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雾眠站在少年李正文的背后,她看到他站在路口无声地疯狂地笑着。
他转过头来对她说:“他本来是不用死的……不过他的确该死。”
那是一辆空的大卡车,以吨计重的重量将那个男孩压成了肉酱,尤其是他的脑袋,已经看不出形状了。
金雾眠可能很害怕吧,毕竟她只偷东西又不杀人。
他走到金雾眠的旁边,嘴角还噙着一抹邪笑,全然不见少年的纯真与善良。
“你会告诉警察吗?”他的眸子亮晶晶的,他微微弯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女孩,“我可什么都没有干……他的脑袋已经被压扁了,什么也看不到了……你明白吗?”
金雾眠舔了舔嘴唇,她拿出一些零钱,塞到了李正文的手里,然后给他看了那个狐狸项链。
她也是不多言的,不需要她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她很庆幸,还能遇见他。
李正文一愣,随即想了起来:“是你,小偷。”
金雾眠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说不上甜美好看,却还带着一丝羞涩,她开口说道:“我不会告诉警察的。”
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害怕。
李正文收回嘴角那诡异的笑容,低下眉目缓缓说道:“真是个好孩子。”
他扔下那把零钱,一张张皱巴巴的纸票飘到了金雾眠污脏的球鞋前,他哼着小调提起书包,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雾眠没有说后面的事情,只是告诉了李正文他打人的故事。
“你记得吗?”雾眠趴在沙发的扶手上,好奇地问道。
李正文茫然地摇了摇头,目光逐渐变得困惑。
他毫无印象。
他一直以为是因为父母死亡,和后面那些药物的作用,才导致自己出现问题的。
却没有想到……比他想象地更早……
“那你还记得那两个入室抢劫杀害你父母的人吗?”雾眠再次问道。
李正文听到“父母”二字,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他死也不会忘记那天家里血泊里的两具尸体,宛如噩梦。
他的眼眸微红,良久说道:“他们抓到了吗?”
“你亲手杀死的。”雾眠斟酌了很久,还是告诉了他。
李正文如同遭受雷击,一双眸子不可置信地看着雾眠。
空间里的气氛压抑极了,只有雾眠的声音低低回荡:
“你回家的时候,正好撞上了他们,你杀了他们……”
她的声音没有什么特点,却平缓地一点点把他拉进那个他完全没有记忆的故事里。
有什么一闪而过,刺痛了他的神经,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关上了自家的门,堵住了逃出的路,而同时有两个小偷在他的面前。
他的手上是瓷片,他问道:为什么要来这一家呢?
为什么呢?
啪。
为什么呢?
啪
去死吧。
“嘶。”李正文有些站不住,他头痛欲裂,仿佛有什么要从他的身体破出。
雾眠赶紧上前把他扶坐在沙发上,轻轻把他揽在了怀里。
男人的头抵在她的肩膀上,她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他的后背,就像是在哄小孩子。
卫生间里,李正文看着那片破碎的镜子里,映着他挂着水珠的脸。
他有一些恍惚,脑海里突然闪过了一些不属于他的记忆,转瞬即逝,在想去回想又是深深的刺痛。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想要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
只是再对上镜子里的自己时,好像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
镜子里的自己扯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厚重刘海下的一双眸子变得兴奋而嗜血。
他惊讶地捏了捏自己的脸,镜子里的人却没有动。
李正文睁大双眸,紧紧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颤抖。
镜子里的自己笑得更加肆意,他举起双手,鲜血淋漓,一滴一滴滑落。
李正文一个踉跄,慌乱中撞到了卫生间挂着毛巾的栏杆上,发出一声声响。
站在门口的雾眠担忧地问道:“你还好吗?”
等李正文再一回头,镜子里只有那个慌乱的自己。
他的脑海中再次闪过了什么,他走到镜子前,伸手触摸着镜面的裂缝,他的脸,也被裂缝割裂,一半看上去阴郁邪恶,一半看上去内敛善良。
门外的雾眠依旧开始咚咚地敲门了,她生怕反派BOSS一头砸到卫生间嗝屁了。
约莫过了五分钟,卫生间的门打开。
李正文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抹浅笑,难得有些温柔,他低头看着齐他胸口的雾眠,目光里深藏着炙热。
雾眠被他盯得发毛,难不成又变身了?
“我没事。”他的声音依旧是冷漠冰凉的,只是隐约中雾眠嗅到了一丝慵懒的邪气。
是她的错觉吗?
画风怎么这么诡异?
“刘美英马上就到……我们离队太久了。”雾眠退后一步,小心地试探道。
李正文很快就恢复了那副沉默内敛的样子,收回了难得的笑容。
只是在绕开雾眠的时候,他擒住了那只雾眠悄咪咪伸过来的爪子,缓缓说道:“一月之期,还有三天。”
他的眸子漆黑深沉,好像一个漩涡把雾眠整个人都卷了进去,爬都爬不出来。
雾眠强颜欢笑,史上最惨天才小贼,没有之一。
不过,和李正文的一月之期快到了,那么和黑豹的一月之期岂不是也快来了?
“听说你想见我?”吴九卓隔着玻璃看着坐在另一边的雾眠,目光如炬。
雾眠俯身,双手戴着的镣铐发出细微的响声:“我知道是谁杀了你的女儿。”
她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他听到。
吴九卓瞳孔微微闪动,提到女儿,他的神情变得阴鸷而充满恨意。
每个人都有伤痛,就算是阳光明媚的天气,也会让你痛不欲生。
雾眠笑了,她隐晦地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说道:“把我弄出去吧。我帮你查明一切……很划算的……”
清晨街道上,雾眠穿着一身简单的运动装,看上去非常不起眼。
女孩看上去简单的晨练,实则正在跟踪一个男人。
金院长——李正文的精神病主治医生。
把李正文搞成这个神经病模样,他可谓是功不可没。
刘美英带走他们后,雾眠和李正文就分开了,最近她都没有李正文的消息。
郑太寿的师傅小弟大哥都已经死去,监狱里雨夜屠夫也死了。
接下来如果按照原剧情,就是李正文说服了吴九卓,两人找到了金院长,因为李正文不信任吴九卓所以打伤吴九卓后私自带走了金院长,但是却被反将一军,金院长绑架了李正文,并且给他喂了药。
在他失踪的期间,李斗光死了,所有证据指向了李正文。
等李正文再醒来,已经被警察和黑道两方追杀。
但是可能是雾眠的缘故,到现在他们都没有查到金院长的头上,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她所看到的剧情并没有出现结局,李正文最后是什么样子她根本不知道。
所以她拿出之前私下调查的所有证据,提前说服了吴九卓,放她出来找到证据。
尽管吴九卓是个情绪化的人,但是还是听进去了雾眠的话。
原剧情中金雾眠这个人是在入狱前就死了,所以她这些年查到的证据也没有派上用场,但是雾眠重生原主,关于李正文是凶手的证据被她销毁,但是别的东西依然存在。
哪怕构不成呈堂证供,也足够引起吴九卓的疑心了。
对于他,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啊……
所以雾眠打算提前绑了这个金院长,让他吐出点东西来。
她已经尾随这个大叔三天了,打算今天晚上就潜入他家。
医院里,李正文被束身带束缚着,整个人像是要被上刑的犯人,毫无自由可言。
他的目光冷漠而淡然,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他的身上有不少的伤口,脸上更是东一片西一片的乌青,被折磨地有些狼狈不堪。
吴在原捏起一个药瓶子,缓缓站到了李正文的面前,他抬起他的下巴,强硬地掰开了他的嘴,将一整罐的药物朝他的嘴里倒。
起初李正文挣扎着,他的挣扎与痛苦让吴在原感受到了莫大的快感。
只是很快,他就不再挣扎了。
李正文艰难地吞咽着一颗颗药丸,一双宛如死水的眸子慢慢涌出淡淡的血腥戾气,看上去十分吓人。
所有药丸粗鲁地喂完,吴在原扔下瓶子用卫生纸擦了擦手。
他嘲讽地说道:“狗东西,在看什么呢?”
话音刚落,一巴掌狠狠抽在了李正文的脸上。
瞬间,李正文的嘴角一缕鲜血流下。
“哈哈哈哈……”就在吴在原转身要离开的时候,一阵轻笑从身后传来。
李正文双手被分开绑在立着的桩子上,裂开沾满鲜血的嘴笑着,就好像十字架上被处死的耶稣,映着医院渗人的白色,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吴在原皱眉,他发疯的样子他不是第一次见,但是此时却显得有些奇怪。
李正文抬起头,笑容充满邪气与肆意,与平日里他那沉默内敛的样子全然不符合。他的目光轻佻地上下打量着眼前的人,眼神里的阴冷仿佛毒蛇的芯子,黏在你的身上,计算着从哪里下手比较好。
吴在原重新走到他的面前,捏住了他的下巴,说道:“怎么了?真疯了?”
随即,他抽出一根木棍,狠狠打在了李正文的身上,每一下都比前一下更加用力。
直到男人的笑声愈发细微,细微到他已经听不到了,他才骂骂咧咧地扔下东西离开,去吩咐下面的人把李正文送到指定的地方。
等吴在原走后,李正文那双血红的眼睛再次睁开,他舔了舔嘴唇,轻笑着说道:“棍子不应该这么用啊……”
应该折断,用锋利的那一头狠狠戳进对方的身体。
就像是串肉丸子一样。
狠狠穿进去。
晚上,全副武装的雾眠抬起手腕看了看藏在袖子里的表,轻声对着表说道:“我到了他家门口,给我三分钟。”
她的耳朵里装着微型耳机,只听到一个沧桑的男声说道:“金院长出发了,一个人,大概八分钟左右到家……”
吴九卓一面在车里注视着监控里的画面,一面跟雾眠交流着,这时手机却震动了起来。
上面是刘美英的短信,问他在哪里。
他没有回信。
实际上他现在的任务应该是去抓李正文而不是在这里和这个丫头耗着。
就在刘美英带回李正文和雾眠的那天晚上,李正文被检察官提走,后越狱逃跑,至今没有踪迹。
雾眠等人在不同的监狱里,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
吴九卓捏了捏眉心,觉得有些烦躁。
“时间够吗”
“够了。”雾眠信誓旦旦。
三分钟后,雾眠龟缩在客厅的门后,手里还握着一支针管。
她动作轻巧地没有惊动一丝尘埃,跟踪金院长的时间里,她偷走了他的钥匙拿到了他的指纹,早就做好了准备,可以说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
等到人进来后,她只需要把人放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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