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薛夷光的警告, 月蓉心中颤了一下,不过饶是被这么警告了一番,月蓉也并不难过, 因为她的命运得到了改变,这个足以抵消一切。
不过,月蓉心里也明白,自己若是真的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永嘉郡主对自己绝不会手软, 她很清楚永嘉郡主对自己并没有太多的怜惜之情,和对待苏州主簿韩炜彤的态度完全不同。不过, 就算如此,月蓉也并没有什么嫉恨和怨恨, 如她一般的人, 能够脱离这个肮脏的地方, 已经是她一生的幸事了,再无别的奢求。
薛夷光说完后也不与月蓉废话, 只说道“日后会有人联系你,你下去吧。”说完后bi对着月蓉摆了摆手, 再也不看下面的月蓉,重新翻看起手中的信件来。
这是她最近才收到的太子寄来的信件,这其中说的很清楚,比如太子派人种植培育的土芋等已经产量丰富,如今正在北方试种,且收获不错,这让薛夷光心中高兴了许多。大魏虽然物资丰富, 地大物博, 但是世界之大, 各地都有给地的特色和好物,作为大国就应当兼容并包,将这些好物物尽其用。
之后薛夷光又和太子回信,言明苏州现在的情况,以及二皇子插手江南一事,虽然二皇子在心计和手腕上都比太子差太多,但是薛夷光一样不敢掉以轻心,夺嫡之争,容不得半点马虎。
接下里两日,薛夷光又和于清平等人交谈一番,对江南之发展提出了不少见解,最后才启程返回苏州。回到苏州的时候薛夷光受到来自苏州姑娘们的热烈欢迎,特别是中榜的十八位女子在苏州城外恭迎薛夷光,对着薛夷光执弟子礼。
对于这些女秀才们来说,若是没有薛夷光为她们保住功名,在承宣布政使司和李兆等人据理力争,这些本该属于她们的功名就要被剥夺了,只从这一点上来说,薛夷光就是她们的恩人,更何况薛夷光本就是天下女子的敬佩之人,是她们心中楷模,在科举上薛夷光也h是她们的前辈,在薛夷光面前执弟子礼,她们自然是愿意的。
这一次,薛夷光进城也享受了一番掷果盈车是什么感觉了,薛夷光对旁边的梧桐玩笑道“先前听说看杀卫玠的典故之时,我还不以为意,只觉得人如何会被看死,如今看来这典故倒是有几分真实。”
说吧,薛夷光指了指砸在车上的果子,笑道“若是这些果子都砸在了卫玠身上,依照卫玠的病弱,想来确实受不住,我看倒不是看杀卫玠,这倒像是被砸坏了的。”姑娘们的喜爱总是特别地热烈,不过薛夷光想不明白,这些姑娘为什么看到喜欢的人总是喜欢扔各种果子呢手帕,香囊这些轻变的东西不好吗这果子砸在人身上多疼啊她反正是有些消受不起。
“您惯会促狭”梧桐听着薛夷光那前人打趣,对着薛夷光嗔道,“您这话要是被那些女学生们听到了,可是会有损您的英明”
说完后,梧桐看着那些小姑娘们对郡主奔放地喜爱,笑道“要我说您多出来两趟,以后咱们家中也不用买果子了。看来以后家中果子不够了,您便出来走两趟,也省了咱们府中的开销。”
薛夷光听到梧桐的打趣也不生气,笑道“你这当家管钱的人就是精打细算,如今这都节省到我头上来了,我以后可不敢惹你生气,若不然到时候恐怕真的要跑出去给府里赚果子钱”
梧桐听到薛夷光的话一下子笑了出声,“您就哄奴婢们开心吧。”说完后梧桐看着外面比之前她们来京都时的场景,感叹道“如今苏州的姑娘们都奔放极了,比之京中也差不了多少了。”这两年如果说苏州除了商业更加繁荣,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以外,苏州变化最大的就是苏州姑娘,不是说这些姑娘的衣服变华丽了,或是容貌美艳了,而是气质不同了。
以前苏州的姑娘就如同那仕女图中的侍女一样,微微弯腰,身子向前探身,总有一种娇弱之美,但是如今苏州的姑娘很多都挺起了胸膛,眉目间更加自信,这些变化梧桐都是看在眼中的。
“奔放些好。”薛夷光笑道“我还是喜欢自信爽利的姑娘。”女孩子各有各的美,有病弱之美,有娇纵之美,薛夷光不是不喜欢这些姑娘,相反她觉得每一个姑娘的性格都有存在的必要,每个人都不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为什么要有一样的性格呢不同的性格才是天性。
但就她本人而言,若是真的病弱,她尚有怜惜之意,但若是为了迎合男子喜好而故意将自己扮成病弱,柔弱的姿态,薛夷光就不喜欢了。
她不喜欢那些女子为了爱卑微至极,为男子当牛做马,奉献一生,不求回报的爱情故事,对于薛夷光来说,女子首先应当要有自尊,其次应当自尊自爱。夫妻之间应当是相互尊重,互相帮助,而不是一方付出所有,另一方却无动于衷,这样卑微的爱情薛夷光是极为不喜的。
平等,尊重,是恋爱和婚姻的前提。
梧桐是知道自家君主喜好的,笑道“奴婢也觉得这样的姑娘相处起来愉快,惹人喜爱。”
薛夷光到府的时候,和那些中榜的十八位姑娘说了几句话,让这些人回去,沐浴一番,洗去尘埃,之后才去见安国公夫人,等到薛夷光到的时候,安国公夫人早就让人摆了饭,薛夷光看着菜色,大部分都是自己喜欢的,嘴角翘了翘,和安国公夫人见了礼,在安国公夫人嘘寒问暖下用完了晚饭,便和安国公夫人聊了起来。
安国公夫人想起这几日郑氏过来拜访自己,提起的事情,对着薛夷光道“郑太太过来和我说,她觉得阿彤的年纪也大了,她不方便出面,想要我帮阿彤说一门婚事,你觉得如何”郑太太便是郑氏,郑氏想要为女儿韩炜彤说一门婚事,只是郑氏是和离之人,又得过疯病,自知自己不方便给女儿相看,所以才大着胆子求了安国公夫人。
“郑太太是什么打算,她想要阿彤成婚,从此在家相夫教子,还是继续科举”薛夷光不动声色地问道。
“这个你放心。”安国公夫人听后知道女儿忌讳什么,赶紧道“郑太太说阿彤的科举她绝不会阻拦,她巴不得阿彤能够高中进士,只是她到底也是母亲,也担心女儿的身世。”
“阿彤和韩家闹得不愉快。”说不愉快都是留着脸面,事实上韩炜彤早就和韩家结了仇,韩家如今的落败很多都是韩炜彤的手笔。
“和郑家,阿彤也是不喜的。”说到这,安国公夫人不得不说,不管是郑家还是韩家都不是好的,都寒了韩炜彤和郑氏的心,“若是阿彤不成婚,没有自己的孩子,她又要从哪家过继呢估计哪家阿彤这孩子自己都是不愿意的吧。”
薛夷光不得不说,郑氏担心地很对,依照她对韩炜彤的了解,这姑娘估计到时候哪家的子嗣都不愿意过继。
“郑太太到底不愿女儿百年之后无人供奉香火。”说到这安国公夫人叹了一口气道“郑太太说了,她想要给阿彤找个夫婿,不求对方家世如何,只求人肯上进,最好是能够和阿彤一样一心科举之人,两人也好做个伴,一起上进。”
薛夷光听到这句话,笑出了声,她觉得郑氏这个想法还挺超前的,这相当于什么找个夫婿一起学习吗这开明的程度,便是后世的父母都比不了。
“郑太太还说了,要是两人因为感情荒废了科举,不用你动手,她第一个动手抽女儿女婿。”安国公夫人说到这嘴角也染了笑意,郑氏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只可惜郑氏所托非人,命运弄人,不过郑氏有韩炜彤这样的女儿,福报在后面。
“那我让人将这两届苏州童子试和乡试中榜的单子给您拿过来,您先帮忙挑着,至于这最后,还是要阿彤自己过目才好。”薛夷光笑道,她虽比韩炜彤大不了两岁,但是无论是论身份还是经历,薛夷光在韩炜彤面前都算得上是长者。
安国公夫人说完韩炜彤的婚事,转而又想起女儿的婚事,她看着这两年越发姿容秀丽,恍若朝霞般美丽的女儿,感叹道“等来年回了京都,你的婚事也该准备起来了。”如果说原本的安国公夫人还担心太子对女儿以后会不会不好,但是这几年下来,安国公夫人却是完全没有了这个担忧。
自来到苏州后,太子一年四季节礼一次都不曾落下,除去各种节礼外,太子还经常找各种理由给女儿送东西,她敢说女儿虽不在京都,但是这上贡的好东西却是一点都没少得。当然除去这些表面的东西外,太子每个十日必会让人来送信,每次还会捎来女儿喜欢的东西,比如京都新出精巧玩意儿,甚至还将女儿最喜欢的糕点的厨子也送了过来。
这般态度,可见是将女儿放在心尖上了。如此,她的心放下了一半儿,至于另一半儿,那是每个母亲对女儿永远的担忧。
另一边,太子收到了薛夷光的信后,漫不经心地敲击着桌子,眼中闪过厉色。他本来还想要老二多蹦跶一段时间,但是既然老二这么想要送死,将主意打到了阿瑶身上,他倒是也不介意让这个过程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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