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迟并不知道,此时李晴华心里有多么震惊,她原本想去看看许充容的,却掉了个方向,往回走了。
宋迟跟在她的身后,一直看到她进了晴华殿,这才离开。
他知道了有这么个方法之后,以后还有机会可以再来的。
最重要的是,他已经告诉晴华了,他并没有娶妻。宋迟如今,就盼着晴华赶紧及笄,胡寿海反肯定是要反的,只要胡寿海一反,他宋迟就有了机会了。
这狗屁倒灶的皇帝早该让位了。
不过,反了之后,会怎么样。宋迟还没有想好,他断然不会再像前世那样,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最后处处都被人拿捏在手中,差点就逼得他停妻再娶。
前世,大家都说晴华对他不好,他夫妻二人之间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他都没觉得晴华对他不好,外面的人有什么资格置喙?
他知道晴华嫌弃他,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十几年金尊玉贵娇养出来的。而他是什么?一介反贼!
李晴华躺在床上,她有些无力,难道说,宋迟和她一样,也都是个重生的?但重生这种事,本就匪夷所思,难道还人人都能重生一遍不成?
“春草姑姑,你记不记得你前世的事?”李晴华问春草,春草觉得公主是在胡思乱想,她轻轻地拍着公主,想哄得她早些睡,笑道,“那孟婆是做什么的?过那奈何桥的时候,岂能不给你一碗汤喝?哪能还记得前世的事呢?”
李晴华一想也是,可是宋迟怎么会说他做了个梦,梦到他娶了她呢?再想到宋迟本来就一副痞里痞气的样子,前世看她就跟在剥她的衣服一样,必定又是他在胡思乱想。
方才,她都应该打他一个大耳刮子的,亏得她还跟他计较什么悍妇不悍妇的事。
想了半夜心思,到了天明的时候,外面吵吵嚷嚷起来,晴华不由得有些烦,问道,“到底又出了什么事?”昨晚上闹了小半夜,今日一大早的,难道反贼又来了?
“公主,出大事了,仙居殿那边的院子里死了个人,是个侍卫,也不知怎地就死在了那边,皇上和贵妃都去了。”
李晴华忙从床上起来,“我们也去看看。”
还没有走到仙居殿呢,就听到里头大哭大喊的声音,“皇上,妾身冤枉了,妾身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谁?怎么就跑到了妾身的院子里来了,妾身实在是冤枉啊!”
贵妃冷笑一声,“依丽妃妹妹的意思,这死了的侍卫就该在晴华殿不是?也难怪,昨晚上捉贼捉到了晴华殿里去了,莫不是约错了位置,必定是这些日子,陛下来丽妃妹妹宫里来得少了,这都是我的错了,我不该霸占陛下!”
李晴华停下了脚步,说这些话,她就不好进去了。她不由得想到前世,宋迟哄着她,“我们再试一次,这次我保证不急,真的,我听说弄得好了,女的也很舒服……”
晴华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忙转身离开,站在太液池的水边上,迎着水风,她依然觉着热。但那时候,她国破家亡,贵妃死了,一直护着她的七哥阵亡,皇上逃到了蜀中,她的几个皇兄,就跟小丑一样,今天这个在南边登极,明天那个在北边坐上龙椅,全天下都在看李家的笑话。
李晴华除了因新婚那晚噩梦般的初/夜外,主要还是很恨宋迟他们这些杀入皇城,坏了大随江山的叛贼们。她一个深宫里的公主,流落在外,连宋家老太君身边的一个婆子都能瞧不起她,她满心都是怨愤。
上辈子,她唯一的执念便是折磨宋迟,以平她心头的怨愤与不甘。直到后来,她病入膏肓,身边的丫鬟带回来一个小丫头说是春草的侄女儿,小姑娘说着自己家破人亡的事,她听了之后,才明白,大随的子民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她拖着病体,坐车出门,看到饥荒满城,饿殍遍野,坐在茶馆里听说书先生指桑骂槐,她才明白,大随的江山早就烂了,从根里乱了。
李晴华突然就很厌恶这皇宫,她在宫里信步走,走着走着就到了承香殿了。孙安国看到她,又很惊讶,大约是想不到,这才短短几天,李晴华又来了。
“七哥呢?”
“都跟公主说了,不要叫七哥,就叫七殿下,或是七爷也行。”
李晴华不说话,怔怔地看着他,孙安国朝里展了展手,“公主进去吧,殿下和宋将军在后面亭子里饮酒。”
李晴华走了过去,在一棵老梅树下站着,听到宋迟在说,“在这么下去怎么得了?昨日监察御史周子良弹劾万元炎贪污,韩林为之说情,结果双双被下了大狱。”
万元炎乃魏州刺史,韩林乃中书侍郎。前世,李晴华是不知道的,但如今,她也学会关心起朝政来了。
“今日一早,姜思海要为他二人分辨,说万元炎娶的妻子原是韩林休了的,就从这一点上来看,两人万万是没有什么私人原因。韩林之所以肯为万元炎说情,乃是因为,这件事怕是一件冤案。谁知,咱们这位陛下怎么说?说,就因为两人共一个妻子,这才……”
说到这里,宋迟就跟一只正在呱呱叫的鸭子,一下子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他拿起酒壶,咕咕咕地喝了好几口。
晴华有些奇怪,但见七哥笑了一下,他坐没个坐像,就那么歪靠在桌子上,手里擒着个酒葫芦,也跟着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问道,“晴华站在那边做什么?”
李晴华不知道他已经发觉了自己,忙走了过来,笑道,“七爷怎么知道我来了?”
李成韶扬了扬自己手里的酒葫芦,银质的,打磨得光亮得很,上面映着旁边翠竹的影子。李晴华这才明白过来。
李成韶让孙安国给晴华上点茶点,也就没多搭理她,对宋迟道,“姜思海也是个老顽固,到了如今,还看不透时局,也活该他这会儿还在紫宸殿的门口跪着,一把老骨头了,经得起几回折腾?”
“啊?我过来的时候,皇上在仙居殿。如今,这宫里越来越不安全了,昨日有个贼跑到了我的殿里,今日又死在了仙居殿。”李晴华看了宋迟一眼,昨晚上,她看到宋迟把个东西扔进了仙居殿,想必就是那个贼。
“呵,原来,咱们这位皇上,又在打理内廷里的事儿去了,但愿能够早点决断,要不然,姜思海这把老骨头就要交代在宫里了。”
宋迟没有听进去,他盯着晴华看。晴华被他看得不自在,桌子下面,她狠狠地拿脚踩了宋迟一脚,宋迟吃痛,一下子不防备,叫出了声,捂着脚,“你怎么下这么重的脚?”
李成韶看看二人,李晴华窘得恨不得钻到桌子底下去,宋迟是个傻子吗?他难道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踩她的脚?不但不自省,反而还闹到明面儿上来。
他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她红着脸,“你怎么这么烦?走哪都能看到你?以后有我在的地方,不许你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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