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没兴趣？
齐思雨愣在那里，怔怔的看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下意识的就想跟上去问个明白。
如果宋书望真的对城东的地没兴趣，那她以后拿什么来接近他？
想到这个，齐思雨心里就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恐慌，这种恐慌促使她加快了脚步。
“宋先生。”等到走出酒店，宋书望已经上车，男人的侧脸被车窗阻挡，齐思雨眼睁睁的看着迈巴赫从自己眼前消失，自始至终都没有为她停留过一秒。
晚风吹着她的曳长的裙摆和头发，齐思雨脸上是无法掩饰的失落。
温晓燕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看着这个画面忍不住直摇头。
[小燕儿：呦豁，画面很绝美，男人也很绝情，笙笙你不用担心了，那个男人根本都没给她一个眼神。]
秦幼笙看完这条信息，把手机扔到旁边的座椅上，闭目养神。
窗外的夜景飞驰而过，她端坐在后排，整个人面无表情。
司机从后视镜里小心翼翼的看她了一眼，副驾驶的许宗航也默不作声，他在想是不是哪里没做好，所以才让这位大小姐这么晚了忽然想要回去。
许宗航并不是不知道自己老板的意思，秦俊力这些年一直在培养他，甚至公司里有什么大事也是先问他的意见。许宗航家境不太好，上大学全靠自己勤工俭学，后来毕业后运气好进入秦氏公司，一直做到现在。
秦俊力曾经夸他上进也不像别的男人那样有点成绩就沾沾自喜。许宗航不过是知道自己的一切是怎么得来的，他一直有这种清醒的认知。
可——当那种潜藏的心中许久的欲.望被秦俊力挑明时，许宗航才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在别人眼中有多么的可笑。
“笙笙是我唯一的女儿，小许啊，如果你将来能够接管秦氏，那我就将她托付给你。”天知道许宗航听到这话的时候内心受到的震动有多大，甚至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秦俊力在跟他开玩笑。
“秦小姐聪慧漂亮，我、我配不上。”他记得自己是这样说的。
后来秦俊力又说了什么，那个时候许宗航也是浑浑噩噩的，根本记不清，只隐约的听他说：两个人可以先试试，让他主动着点。
现在想想今天晚上第一次主动的后果，许宗航心里就一阵无奈。
凌晨三点，车子到达b市，秦幼笙让司机把她送到任洲的酒吧，临走前还不忘跟许宗航道谢，送完她回来，许宗航还要连夜赶回去，温泉酒店马上进入试营业阶段，很多事都要他去盯着。
“下次你回来，请你吃饭。”秦幼笙是这样说的。
哪怕她说的随意，可许宗航还是默默的把这件事给记在了心里。
秦幼笙回来的突然，温晓燕刚好准备要睡觉，接到她的电话马不停蹄的赶来，等她到了酒吧的时候，秦幼笙已经在吧台那里喝的有点微醺了，旁边还有几个男人蠢蠢欲动的在搭讪。
秦幼笙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那些人聊着，兴致不太高的样子。
“你要回来怎么也不早点跟我说？”温晓燕打着哈欠，让调酒师给她调了杯Mojito，然后又侧头上下扫了眼秦幼笙，“你不是去山里泡温泉了吗？”
秦幼笙点头，指尖在玻璃杯上无意的滑动着。
“你怎么了？”温晓燕敏锐的察觉到了秦幼笙情绪不太对，于是压低声音。
秦幼笙撑着下巴，手肘撑在吧台上，迷幻的灯光在为她增添了一份奇异和惑人的美丽，那几个搭讪的眼神都幽深了几分。
凌晨三四点，正是猎艳的好时机，秦幼笙这种太难得，单是那双腿就足以看的人心痒难耐。
男人们还没上前，从不远处又走来几个人，正是杨哲和徐礼，或许是他们的意图太过明显，杨哲走过来直接挡住了他们的路，大大咧咧的往高脚椅上一坐，警告的意图很明显。
徐礼急匆匆来到秦幼笙面前，脸上全是兴奋：“幼笙姐姐！”
他的发丝还沾着水汽，好像出来时还洗了澡，见到他秦幼笙就没忍住伸手在他头上抓了把：“这么晚还出来？”
“晓燕姐给我打电话说你回来了，我睡不着。你这两天都去哪里了啊，一点消息也没有，我给你发信息你也没回我...”徐礼的表情看上去可怜巴巴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
不管换做是谁，看着这种奶乖奶乖的弟弟说想自己，心里都会软的一塌糊涂。
“哎呀，下次姐姐请你吃饭~”秦幼笙给他顺毛，徐礼被摸的面红耳赤。
杨哲拉不下脸跟徐礼一样各种卖乖，看着两人的举动，十分后悔带他出来。
温晓燕早已习惯自己在秦幼笙身边被各种忽视，等秦幼笙安抚好徐礼，她意犹未尽的开始说起昨天晚上在酒会上的见闻。
秦幼笙漫不经心的听着，面上毫不在意。
只有在提到宋书望的时候，她才稍微走了下神。
杨哲和徐礼在旁边听着，听到齐思雨的壮举后，杨哲出声：“齐家跟正启集团的凯亚国际有项目在合作，两个人认识一点都不意外。”
温晓燕‘哦’了声，去看秦幼笙。
恰好此时秦幼笙也看了过来，两个人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异。
原来是早就认识啊，秦幼笙幽幽的在心里感叹了句，觉得入口的酒有点酸涩。
而温晓燕则是，齐思雨果然不简单啊，面上什么都看不出来，可私底下，原来这么有手段。
“幼笙姐姐，你是跟谁一起去泡温泉的？”徐礼问了句，他问完几个人的同时看向她，目光灼灼。
秦幼笙神色未变，“我还能跟谁一起去？我爸公司的人啊。”
“噢。”徐礼干巴巴的应了声，放下心来。
“等温泉那边开始试营业，我带你们去。”秦幼笙很大方。
徐礼听完又开心起来，他的幼笙姐姐刚说请他吃饭，现在又说一起泡温泉，可以赶上过年了。
温晓燕在一边看着徐礼因为喜悦而飞扬起的眉眼，心里忍不住叹气，这傻孩子，也太好哄了点。
几个人一直喝到天微亮才从酒吧离开，秦幼笙回去的时候，江蕊刚起床准备洗漱，江蕊原本有话想跟她说，可秦幼笙这会儿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我先睡，有事等你下班再说。”
江蕊没办法，收拾完就出门了。
晨曦的光笼罩着这片大地，秦幼笙在卧室睡得昏天暗地，完全不知道某人因为她的一条朋友圈彻夜未眠。
宋书望坐在整洁明亮的办公室，低气压让来汇报工作的助理们各个心惊胆战，生怕说错一句话。
半晌宋书望才缓声：“知道了，你们先下去。”
大门被关上，宋书望抬手按了按眉心，眉眼间有难掩的倦色。
除了刚出国那段时间，他很少失眠，有时候应酬的深夜回去，也是倒在床上就睡。这次回国后，原本想着等段时间再进公司，可总有一些事迫使他不得不早早的进入公司，正启虽然姓宋，可这么多年各种派系也是盘根错杂，单是李学名那里，就能查出不少东西，更别说其他在正启久居高位的那些高层们。
宋书望的思绪被手机铃声打断，拿起一看，是宋明志。
“齐董那边说，城东的地你不要？”宋明志的声音听不出是喜是怒，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可宋书望却知道如果只是随口一问，那他爸也没必要特意打过来，这些年两个人之间的通话次数屈指可数，寒暄什么的根本不存在。
“恩。”宋书望没问他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为什么？”宋明志今天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起先还不信，这会儿倒是略感意外。
政府未来二十年规划重点，往后的经济中心都会往东边偏移，现在不抓住时机，以后就没这个机会了。
这个道理宋明志觉得自己儿子应该明白。
“据我所知，不下于五家企业都曾经想要拿下那块地，但为什么一直到现在那边还是空着的？”宋书望语气平静。
宋明志没说话，像是在思考。
“或许是因为前期投入的金额太大？”宋明志说完自己都笑了，似乎也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好笑。
宋书望缓笑了声，漫不经心道：“当然也不排除他们不想冒这个风险，但另一种可能呢？如果政府想要那块地——”
他的话没说完，可宋明志显然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
“我知道了。”他沉声挂了电话。
宋书望挂完电话，下意识的点开微信，他的对话列表空荡荡的，除了杨哲他们几个，就是秦幼笙。
其中就属秦幼笙的信息最多。
可现在这个联系最多的人，最后一条消息时间在六天前，说要请自己吃饭。
再往上翻，几乎都是她单方面的问好，而他好像就回了三次还是四次？
小姑娘之前在电话里那几声指控还犹在耳畔，说再也不联系自己，还就真的不联系了。
想到这里，宋书望嗤笑了声，随手把手机丢在桌上。
最近这些天没怎么睡好，是时候去放松一下了。
*
江蕊下班回去的时候，秦幼笙还没睡醒，秦幼笙睡到这个时间点的确少见，江蕊没怎么犹豫的上楼敲门把人叫醒，“幼笙？你都睡一天了。”
秦幼笙撑着手臂从坐起来，薄被从她肩膀上滑落，几缕发丝不听话的翘着，秦幼笙只觉得头重脚轻。
她眯着眼看清来人时，嘟囔了句：“你不是去上班了吗？怎么还没走。”
江蕊失笑：“我都已经下班回来了。”
“啊？”秦幼笙顿时有些懵，她都睡这么久了？
“你这睡了一天肯定没吃饭，想吃什么？我去做。”江蕊帮她把窗帘拉开，倾泻而下的日光让秦幼笙缩回到被子里，“我不想吃饭，还想睡，把窗帘拉上好不好。”
她尾音黏黏糊糊的，开始撒娇。
“不行，要睡吃完饭再睡。”江蕊把人拉起来送到洗浴室，盯着她洗脸刷牙，然后再把人带下楼。
一杯温水推到她面前，江蕊神情严肃：“你心情不好？”
秦幼笙喝水的动作一顿，很快恢复正常，“没有啊，我心情挺好的。”
她应对自如，可江蕊却不信。
大二那年，秦幼笙的乐队解散后，很长一段时间就在宿舍里，除了睡觉就是睡觉，别的什么都不做。
那个时候江蕊就知道，秦幼笙心情不好就会睡觉，她也不会跟任何人讲，就自己默默的消化那些坏情绪，然后等一段时间，她就又恢复到以往那个明艳夺目的秦幼笙。
“笙笙，我有李伟的消息了。”
秦幼笙放下杯子，蜷起小腿窝在沙发上，“恩？”
“他好像因为之前在公司做的那些事，被抓紧去了。”江蕊道。
秦幼笙看着面前的那杯水，“那挺好的。”
江蕊犹豫了又犹豫，问道：“你知道是谁做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秦幼笙想都没想就否认。
江蕊不说话，秦幼笙也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过于刻意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是谁，你想干嘛？当面感谢？”秦幼笙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正常些。
江蕊：“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是想当面感谢。”
可她也知道，凡是不能勉强。
“他应该不会在意这些，如果你非要感谢，那这是他的电话，你自己联系。”秦幼笙翻出宋书望的电话号码递过去。
她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异样，甚至还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尾泛着泪花，她觉得自己应该再去睡一觉的。
可江蕊却及时打断了她上楼的行为，“笙笙，酒吧好玩吗？”
秦幼笙听着这话坐回去，挑眉：“你想去？”
江蕊其实不想去，可她觉得秦幼笙帮自己那么多，结果现在她情绪不好而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这种感觉真的挺无力的。
于是她坚定的点点头，“对，想去。”
秦幼笙不知道江蕊为什么会起了这个兴致，但也没多问，她打消了继续上楼睡觉的念头，跟江蕊吃了饭，谁都没说两个人打车来到任洲的酒吧。
楼上包厢，男人从来开始就坐在沙发上，偶尔喝几口酒，其他时候都是沉默的，杨哲他们几个在唱歌，不时看过来，不明白明明这次是宋书望组的局，结果来了后却一个人待着，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宋书望刚回国那段时间，因为许久未见而产生的敬畏，随着最近经常走动而消散了些。
“书望哥，来唱歌啊。”杨哲叫道。
宋书望抬眸，角落里灯光昏暗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听到声音，“你们先玩。”
他说完又隔着窗户往楼下舞池看，原本随意的眼神，在扫到刚刚从门口进来望卡座里走的那道身影时，顿住了。
秦幼笙拉着江蕊，为了让她有更好的酒吧初体验，直接带人来到离舞池最近的卡座。
江蕊心里狂跳，紧跟秦幼笙的脚步，生怕被这拥挤的人群给挤散。
英俊的侍者带着两人落座，秦幼笙是熟客又有另外层关系在，所以她的位置是最好的。
“幼笙姐，今天想喝点什么？”穿着燕尾服的男侍者蹲在两人面前，很是热情。
秦幼笙去看江蕊。江蕊自然是什么都不懂，急忙摆手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秦幼笙沉思了会儿，“就随便上吧，这位姐姐第一次来。”
侍者离开，江蕊不自觉的往秦幼笙这边移了移，“笙笙，你平时就来这里吗？”
秦幼笙的视线往场内扫过，“对啊，这是我表哥开的店，你放开玩，不会出问题的。”她笑了下，霓虹灯光下，江蕊都看呆了。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秦幼笙，只是一个微笑，都美的连她都心动，更别说其他男人了。
两人刚坐下没多久，就有来搭讪的，往常秦幼笙几乎都不太理这些人，可这次秉着让江蕊见世面的原则，她也没有拒绝。
一来一回的，倒是相谈甚欢。
甚至那男人提出去跳舞的请求，秦幼笙也没有拒绝。
“你先玩着，我去去就来。”秦幼笙笑着拍了拍江蕊的手臂，示意她放松些，跟另外一位男士多聊聊。
秦幼笙跟随着男人来到舞池，很快就消匿在人群中。
楼上，宋书望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而起了些微的变化，或许是他往楼下看的动作太久，以至于让杨哲他们终于意识到了些什么，来到窗户边，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们在黑暗的掩饰下，动作大胆而暧昧，来这里都是为了各种刺激，所以也没什么好在意的。
几个人不明所以，还是徐礼看得清楚，结结巴巴的惊讶出声：“幼、幼笙姐姐？！”
包厢里的音乐声停止，几个男人整齐划一的站在窗户边。这里边就属徐礼最失落：“幼笙姐姐不是说好请我吃饭，还请我一起泡温泉的吗？”
宋书望的目光往他身上落了落。
“不行，我也要去。”看着那个陌生男人搭在秦幼笙腰后的手，他就忍不住了。
没人拦他，因为杨哲在下一秒也面色不虞的走出包厢往楼下走去。
宋书望站起来，单手插在裤兜里，楼下的光通过玻璃折射进他那双幽冷的眼眸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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