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自己日前无端被贬值，罗察面无表情的看着塔娜，“说，你在宫里干了什么？”继三十八年被连降三级后，再一次被贬，罗察心里的愤怒可想而知。
“老爷这话什么意思？咱家地位是比不上莽喀，可他家也不能如此不地道。皇上也是，说好的事情怎么能变呢？”在罗察的瞪视之下她越说越小声，最后不甘不愿的闭上嘴。
在她看来这件事就是莽喀不对，自己女儿阿哥福晋的身份被抢，还不知是什么前程呢，自家可不能就这么轻易算了。最好把这件事捅到宗族那里去，让宗族出面去找莽喀要说法。都统了不起啊，都统就能为所欲为？
“蠢货，不会说话就闭嘴。”罗察第一次知道夫人如此短视、目光浅薄。这件事是莽喀说了就算的？如果不是塔娜做了什么，皇上会换人？
他转过头来继续盯着塔娜。无论如何今天一定要敲开塔娜的嘴巴。
塔娜从没见阿玛发过这么大的火气，她心里有些发虚，随后想到四阿哥会做皇帝，又变的理直气壮起来。“阿玛，您先别生气听我说。十四阿哥不是良配，嫁给他于女儿和完颜氏一族都没有好处。”
不可思议的看着坦然的塔娜，罗察瞪大了眼睛。真是奇闻，他还是头一次听说皇阿哥不是良配的。十四阿哥自幼得宠，轮宠爱宫里头没几个人比得上，他生母又是四妃之一的德妃。
德妃什么人？
从宫女爬到现在的四妃之一，手掌宫务，那能是简单的？
再说他亲哥还是太子近臣，将来的肱骨。她说十四阿哥不是良配，那谁是？
太子吗？
“当然是四阿哥。”别看太子现在风光，他马上就要被一废，最后也是个圈禁的命，跟十四阿哥有什么区别。四阿哥就不同了，他隐忍、睿智，最后还能荣登大宝，最关键的是他后院正经的满族女人稀少。不然钮祜禄氏那女人的儿子凭什么能上位？
塔娜细数着四阿哥的优点和野心，丝毫没注意到她的阿玛冷汗连连，震惊的表情。
“所，所以呢？”该不会是女儿在宫里做了什么吧？
得意的一笑，塔娜轻声说道：“所以女儿就‘不小心’跟四阿哥撞在一起了。”
完了。罗察一屁股坐在地上，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难怪皇上会无缘无故的训斥他。
圣上是谁？那是八岁登基，十几岁就斗倒鳌拜的人。女儿这点小把戏也就糊弄糊弄没见过世面的人，皇上肯定早就看穿了。还有德妃，谁都知道她偏宠十四阿哥，女儿这样当众让十四阿哥丢人，德妃能善罢甘休？
“啪”，一巴掌甩在塔娜的脸上，罗察气的手都抖了。“愚蠢，”他急的在屋子里来回乱窜，想要寻找补救的机会。
罗察夫人也是看脑残一样的看着塔娜，四阿哥能有什么出息？顶天就是个亲王。要是亲王嫡福晋也就算了，一个亲王府的格格，就算十四阿哥将来只是个辅国将军，他的福晋也比王府格格强。
女儿真是脑子浸了水，账都算不明白。
四阿哥跟十四阿哥一母同胞，她扫了十四阿哥的脸面，进了四阿哥院就能好？德妃能饶了她？
“糊涂啊，糊涂。”罗察夫人心疼的同时也有些恨铁不成钢。
重生一回塔娜的性子也左起来，她梗着脖子，“我怎么糊涂了，大家都知道皇上对太子不满，以后说不得还要废太子另立呢，四阿哥可是孝懿皇后的养子，身后又有佟家支持，在我看来赢面很大。咱们这个时候助他一臂之力，将来他登基，好处能少了咱们？”
“到时候女儿肚子争气点生下小阿哥，完颜家说不得就是皇帝外家了。阿玛，您看看现在的佟家，佟”
“啪啪”又是两巴掌打了上去，罗察快要被气疯了。这丫头莫不是魔怔了不成，张口闭口废太子，还皇帝外家。
能不能成为皇帝外家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如果这样放任下去，完颜氏一族说不得都要被她给连累。看看叶臣那一支，再看看鲁克素家族，到时候他如何有脸面去面对先祖博尔金？
不行，他不能坐以待毙。
“来人，大小姐受到惊吓意识不清需要静养，你们好生伺候着，任何人不得离开半步？”伸手摩挲着袖口，罗察眯着眼睛说道。
禁足只是第一步，接下来他要上折子请罪，只希望皇上看在他往日忠心耿耿的份上能饶了他这一回。
至于这个女儿，罗察眼神冰冷，如同看一个死人。
忍不住后退一步，塔娜智商上线。“阿玛，你不能处置我，皇上已经下了口谕让我入四阿哥府上为格格。不信您等着，明天，明天圣旨就应该下了。”只要拖到明天，过了明白阿玛就会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对的，她将是带给完颜氏一族荣耀的那个人。
到底是十月怀胎生下哎，娇生惯养十几年的女儿，接收到她求救的信号，罗察夫人诺诺开口：“老爷。”
看着夫人祈求的眼神，罗察老泪纵横，他挥挥手，声音颓废，“糊涂，糊涂啊。”
现在他只希望女儿说的是骗他的，假如明天真的有口谕到。罗察咬咬牙，他就上折子辞官带着全家归隐。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还没等他从塔娜的所作所为中缓过神，长子罗明泰鼻青脸肿的走了进来。
“这是怎么回事？谁打的？”罗察夫人拉着儿子的手问道。
罗明泰心情不好，没好气的回道：“别提了，阿楚挥也不知道发什么疯，见着我就打。”阿楚挥性格好爽又是都统的儿子，他跟对方也算熟悉。今天在户部看到他，还没等他打招呼，人就冲上来对着他一顿揍。
罗明泰在户部人员尚可，被人在门口揍，自然有同僚过问。谁知达哈苏轻飘飘的一句‘私事’，就把人拦住了。
他原以为发生了这种事情，上头肯定会管的，谁知进去报信的人出来，只带来一句话，‘四阿哥说既然是私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
罗明泰的心沉入谷底。
他从小就是四阿哥的侍读，后又跟着四阿哥来到户部，明眼人都知道他是四阿哥的人。如今他当众被打，四阿哥居然不管不问，怎么不让他心寒。
忍着疼痛，罗明泰越想火气越大，“阿玛，这到底怎么回事？咱家什么时候得罪了他们？”欺负人也没有这样欺负的，还有四阿哥，不只是今天，差不多半月前他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了。
看着满脸淤青的长子，罗察张张嘴，他不知道怎么开口。倒是他夫人没这么多顾及，当下就嚷开了，“怎么，都统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把我儿子打的。”
一把抓住他额娘的手臂，“额娘，你老实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什、什么事，能有什么事，就是莽喀的女儿成了十四福晋。”这话说的罗察夫人自己都心虚。
抬头看看塔娜，罗明泰发现他并没有从塔娜身上看到难过，在想想他进来之前屋里的气氛明显不对。“就这么简单？额娘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没说？”
四阿哥之前对自己可不是这个态度，如今仅仅是因为妹妹的十四福晋没了，他也不应该是这样。
“到现在你瞒着他有什么用？”罗察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紧接着又道，“是你妹妹，你妹妹在宫里设计了四阿哥，众目睽睽之下跟四阿哥抱在一起了。”
不敢相信的看向塔娜，塔娜还是那副‘我没错’的样子。
伸手指了指塔娜，他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应该就是达哈苏说的‘妹债兄偿’吧？
他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完了？
紧接着罗兴泰、罗寅泰跟大哥一样顶着满脸的包回来。
不用问，这也是莽喀家的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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