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窥探祁怀记忆的桑闻见到此景被吓了一跳,水面上因此泛起了涟漪,水面上映着的景也在下一瞬更换了。

    桑闻额间出了一层薄汗,他压下到了嗓子眼的恶心感,他是见过不少尸横遍野,但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人吃尸体。

    即便只是看到,桑闻也如同闻到了那腥甜的血液味掺杂着腐烂的味道。

    一双银眸的桑闻谨慎的睹了祁怀一眼。

    这人以前到底是做什么的?怎么会看到过这么恶心的场面?

    因为桑闻刚刚情绪上的波动,水上的画面随之变换了。桑闻的“水镜”虽然能窥探人的记忆,但却极其容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桑闻晃晃脑袋,企图将刚才可怖的画面赶出脑海。他缓了片刻,才将视线放到水面上。

    这次水上的画面是银装素裹的雪天,漫天的银白色中,破旧的宫殿在寒风中岌岌可危。

    破旧、漏风的宫殿内抵挡不住外面的严寒,殿内光线昏暗。

    桑闻专注的看着水面上的画面,他注意到殿内有人正在冲着他所在的方向说话。

    “相父……”

    桑闻还未仔细听到声音的时候,一只手忽然穿破水面,带着湿漉的凉意侵袭到他的手腕上。

    桑闻被惊了一下,他还没来得急作出反应,便猝不及防的闯进一双澄澈的眼眸中。

    刚刚还悬浮在空中的水瞬间散落在了地上,之前的画面随之消失。

    祁怀唇色有些泛白,她顺势将桑闻抵在了软塌上,她看着既惶恐又难以置信的桑闻,唇角微不可查的扬了一下。

    祁怀慢言细语道:“晚上怕黑的时候会尿床,经常因为害羞而被姑娘们调笑……”

    “别说了!”桑闻因为动怒,整张脸变得通红不已,他奋力想要推开压在他身上的祁怀,但奈何祁怀的力气太大了,他根本奈何不了祁怀。

    桑闻恼羞成怒,祁怀嘴里说的事情全都是发生在他身上的,也就是说刚才他在窥探祁怀记忆的时候,祁怀也顺着看了他的记忆。

    这怎么可能呢?水镜是阴阳家的秘术,纵使会反噬,但也不应该会让□□控者看到操控者的记忆。

    还有,他就是怕黑了怎么了!他会在姑娘面前害羞,还不是都怪杨振给他找来的人都那么丑,要是,要是……

    桑闻恼怒中上下打量了祁怀一眼。

    要是那几个姑娘长得都像祁怀这般……好看就好了,他怎会被吓的落荒而逃。

    虽然祁怀是男子,倒是长的极合他的眼缘,身上还有淡淡的香气,和杨振那个大老粗一点都不一样。

    傲娇的少年把头转向一边,拒绝和祁怀对视。

    桑闻气急败坏的说道,“快点从我身上下去!”

    桑闻五彩线编织的衣衫上藏着暗器,若是他愿意的话他大可使用暗器将祁怀制服,但是从心底里桑闻又不太想要这么做。

    祁怀倒也没有继续为难桑闻的意思,她顺势坐到了软垫的一侧。

    阴阳家与道家本是一脉,而道家有着“性命双修”的说法,只是现在的道家更加注重外在的道,也就是对“命”的追求,妄图达到生命永恒的境界;而阴阳家则是更注重内在的道,也就是“性”,他们追求操控人的意志与精神,窥探他人的记忆自然不是一件难事。

    桑闻轻哼了一声,他红着脸拽了拽自己的衣摆,盘腿坐在软塌上,其中一只眼眸已经恢复成了黑色。

    桑闻运行了一遍内力,他的“水镜”被祁怀打破了,他自己亦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桑闻睁开眼眸悄咪咪的睹了祁怀一眼,他见祁怀身体放松的坐在软塌上,似乎毫不在意记忆被他窥探了,桑闻心中顿时不平衡起来。

    原本要窥探祁怀记忆的人是他,结果他还没来得及看出来什么,就被祁怀给看了他的记忆,还都是些丢脸、他想要忘记又忘不掉的记忆。

    他之前只是应易元的要求,在易元彻夜失眠的时候,帮助易元入眠,他几乎很少会插手易元和其他人的恩怨。

    若是桑闻知道自己此行会如此失败,他必定不会来。

    桑闻跳下软塌,走到祁怀的身前,虚张声势的说道,“刚刚的事情……你不许说出来,不然,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少年一缕发梢用红绳编了起来,垂在胸前,异色的双眸不自然的看向一处,却又忍不住的悄悄打量祁怀的神色。

    祁怀润了一下略有些发干的唇瓣,她移开在软塌上,墨发倾洒,“好,我不说。”

    桑闻还是觉得心中有气,偏偏他还无法发泄出来,但眼下他只能选择先离开,告知易元她他所看到的。

    走在地牢的桑闻这次觉得有些奇怪,祁怀不过是麓山书院的一个学生,怎会有人称呼她为“相父”?

    向来只有君主尊称自己的丞相为“相父”,祁怀怎会和“相父”二字有关系?

    桑闻挠了挠头发,他想不明白的事情干脆就不想了,还是让先生曲考虑吧!

    *

    隔了两日,易元迟迟没有出现,祁怀还以为易元不愿再见到她,结果当日深夜,她就被人接出了地牢。

    直到来到一处隐秘的密林,祁怀被人蒙住眼眸的布才摘了下来。

    坐在马车内的易元手中轻挑看帘子,他在看到祁怀的时候,眉心一皱,便松开了帘子,命令道:“杨振,让她把幕离戴上。”

    易元坐在马车内,他看着茶盏内漂浮着的茶叶。桑闻已经将有关祁怀记忆的事情尽数告诉他了,他心中对祁怀更加的怀疑,他知道祁怀的身份不简单,但他却没有多余的时间继续犹豫下去了。

    还有半个月,他必须从秦王的手中夺下燕国的俞城,借助天时地利,以及城中千人的性命,行起死回生之术。

    哪怕是逆天行事,他也要去做。

    *

    祁怀接过幕离,她无奈的抿了一下唇,自从她做了那件事情后,易元便开始更加的不待见她了。

    祁怀戴上幕离,皓齿明眸被隐藏在轻纱之下。近日,她才发现药谷的图标从系统给她的地图上消失了,也就是说药谷不存在了。

    系统破例告诉祁怀,药谷在她上一个身体被毁之后,就被易元一把火烧尽了,易元还因听闻她在求药时被药谷里医家的人所为难,囚杀过医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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