    司南咧着嘴,大大方方地说“我答应了。”

    高滔滔笑得花枝乱颤,“成成成,我作个见证,以后南哥儿就是我家的小媳妇了。”

    “记住你说的话。”唐玄扬着眉眼,破天荒给她斟了杯酒。

    高滔滔只当是玩笑。

    丝毫不知道,自己应下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雨停了。

    高滔滔急着回府拜见公婆,不等赵宗实来接便要走。

    司南叫人包了好几样店内的特色小吃给她送到车上。

    高滔滔没推辞,笑盈盈收下了。

    司南又把那十两银子还给她,她没接。

    “收着吧,不多点钱,权当给球球捧场了。”

    每次她叫这个名字,唐玄都会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越是这样,高滔滔叫得越欢。

    司南忍不住笑,“这名字是郡君起的吗”

    “还真不是。”高滔滔笑盈盈地对司南说了这名字的由来。

    唐玄刚回汴京的时候,还不满四岁,一路从西北行来,吃不好睡不好,又没有爹娘照顾,单剩了一个瘦瘦伶伶的小身子,上面顶着颗圆溜溜的脑袋,小萝卜头似的。

    他听不懂汴京话,鲜少开口,不像寻常孩子一般爱玩爱闹,受了委屈哭的时候也不当着别人的面,会悄悄躲起来。

    就是一个十打十的小可怜。

    那时候,官家常用滚了糖霜的山楂球哄他,每回都十分耐心地说“玄儿,吃球球啦”

    这是唐玄学会的第一句汴京话,说“球球”两个字的时候,比他的名字叫得都准。

    不知谁开的头,宫里的人都开始叫他“球球”。

    起初唐玄并不排斥这个名字,后来发生了一件不好的事,他才变得厌恶。

    有一个小宫女,不知受了谁的蛊惑,以为除掉唐玄就是除了官家的心头之患,抱着立功的心思,用抹了老鼠药的山楂球喂给唐玄。

    幸好唐玄命大,吐出大半,不然当时人就没了。

    这件事给他留下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从此之后再也吃不了山楂。

    直到现在,唐玄每次听到有人叫他球球,就会想起那个闷热的午后,宫人满是诱惑的声音,还有那不怀好意的眼神。

    那时候高滔滔年纪也不大,并不知道内情,不然也不会直到现在还“球球”、“球球”地叫。

    司南听着高滔滔的描述,想象着瘦瘦的小唐玄,扬着小手抓着山楂球的模样,既心疼又觉得可爱。

    两个人走在巷子里,四下无人,他亲昵地叫“唐球球”

    唐玄心头微颤,“再叫一声。”

    司南捏着嗓子,变成了一个奶奶的小童音“唐球球,要吃小球球吗哥哥给你买球球吃呀”

    唐玄目光微闪,捏住他的下巴,“继续。”

    司南翘起嘴角,“你让我叫我就叫吗你以为你是谁呀,可可爱爱大大脑袋的唐球球吗”

    唐玄垂下眼,缓声说“不想叫,那便不叫了。”

    这招以退为进非常成功,司南果然上当了,“你让我不叫我就不叫呀我非叫不可。”

    “唐球球、唐球球、唐球球、唐球球”

    少年的声音清清亮亮,尤为悦耳,一点点吞噬心底那道阴影。唐玄轻轻地舒了口气,沉郁多年的心结一下子解开了。

    因为一个阴谋,讨厌上了一个名字。

    又因为一个人,重新喜欢上。

    司南玩上瘾了,扶着他的肩膀在左耳边叫两声,又歪到右耳边再叫两声,来来回回,像个小不倒翁。

    唐玄勾着唇,指了指巷子,又指了指他扶在肩上的手,“你犯规了,回去做俯卧撑。”

    让我压在你腰上的那种。

    司南

    不就是有个皇后姐姐吗

    还狂上了。

    等我娶了你,你姐姐也是我姐姐

    司南非常硬气地回到司家小院,非常硬气地去挤羊奶。喝饱了才有力气耍帅。

    挤羊奶的时候,不出意外地上演了一场人羊大战。

    司南买母羊的时候其实不带这只小羊羔,卖羊人已经先一步卖给另一个位顾客,那人想用来做“羊羔烩”,司南不忍心,添了许多钱才让对方转卖给自己。

    看到司南过来,软绵绵的小羊羔秒变战斗形态,毛绒绒的脑袋顶出去,绝不允许他抢奶。

    堂堂大总攻,会和一只小奶羊计较吗

    会。

    司南用肚子挡住小奶羊的进攻,整个人挂在栅栏上,两只胳膊伸出去,偷偷挤奶,不一会儿就挤了一大碗。

    小羊羔气得咩咩叫,一跳一跳地去找黄狗小呆诉苦了。

    小呆舔舔它头顶的小绒毛,两小只凑到一起,汪汪汪、咩咩咩地叫着,大概在说司南的坏话。

    司南大方地没有计较。

    羊奶煮开,吹凉,一口气喝下去。

    然后硬气地做起了俯卧撑。

    压腰的那种。

    枣树下铺了张席子,孩子们盘着腿坐成一圈,司南漂亮地卧倒,哐哧哐哧做了五十个。

    孩子们热情鼓掌

    “师父哥真厉害”

    “是小崽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也是二豆见过的最厉害的人”

    “是不是比郡王还厉害”司南挑衅般看向唐玄。

    孩子们窃窃地笑着,不好意思说实话。

    唐玄支着一条腿,半蹲在司南旁边,灼热的目光在他微湿的脊背上转了一圈,落在腰窝。

    温热的掌心轻轻一贴。

    司南一颤,浑身的力道卸了个干净。

    唐玄挑眉,“我还没压,就不行了”

    司南红着耳尖,“你摸的叫地方吗我摸你试试。”

    唐玄眉眼含笑,“想摸哪儿,你说。”

    “孩子们看着呢,你能不能矜持点”司南翻了个身,拿脚踹他。

    唐玄拿眼扫了一圈,“有在看吗”

    “没有”

    “什么都看不到”

    “小崽闭上眼睛啦”

    “我们都闭上眼睛啦”

    司南“你给了他们什么好处”

    “没有好处,只是疼你。”

    司南的腰,更软了。

    浑身都软了。

    这个男人啊,活该让他爱

    司南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唐玄为了他,射响震天箭,动用唐家军,惹得群臣议论,掀起满城风雨。

    全汴京的人都知道了,偏偏没有一个字传到司南耳朵里。

    人们都被唐玄吓怕了,再不敢乱传。

    实际上,若真是普通百姓茶余饭后说上两句,唐玄并不在意,他那天抓的都是挑拨赖大跟孩子们起冲突的罪魁祸首。

    大多是白夜安排的。

    那几个人被军汉们用大刀架着,把这些年自己做过的大大小小的坏事念了一遍又一遍,不能停,不能喝水,生生念到口舌生烟,嗓音嘶哑,直至失声。

    这招杀鸡儆猴效果太好了,以至于过了好几天,司南依旧毫不知情。

    直到虞美人找到他,他才知道白夜被抓了。

    几天不见,虞美人仿佛瘦了一圈,神色疲惫,双眸含泪,“白爷不在,满庭芳几乎乱了套,徐妈妈平日里瞧着是个可靠的,没承想事到临头竟要裹着细软跑路,幸而青姑眼睛尖,将她拿下”

    说着说着就抽泣起来,“妾不想让司郎君为难,只求您看在白爷与月前辈经年相识的份上,问一问燕郡王,白爷现下如何了,还能不能出来”

    司南最见不得女孩子哭,只得点点头,“我可以去问,但是,你也知道皇城司的规矩,我一个升斗小民,只能打听打听他现在的情况,不可能、也没有能力替他求情。”

    如果不是虞美人几次帮他,他连问都不会问。司南不想做任何让唐玄为难的事。

    虞美人再三谢过,抹着眼泪离开了。

    见着唐玄,司南把话原原本本地说了,重点描述了一下满庭芳有多惨管事们想卷钱跑路,客人借机占便宜,其余花楼暗搓搓挖墙角,行首们都没心思点小火锅了。

    唐玄问“你信了”

    “信了一半吧”

    “哪一半”

    “满庭芳惨是真惨,这惨样却像有人故意为之。”

    唐玄捏捏他的脸,“还不算太傻。”

    司南机智地抓住他的手,“你犯规了”

    做俯卧撑

    压腰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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