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燥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烧的秦幼笙口干舌燥。
她把酒当凉水似的往嘴巴里倒，看得宋书望直皱眉。
啊啊啊啊，这个狗男人为什么还在看她？不知道此时她内心正上演着两个人各种不可描述的画面吗吗吗吗吗！
秦幼笙微笑着收回视线，还不忘关照徐礼低落的情绪。
“书望哥，派人保护幼笙？”杨哲离得近，这会儿整个人都些神经错乱。
宋书望神色很淡，看他一眼：“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前一秒秦幼笙还在跟徐礼倒酒，下一秒就出现在两人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宋书望。
此时场内灯光大亮，刚刚猛灌自己酒的秦幼笙，完全暴露在灯光下。
她坐在杨哲身边，长腿交叠，酒红色的吊带裙在灯光的映衬下，有一种别样的朦胧感，长发蓬松柔软，微卷的发尾随意的落在精致的锁骨边上。
或许是为了方便说话，她把头发全都拢到一侧，探身向前，本就松垮的低领更低了几分。
杨哲呼吸一窒，不敢乱看。
宋书望往后靠了下，眼眸一压，压下了眼眸中不断翻滚的情绪：“没什么。”
秦幼笙美眸瞪着两个人，心有不甘的重新坐回去。
徐礼期期艾艾的上前，小声问她还要不要继续喝酒。
场内灯光再度暗下，耳边的音乐声也舒缓起来，秦幼笙不时在跟徐礼低声说话，她颈后那颗痣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若隐若现。
宋书望的手搭在沙发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轻点着，整个人从骨子里透露着一种漫不经心。
江蕊叹气喝着自己的饮料，原本还想着让笙笙来酒吧让她心情能够好一点的，结果一看，好像更复杂了。
“幼笙姐，你什么时候请我吃饭啊？”此时，大概只有徐礼还惦记着这会儿事。
秦幼笙收回飘远的思绪，“我都可以啊，你什么时候想吃了给我发信息就行。”
现在，她得好好想想怎么样才能睡到宋书望，睡到他，然后再甩掉他。
从此之后桥归桥路归路，回到两个人原本的轨道上。
秦幼笙厌恶自己这种总是患得患失的样子，这一点都不像她。
等想明白后，秦幼笙舒了口气，朝宋书望浅浅一笑。
男人垂眸微嗤，总觉得她这个笑容格外居心不良。
*
秦幼笙一时想不到什么合适的办法，她又不能直接跑到宋书望面前告诉他‘我要睡你了’。
并且在这方面，秦幼笙的经验几乎是零。
看是看过，可如果真的实际操作起来，应该会很艰难，吧。
在家里呆了三天，秦幼笙应了徐礼在微信上孜孜不倦的邀约。
秦幼笙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吃个饭，等出门才知道徐礼专门订了一个格调很高的餐厅。
月朗星稀，城市的灯光汇聚成灿烂的星河，餐厅靠窗的位置上，秦幼笙看着对面穿着正装的徐礼，觉得很是稀奇。
徐礼的年龄比她小，平时在一起玩的时候也是一副乖巧弟弟的模样。
可当他穿着一身正经的西装，专门还弄了发型后，这种感觉还是挺新奇的。
就好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看上去成熟稳重，可眼神和气质仍旧充满少年感。
这么一对比，秦幼笙就更觉得宋书望那独一份儿的气质有多么吸引人了。
许是被看的久了，徐礼慢慢涨红了脸色，“幼笙姐姐，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他不自在的整理了下自己的领口，眼神闪烁。
秦幼笙收回视线，拿起高脚杯抿了一口红酒，玻璃杯倒映着西餐厅璀璨的水晶灯，她勾唇，“小孩儿长大了，姐姐看看不行么？”
徐礼心花怒放，“你想怎么看就行。”
说完，他还端正了下坐姿，让自己看上去更成熟一些。他希望这个晚餐在秦幼笙那里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而不是弟弟对姐姐。
徐礼心里想的是什么，秦幼笙没有多想，毕竟在她看来，徐礼就真的是比她小几岁的弟弟，性格也好也会逗人开心，没什么复杂的心思。
红酒是徐礼专门让人从国外的酒庄带回来的，秦幼笙心情不错，没忍住多喝了几杯，被夜风一吹，眼神不甚明朗。
秦幼笙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醉了，不然怎么会一转头就看到了刚从门口相携并进的两个人。
男人穿着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旁边的女人满面春风，眼神里藏不住的欣喜。
有服务员上前带领两个人落座，男人背对着秦幼笙坐下，从后脑勺都能看出他矜贵的气质。
像这种格调满满的西餐厅，向来都是年轻男女的约会圣地。
所以，宋书望和齐思雨，来这里约会？
清冽的红酒忽然有些涩口，秦幼笙放下杯子，在这一刻内心反倒平静了下来。
“幼笙姐，待会儿去看电影吗？”徐礼问。
秦幼笙重新扬起眼尾，声音轻飘飘的：“好啊。”
将最后一口酒饮尽，秦幼笙起身拿包。
徐礼站起来，自觉地站在她右侧，双臂拘谨的放在身侧脸上带着期待。
秦幼笙看出他的小心思，摇摇头小臂挎上去，她目不斜视的从宋书望面前走过，脸上挂着懒散的笑。
没有任何意外的，徐礼停下了脚步，“书望哥？”
秦幼笙不得不停下，视线跟齐思雨对上，两个人一站一坐，气场截然不同。
“这么巧啊？”她笑了声。
齐思雨顿了下，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力握紧，也在笑：“幼笙，你也在这里吃饭啊。”
她下意识的去看宋书望，最后才注意到秦幼笙挽着的男人。
这一眼，彻底放下心来。
连着两次，秦幼笙身边都是不同的男人。
宋书望掀了掀眼皮，光落下在他的清隽的轮廓上，他朝徐礼微微颔首。
这一刻，四周静的出奇。
徐礼挠了挠头，不好意的笑笑：“你有事先忙，那我们先走了。”
说着，秦幼笙就扯着他的手臂往外走，自始至终，她跟宋书望都没有任何交集，两个人就好像陌生人那般，不，应该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车上，窗户半开着，徐礼在选晚上要看的电影，她侧头跟他小声的讨论起来，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
餐厅内，目送秦幼笙离开的齐思雨出声：“看吧，我就说笙笙很受欢迎的。”
宋书望垂眸看着菜单，“想吃什么。”
他的情绪太淡，却能看出来心里是压着火气的。
今天晚上跟宋书望吃饭的机会是怎么得来的，齐思雨心知肚明，同时她也知道，宋书望心里应该是排斥的。
但不管怎么说，他还是来了。
“我都行，宋先生点就可以。”她软声软语，表情拿捏得恰到好处。
宋书望在菜单上随便扫了眼，交给服务员。
“齐小姐很有手段。”宋书望往后靠了下，言语间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
能让自家爷爷开口，就为了跟自己吃顿饭。
嘁。
齐思雨面上僵了僵，却很快恢复正常：“如果不是宋先生三番两次的拒绝，我也不会麻烦他老人家。”
她的话，好像完全把这件事给推在了宋书望身上。
不知道她是真的想改变宋书望对自己的印象，还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又或许是想转变策略。
但宋书望显然一点也不在意这些。
他收起表情，看着玻璃外，不再言语。
齐思雨看着他的侧脸，眼神里多了几分痴迷，心里的某个念头更加坚定了一些。
*
从电影院出来，徐礼站在路边给票根拍照，迫不及待的发了朋友圈：【跟幼笙姐一起吃饭还看了电影，开心！】
炫耀完，他又继续约会最后一道行程：“幼笙，我送你回去吧。”
一晚上，徐礼都特别在意秦幼笙的感受，努力的想要让这场约会在秦幼笙心里留下完美的印象。
秦幼笙应了声，脸上的表情始终很淡。
晚上到家正好十一点，明明没去蹦迪也没去喝酒，可秦幼笙就觉得很累。
主要是心累。
她有些急躁，也或许是b城今天的天气格外闷热，开着窗户都能感觉到空气里的那种闷意，闷得她整个人更加烦躁。
她洗了个澡上楼，躺在大床上生无可恋的吹着空调，怎么也睡不着。
没有李伟的威胁后，江蕊在前两天已经搬走了，公寓里空荡荡的，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
秦幼笙把微信联系人翻来覆去的翻了个遍，停在宋书望的名字上。
半分钟后，她从腾的一下坐起来。
[不想说话的笙笙：睡了吗？]
可发出去的下一秒，她又立刻撤回。关掉手机随便把手机扔到一个角落，重重倒回枕头上，双脚在空中胡乱的蹬了几下。
黑夜里，她的眼睛乌黑明亮，没有一丝睡意。
宋书望这个狗男人，应该跟齐思雨吃完饭了吧？
秦幼笙脑海中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有，直到凌晨才睡去，不仅睡得不□□稳，甚至还做了噩梦。
梦里，她出现在宋书望和齐思雨的婚礼上。
穿着白纱的齐思雨一脸幸福，而她旁边的男人一身西装，眉眼温和。
司仪宣布新郎亲吻新娘，然后她就看见了宋书望侧头，抬着齐思雨的下巴轻轻吻了上去。
而齐思雨则是穿过重重人群看着她，眼神里满是得意。仿佛在说：看啊幼笙，你的男人被我得到了。
秦幼笙是被她最后一个眼神吓醒的。
醒来的时候天蒙蒙凉，哪怕空调一直开着，她的后背也出了一层薄汗，身上粘腻得不行。
她靠着床头认真回想了刚刚梦境，心脏还砰砰砰跳个不停。
下一秒，她下床找到手机，迅速联系了温晓燕。
上午十点，天色还是昏沉的，不远处乌云压下，似乎马上要下雨。
温晓燕显然还没睡醒，掏掏耳朵：“什么？你说你要做什么？”
下一秒，椅子在地面上摩擦发出侧耳的声音，温晓燕嗖的一声站起来，睁大了眼睛去摸秦幼笙的额头：“笙笙啊，你没生病吧？”
“……你才病了。”秦幼笙面无表情的拿下她放在自己额头上的手。
“不是，你等我缓一缓，你先跟我说一下对方是谁。”温晓燕重新坐下，被秦幼笙这个想法惊得心有余悸。
秦幼笙她，竟然想要去睡一个男人？
“你别问这么多，等到合适的时机，我自然会告诉你。”
等她睡到人之后，跟宋书望就不会再有任何瓜葛，所以跟温晓燕说太多，似乎也没什么必要。
...
“我觉得不行。”温晓燕飞快的给出答案。
秦幼笙愣了下，“为什么？”
“这种事，除非就是你很喜欢对方，才不会去考虑什么后果之类的。不然你睡了之后呢，拍拍屁股走人还是怎么着？b市也就这么大，他是b市的吧？总会抬头不见低头见，到那个时候你要怎么办？”
温晓燕的话，成功的让秦幼笙冷静下来。
她被问得哑口无言。
“看吧，你自己还没想好，就要做这种贸然的举动。”温晓燕喝了口咖啡继续道：“再说了，如果你要喜欢对方的话，完全不需要用这种办法啊，哪个男人见了你不会被迷得神魂颠倒啊。”
“用这种手段，太辱没你秦大小姐的这一张脸了。”
“……”
不是，秦幼笙想反驳，可要反驳的话，难免会露出什么破绽，她可真是愁死了。
如果宋书望是其他男人倒还好，秦幼笙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但偏偏他，哎得，也是她自己鬼迷心窍。
秦幼笙暂且把这个话题压下，随意提起：“我昨天遇到齐思雨了。”
“恩？然后？”
“她跟宋家那位在吃饭，两个人烛光晚餐。”秦幼笙声音不急不缓，尽量让自己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温晓燕惊讶：“诶？那说明齐家和宋家联姻有望？从宋家放出联姻消息这么久，还没见过宋书望跟谁家的小姐一起吃饭，齐思雨可以啊。”
她没有发觉秦幼笙那幽幽的眼神，倒还夸上了。
说完她才一愣，想起秦幼笙和齐思雨两个人之间的恩怨，急忙道：“那你有没有什么想法，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齐思雨爬上去？”
听那语气，倒还是挺希望秦幼笙做些什么的。
“那说不定宋书望就喜欢齐思雨那种类型的呢。”秦幼笙声音如常，“再说了，我能有什么想法...宋书望那么难搞。”
温晓燕双手一拍，“简单啊，趁那两个人现在还没搞到一起，你先把宋书望弄到手，对你来说什么样的男人不是手到擒来，实在不行把他搞到床上去！”
她越说越兴奋。
秦幼笙端起杯子，挡住自己忍不住上翘的唇角，“别吧，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事后再遇到那多尴尬啊。”
“那有什么，如果你俩真看对眼了，你直接可以嫁到宋家啊。”温晓燕说的理所当然，完全不明白秦幼笙在担心什么。
看着温晓燕想当然的表情，秦幼笙继续愁眉苦脸：“可...要睡到宋书望多难啊。”
温晓燕不说话了，秦幼笙保持安静，一脸沉思。
“笙笙，你想睡的那个男人，和宋书望比起来，谁好？”
这话问得秦幼笙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能怎么说？她能说着两个是同一人吗？
显然不能。
“差不多？”秦幼笙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温晓燕显然也被她的回答弄得有些懵，“差不多是什么意思？总得有个比较吧，样貌、身材？还有家世能力什么的。反正我觉得宋家那位作为未来结婚对象肯定不会错。”
眼看话题要往另一个方向去，秦幼笙不着痕迹的把话拉回来，“那你觉得宋书望会喜欢我吗？”
温晓燕认真想了想：“跟齐思雨比起来的话，你的外貌优势绝对赢过她，可要说其他的我也说不准。齐思雨这些年一直不是待在自家公司吗？在投资啊和交际能力上，应该会比你好很多。”
秦幼笙知道她说的是实话，但也确实很扎心。
那点说不明道不清的小心思，到这里成功的被温晓燕浇灭。
她好像一直停留在原地，而齐思雨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她前边。
如果现在她跟老秦说到自家公司历练，会不会被逐出家门？
温晓燕此时不知想到哪里，也忽然失落起来，她看着窗外比之前更加阴云密布的天空，叹了口气，“其实像我们这种，全靠着家里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总有一天会面临到人生大事吧。”
“不用想，对我们最好的安排就是联姻，最差的就是联姻对象并不是自己喜欢的那个人。”
“笙笙，你没想过这个问题吗？”
温晓燕看过来，眼神里多了一种平时没有的哀伤。她会这么想，是因为最近家里确实已经开始在跟她物色对象了。
气氛忽然沉重，秦幼笙张了张嘴，没说话。
怎么没想过，之前是想过可后来也明白，想太多没用。
因为她早就有了这种自觉，联姻对她这种人来说，没什么不好的。
“你看啊，齐思雨都知道为自己争取，我们呢？”。
外边狂风大作，不过片刻豆大的雨滴拍到玻璃上，留下一串串支离破碎的痕迹。
路上行人们四处找地方避雨，十字路口各种喇叭声齐鸣。
秦幼笙收回视线，敲定主意：“争。”
*
一场雨连绵不绝的下了三天，直到这天傍晚才渐渐停下，整个城市被这场雨冲刷的干干净净，连风都带着清新的味道。
秦幼笙在公寓里一直没出去，一下雨她就不想动弹，抱着杯咖啡坐在飘窗上，一待就是半天。
两天前，她的微信里收到了宋书望的信息。
就一个简单的问号，大概是在疑惑秦幼笙撤回了什么。
这次秦幼笙忍着没理他，就是存了心思想让那个狗男人知道等人回信息是什么滋味。
可惜宋书望此时并不能体会她的良苦用心，他很忙，从临市回来公司又有一大堆文件等他签字。
自从他进正启后，宋明志隐隐也有放权的打算，所以他根本没时间想其他的。
晚上好不容易处理完那一批文件要回去，结果又被告知宋老爷子让他回去吃饭。
雨后的傍晚，天边都被落日染成了一片红色。
到老宅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落了下来。
是很平常的家宴，宋和平近来精神越发的好，没事还会跟几个朋友出去喝喝茶聊聊天。
宋书望知道自己爷爷没事是绝对不会把他叫来的，所以吃完饭也没急着走，安静的听老爷子讲他在哪位老友家看到只鸟儿，还会学人讲话。
宋和平讲得兴起，瞥见宋书望那看透一切的表情时，无趣的收起了话头。
“十点，您该睡觉了。”宋书望看了看腕表，淡淡提醒道。
老爷子才不听，他走到宋书望旁边的椅子坐下，先是叹了口气，然后道：“书望啊，我给你找了那么多适龄婚嫁的女孩子，你都见了没有。”
宋书望喝了口清茶，“没见。”
老爷子一窒，不知该说什么好：“你、那齐家的那个小姑娘呢？我看她还可以啊，上次你们不还一起吃饭了。”
提到这个，宋书望放下杯子。
“她？你喜欢？”
老爷子摆手，“我喜欢什么喜欢，只是当时那小姑娘求到我这里来了，我想着人看着挺机灵的，想着跟你试试也不错....”
在宋书望越来越冷淡的眸子里，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没有下一次。”他一个眼神过去，让宋和平所有的话咽了回去。
老爷子自觉理亏，尴尬的笑笑，可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宋书望的终身大事。
他出去喝茶的时候，还被老友问过。
如果现在不把这件事定下来，等宋书望接手正启后，那他只会更忙，起码五年内，都不可能把结婚这件事提上议程。
于是他还是没忍住，“那你有没有喜欢的？有喜欢的也行啊。让爷爷见见，合适的话就定下来。”
宋书望按了按眉心，站起来垂眸整理了袖口，声音低沉：“如果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明天还有三场会议，外加中晚两次应酬。
看着宋书望这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老爷子脑海里浮现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书望，你、你不会是喜欢男……”还没说完，他又觉得这个想法十分荒唐。
宋书望刚抬脚，却被老爷子这句话拉了回来，他回头失笑：“您都想哪儿去了。”
他是真的没什么心思考虑这个问题。
可老爷子明显不信的眼神，让他也无法为自己辩解，他沉吟了会儿，缓缓道：“这样吧，半年内，我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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