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里的下人跪了一圈儿,为首的,是被揍到鼻青脸肿的王管家。
池淮还算手下留情,给了他条活路,只是王管家知道,留给他一条命,是为了他生不如死。
池淮端坐在沙发上,慢条斯理抽着烟,右手指节上还残留着血迹,但这血迹自然不是他的,至于是谁的,他也想不起来了。
平日里是忠心耿耿的帝国战神,真正发起狠来,那就是个冷血无情的疯子,没有一个人不怕。
半晌,池淮终于开口,他视线森然,朝着王管家看了过去:“说,为什么要害殿下?”
王管家脸上火辣辣的疼,门牙断了半截,使他口齿不清:“我……是我居心叵测,是我对不起小王子。”
“别废话。”
池淮可不想听他的认错,耐心被耗尽,精神力一瞬间掐住了王管家的脖颈,力度越来越紧。
王管家猛烈的咳嗽,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再开口时满脸老泪纵横:“池淮上将,真的是老奴的错,是我……我看小王子不受宠,就一时鬼迷心窍,为非作歹。我、我对不起小王子,我这条贱命不要也罢。”
池淮:“你是该死。”
王管家趴在地上磕头,撞的脑门都出了血。
季由穿着睡衣跑下了楼,他看着男人宽厚的背影,喊了一声:“淮哥!”
池淮转过头,便看见一个娇小的身影飞快朝他扑了过来,因为太过着急,连鞋都没穿,纤细的脚踝盈盈一握,白嫩的脚趾就踩在地板上。
池淮伸手将人接住,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替季由披在了身上:“睡醒了?”
季由扁扁嘴:“嗯。醒来的时候没找到您,以为您又走了……”
这话里满是委屈,让人听后忍不住心软。
池淮的怒意都因此消了大半,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心疼。
下人们跪了一圈,全都低着头不语。偌大的客厅里,静到连掉根针都能听清。
季由看见了男人手上的血迹,眼睛睁大:“淮哥,你……你受伤了?”
池淮被他的问题问愣了。
小王子怕血腥他是知道的,如果他说这是因为揍人染上的血,季由会不会怕他?
还没等他想好怎么回答,就看见少年拽住他的手,秀气的眉毛皱紧,眼底满是心疼和担忧。
“淮哥,很疼吧。”
话一脱口,跪在地上的下人们齐齐抬头。
系统:“???”
季由低下头,鼓起嘴巴,冲着血迹轻轻吹了两口气。
“母亲说受伤都会很疼的,吹吹就不疼了。”
系统:“???”
池淮盯着少年的眼睛看,想从中找到些端倪,可谁知,那双眼里满是紧张,不是装的,是真的在担心他,怕他会疼。
连这种小伤口都在意的孩子,自己却默默忍受着长达一年的非人折磨!
池淮心里五味杂陈,他握紧拳头,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吼出了声:“王德友!”
王管家被点了名,欲哭无泪的抬起了头。
池淮吼完便后悔,原因是他身边的少年被他吓到了。
季由瑟缩了下身子,明明非常害怕,却还是伸手替他拍了拍背,动作轻柔,安抚效果绝佳。
“淮哥,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池淮按捺住想要发火的冲动,看着少年的样子不由得再次心软:“殿下打算怎么处理他们?”
季由咬着唇,沉默良久后才说:“我……那就让他们都走吧。”
池淮皱着眉问:“殿下想好了?”
“嗯,都走就好了,我不想在看见他们了,淮哥赶紧让他们走吧。”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样的处理结果,其实是季由放了他们一条生路。
如果今天季由没赶来,池淮绝对不会轻饶他们。
池淮坐在沙发上,又点了一根烟,沉默片刻后说:“既然殿下让你们走,那就全都滚远一点,这辈子都别让殿下再看见你们!”
下人们如获新生,连连磕头道谢。
能有这样的结果就是最好的了,只要别落在池淮手里就是最大的恩赐。
一眨眼的功夫,众人作鸟兽散,匆匆退了下去收拾行李。
季由坐在池淮身边,冲着池淮说:“淮哥,我能去看看王管家吗?”
“看他干嘛?”
季由没出声,只是低着头。
池淮知道是自己语气又凶了,赶紧缓和好情绪,重新说了遍:“殿下去看他干嘛?”
看他干嘛?
他季由可不是纯净白莲花,有些废物该利用还是要利用起来的。
刚才王管家和池淮说的话,他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王管家一人揽下全责,丝毫不提是受人指使,暗中包庇了小炮灰的继母,这样做的原因当然不只是为了利益。
如果不知道真相,说不定就会被这人渣糊弄过去,可季由坐拥系统,那可是活脱脱的金手指啊!有什么隐藏线索是他不能掌握的?!
这王管家有把柄在继母手上,所以哪怕是死,都不肯把人交代出去。
季由当然不能说他是要废物利用,只得演技上线,装出纯情的一面:“淮哥,我就去见他最后一面,就当是道别了……”
王管家把季由从小照顾到大,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了母亲之后,季由一直把王管家当成最亲近的人,说是爷爷都不为过。
如今发生了这么多事,季由一时间难以接受也合情合理。
池淮揉揉额角,告诉他:“殿下,有的时候不能太心软。”
越是心软,就越会让坏人有可乘之机。
季由垂下眼:“淮哥我知道的,我就只是去道别,马上就回来。不会出事的,只要有您在,就没人敢欺负我。”
那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的池淮什么火都消了。
没有办法拒绝,又舍不得违背少年的意愿,池淮只好答应:“那就去吧,有我在殿下不会出事的。”
这回,少年终于破涕为笑,眼睛里晶晶亮亮,惹人爱的很。
他像是太过激动,飞快抱了下池淮的腰身,还没等池淮反应过劲儿,便又羞红着脸,光脚跑开了。
“谢谢淮哥!我马上回来!”
怀里残留着温热的气息,池淮僵着身子,半天没能缓过来。他伸手摸了摸被季由触碰过的地方,过了良久,才从口袋里掏出根烟,放在嘴边徐徐点燃。
王管家正收拾着行李,他的东西不多,这么多年也没攒下什么,所有的钱都给了自己外孙,除了生活必需品,他连身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对小王子做了缺德事儿的时候,他就知道早晚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报应会来得这么快。
他上了年纪,已经不畏惧生死,唯一活着的意义就只剩下了想将外孙抚养成人。
虽然对不起小王子,可他也是逼不得已才这么做的。
剩下的后半辈子,就权当是赎罪吧。
叹了口气后,王管家听见了推门声,他回过头,却看见了意料之外的季由。
“……殿下?”
季由朝他走近:“王叔这就要走了?”
王德友愣住,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季由坐在了椅子上,单刀直入也没再装:“王宇最近过得不错吧?听说他被我继母照顾的很好。”
王宇正是王管家的小外孙,如今十八岁,但因为被人栽赃陷害被关进了监狱里,随时都有失去生命的可能性。
而他之所以投靠小炮灰的继母,就是听信了对方的鬼话,说是有能力救出王宇。
王德友呆愣在原地,声音发颤:“你……你怎么知道?”
“我不仅知道,我还知道你为了救你孙子,不惜当人走狗,故意害我。”季由手里拿了几张纸,扔在了王德友的脸上,“你还真信我继母会救他,一条贱命而已,真是蠢得可怜。”
王德友顾不得季由的反常,他捡起地上的几张纸,看见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是你宝贝孙子的救命稻草,只要有了这些证据,就能证明他是无罪的。”季由托着腮,笑着问他,“怎么样?要不要跟我合作?”
早晚要有扳倒继母的那一天,而王德友就是最关键的证人。
他不着急,一切都要步步为营,做好万全的准备。
王德友因为太过震惊,已经丧失了反应能力。
季由起身走向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你是聪明人,知道权衡利弊。”
同样是威胁一个人,只是抓住了他的弱点可不行,软硬兼施才是攻略这种小怪的绝佳对策。王管家那些小心思已经全然暴露,再不明哲保身,可什么都得不到。
季由的诱饵就是那几张证据,有了这些,王管家的小孙子便有了活命的希望。光是像他继母那样耍嘴炮,套路还是太浅了点。
王德友活了大半辈子,审时度势的能力还是有的,他顾不得季由突然的转变,只连滚带爬的拽住了季由的腿,哭的嗓子都哑了:“殿下,您说什么就是什么,一定要把那孩子救出来,他是无辜的啊!”
季由把裤腿上的手拂了开,满意的笑笑,倾身附在王管家身旁耳语了自己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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