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怀:“姬先生负责合纵,便能取得各个小国的相印,而先生则需要在姬先生的合纵之前,稳住楚国,不要让楚国先起兵攻打任何一个国家。”
“如此一来,这些高高在上的君主不过被二位先生玩弄于鼓掌之中。”
易元眸色一沉,他抬眸望向祁怀。
此事,在未来此处,未见到姬白的时候,祁怀并没有想他提及过,想必是祁怀因为害怕他会拒绝吧,毕竟姬白多次设计害他,他们这对师兄弟算是名存实亡了。
“祁娘说的事,我向来不会拒绝,”易元放下已经微凉的茶杯,他声音有些沉闷,“不知师兄意下如何?”
若不是祁怀,他今日可能见都不会见姬白。他清楚祁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但他还是会在意。
易元想不明白,他与姬白师出同门,不相上下,为何祁怀会唯独选了他呢?
同样的,若不是祁怀相邀,姬白亦不会不远万里来着只为见祁怀一面。
姬白掩饰的垂下眼眸,他眼里轻轻的晕染着一抹酸涩,他嘴上却不饶人的说道,“祁怀,你为了我师弟,可真是事事操心。”
“这事……我没有兴趣。”
话从姬白的嘴里说出来便变了味,祁怀不解的皱了皱眉。
她知道姬白与易元之间多有隔阂,但此事关乎他们在这几个国家中可以谋取的最大利益,她以为姬白怎么都会多思考一下。
姬白站起身子就要往竹亭外走,祁怀提及的事的确对他来说有很大的益处,但是他还是不能看到祁怀为了他的这个师弟忙前忙后。
为什么……当初祁怀选的不是他呢?
祁怀眼见姬白就要走出她的视线,她轻抿了一下唇,而后唤道,“小白。”
姬白身形一顿,他的脚步越来越慢,直到最后停了下来。
姬白腰间玉佩没有任何雕琢,他缓缓转过身来,神色复杂的望着祁怀。
祁怀上次唤他为“小白”的时候,还是在几年前了。
他还以为他们之间因为易元会生出嫌隙……祁怀再也不会叫他“小白”了。
姬白悄无声息的压下想要上扬的唇角,他最终还是因为祁怀,因为那一声“小白”,做出了让步。
姬白单手放在身后,一身玄亦翩飞,脚步是枯黄的落叶。
姬白意味不明的对上易元的视线,“好,这事我答应下来,但前提是师弟要先成为楚国的国相。”
易元从懒散到坐直了身子,“自然不会让师兄失望。”
祁怀有些困惑的看了看易元和姬白。
二人明明已经谈拢了,为什么她总感觉气氛有些剑拔弩张呢?
“……”
……
“先生,先生……”
朦胧间易元听到有人在唤他,长而弯的接羽轻颤了几下,易元目光有些恍惚的睁开了眼眸。
一身着用五彩线编织的少年跪在易元的身旁,少年只有十四五的模样,他眉眼间有些立体,不似中原人的长相。
最为奇特的是,少年一只黑眸,另外一只眼睛是银白色的。
易元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他思绪渐渐回笼,倒是头一直在隐隐作痛,声音也低沉沙哑,“桑闻,你怎么在这里?”
桑闻腰间别着的铃铛清脆作响,他见易元要起身,便连忙伸手去扶,但是被易元拒绝了。
桑闻也没有感到诧异,因为易元一向不喜他们的靠近。
桑闻盘着腿,用手撑着一侧的脸颊,“先生前几日答应我要给我算一卦的,但现在也没见着先生履行诺言,我便亲自来找先生了。”
易元缓缓坐起身来,他身上的衣衫微敞,衣衫的边角都是褶皱。易元眉头轻皱了一下,他愣愣的看着手腕处的勒痕。
桑闻见易元不理他,少年也只是撅了撅嘴,他好奇的问易元,“先生刚刚在睡梦中,说的‘合纵连横’是什么意思?”
易元神色一顿,他眼中多了些暗淡,“合纵连横……”
“大概是我痴梦一场……”
桑闻不解的歪了歪头。
易元不经意的看到了酒樽旁的衣带,那衣带让他感到颇为眼熟。
破碎又朦胧的记忆在脑海中闪过,易元脸色一变,握住衣带的手不断收紧,因为太过用力,连指节都泛起了白色。
她竟然敢……
“先……”桑闻话还没有说出口,便看到易元阴沉着一张脸,腿脚有些虚浮的站起身来就要向亭外走去。
“先生先生,等我一下。”
桑闻急忙拿起地上的伞,去追易元。
可是即便桑闻跑的再快,易元还是被暖阳照到了下颔,下颔的皮肤极快的泛起了红色的痕迹,隐隐约约透着血液。
易元心绪不宁,眼中有了杀意。
自从祁娘不在了之后,他便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了,若是活着,他便会继续做着楚相之位,若是死了,他也可去寻祁娘作伴。
可是,昨夜祁怀居然对他做出那样的事情。
易元既压制不住内心的杀意,又痛恨着自己昨夜居然喝醉了,把祁怀当成了“祁娘”。
桑闻快步跟在易元身侧,这是他跟随易元以来,第一次见易元这么动怒,他记忆里的易元想来云淡风轻,一点都不像权倾朝野的奸佞。
*
祁怀喝着杯中的冷茶,茶水入嘴,只剩了苦味。
昨夜,祁怀从外面归来的时候,在屋前碰到了沈丘辛。
沈丘辛身上粘了露气,似乎等了许久,连柔和的五官也冷白了许多。
“老师。”祁怀快步迎了上去。
沈丘辛上下打量着祁怀,见她无碍,这才放下心来。
沈丘辛松开紧抿的唇,“我听庄莫说,你被楚相身边的人带走了,我放心不下你,便在这里等你。”
祁怀立马弯腰向沈丘辛行了个礼,“让老师费心了。”
沈丘辛原本神色无异的脸上忽然多了一抹凝重,他握住祁怀的手腕,目光落在祁怀泛红的掌心。
沈丘辛皱着眉,担忧问道:“可是楚相为难与你?”
他细看祁怀的掌心,不像是受了什么刑法,难道是被罚抄书?
祁怀目光一顿。
她该怎么和沈丘辛说,这是因为上下摩擦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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