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挟着飞雪, 天地苍茫一片。
九微望着女子近在眼前的娇媚眉眼,及如血的红唇, 似是多情还又无情。
佛说众生平等。
可听着她口中的“亦无分别”, 却轻易惹得他心底阵阵恼怒,再难平静。
“若再来一次呢”九微突然道, 声音紧绷,“有没有分别”
“什么”花晓凝眉, 竟不解其意。
九微垂眸,看了她很久“吻我。”
花晓闻言, 眉心微挑, 她看着他本风华无二的样貌、泛着苍白的唇, 以及忐忑的眉眼。
恰逢一阵冷风起, 吹得雪花乱舞,二人衣袍缠绵。
花晓勾唇, 利落上前, 一手揽着九微的后颈,娇软的身子钻入他怀中, 踮脚便已凑近到唇前,淡淡檀香包裹着二人。
朱唇轻启, 她便要吻上前去。
九微睫毛轻颤,随后闭上双眸,如入定境。
花晓停了动作,目光冷静望着他。
二人唇间不过一指宽,呼吸彼此纠缠错乱, 暧昧至极。
九微睫毛仍在细微的颤抖着,鼻息间尽是女子的馨香,他的呼吸都轻了几分。
心中惶恐难安,却又似泛着细痒。
许是久未察觉到女子的动作,九微缓缓睁开眼,正对上女子的眼眸。
只一眼,却像看过千万遍,她很冷静,双眸极亮,如泛着水光,却又蒙着一层水雾,光华流转着,魅惑丛生。
“噗”下刻,花晓却低笑出声,她依旧半靠在他怀中,朱唇微微一动,便足以蹭到他的唇角,泛着点点酥麻,“大师,我如今不愿强人所难了。”
语毕,她已落下踮起的脚,转身便欲离开。
九微轻怔,眼前女子如一团红雾,似下瞬就要飘散,长发轻轻扫过他的脸颊。
他猛地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花晓挑眉“大师”
九微望了眼攥着她的手,终缓缓站定在她身前,迟疑片刻后轻叹一口气,而后俯首,唇已贴上女子的红唇。
雪愈发的大,漫天飞舞。
大雪纷飞之中,穿着雪白袈裟的和尚俯首轻吻着面前一袭红纱的女子,旁若无人。
他未曾拥她,只有颀长身姿微弯,二人唇瓣相接,青涩至极。
偶有行人穿着蓑笠飞快行过,望见这副场景,摇头心道一声世风日下,便匆忙离去。
系统九微好感度10,当前总好感度50
花晓双眸微亮。
不知多久。
九微终于直起身子,本苍白的唇泛着丝红润,眼中隐有几分诧异。
他飞快后退半步,神色错愕。
花晓看着他的动作,轻轻舔舐了下唇角,垂眸低柔道“后悔了”
九微飞快平静下来,唇上仍泛着温热酥麻,耳根微热,未曾回应她的话,只抿唇道“回般若寺。”
花晓挑眉,一言未发。
九微见她不语,眉心轻蹙“你仇家众多,若是离去,只怕凶多吉少,”说到此,他微顿,“般若寺会保你安危。”
花晓抬眸看向他“为何”
“什么”
“我的武功是你废的,灵纨宫也因你们而毁,你为何要保我安危”花晓反问。
九微一滞,注视她片刻,终究一言未发。
良久,他蓦地伸手抓着她的手腕便朝相反方向走着,手下力道不大,却让人挣脱不得。
花晓看了眼他抓着自己的手,这一次并未挣扎,顺着他的力道走着。
铃铛声渐渐隐在风雪之中。
回到般若寺时,天色已黑。
花晓进了禅房便径自上了床榻,看着九微点上油灯,光火映的满屋昏黄。
床榻素来是九微打坐参禅的地方,花晓平日宿在外面的软榻。
今日见她坐在床榻上,九微也只看了一眼,一言未发,转身走出门去。
“去哪儿”花晓慢悠悠问。
九微应“你好生休息,我去玄悯房中。”
“好啊,”花晓笑了笑,“你走了我便去找旁的男子。”
九微背影一顿,最终转过身来“我在软榻歇着。”话落,人已坐在软榻打坐。
花晓看着他的身影,当真圣洁如神佛,烛火将他的侧颜映在墙壁上,如精雕细琢般的清魅无双。
“我冷了。”她突然道。
九微徐徐睁眸,转而望向她,似是轻叹,而后起身走到床榻旁“将手给我。”
花晓挑眉,纤细手指微伸,凑到他眼前。
九微看着她的手,抿了抿唇,五指与她的合并。
不过片刻,花晓便感觉有绵长而温热的内力从他掌心一点点的传入自己肺腑处,果真缓和了些许冰寒。
花晓看着神色沉静的和尚,双眸诱色微闪,勾唇一笑,手指微微错开,与他十指紧扣。
九微一愣。
花晓却猛地用力将他拽着坐在床榻上,肩头微动,红纱已滑落到手臂,春光半露,她凑近到九微肩头,呵气如兰“怎么,小师傅,突然对我言听计从,莫不是心疼我了”
九微听着这声“小师傅”,心中竟莫名一胀,他惯来疏淡寡情,此刻却觉得比她方才那声声疏离的“大师”好听许多。
却又在望见她半裸的肩头时飞快转头,闭眼低道“我佛慈悲。”
“你佛慈悲”花晓轻笑,“你佛也曾有妻有子,照样成了佛。怎么到你这儿便要不近女色了除非”
她凑近到他耳畔,“除非你心中有鬼,对你佛不纯不粹”
九微身子一僵,良久轻叹一声“我确是吻了你。”
他犯了戒,心中自是愧恼,却没有悔意。
花晓看着他。
“明日,我许你一个交代,如何”
第二日。
花晓起榻时,九微已经不在房中了。
也未曾有人叫她练武,院中更没有玄悯练武的稚嫩声音。
直到禅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九微抱着一摞经书从外面走了进来,放在八仙桌上。
花晓随意披着红纱,赤脚走到桌旁“这是”
“我过往数年,所学经书,”九微顿了顿,声音沉静,“以后,除了每日练武,我会教你诵经参禅,修佛修心”
“我学这些作甚”花晓打断他。
九微迟疑片刻“自然是修身养性,平心静气。”
花晓瞧着他万般认真的模样,突然轻笑出声“你真当自己是我师父了吗,小师傅”
九微凝眉。
花晓一手随意翻了翻经书,便扔在一旁,起身走到他身后,手抵着他的心口处,手下,是微快的心跳声。
五十好感度的心跳。
她声音娇软“你真的不知道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九微容色微紧,却很快平静下来“我接你回寺,护你安危,教你武功,只是,我早已一心向佛,无法给你情爱。”
无法给她情爱
花晓嗅着他身上的檀香“如果李姑娘找你讨呢你是给还是不给”
九微身躯紧绷,鼻间是女子馨香,耳畔是她说话时吐息带来的酥麻,终道“我早已一心向佛。”
五日后,深夜。
苍城后山。
积雪为万物蒙上一层白,处处尽是萧瑟枯损。
丰阅一袭白衣,安静立于山头之上,看着满山的荒芜。
初春时,这里的山茶花便会开的漫山遍野。
不知何时,他开始喜欢上后山了,一片死寂中,独他一人能感受到严寒与孤冷。
只是恍惚中,总觉得听见了细微的铃铛声响,再仔细听,便已消失。
明日,他便要定亲了。
以他和轻漓的身份,这份亲事一旦定下,便再无反悔的可能。
可是
丰阅双眸一顿,花晓也曾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灵纨宫宫主,当初他不也照样反悔了吗将她弃在了喜堂之上,为江湖人所嘲讽。
她的灵纨宫没了,教众奔走逃亡,她的好样貌也没了。
可是,什么都失去的她,上次见面时却对他说“这一生,只想安分度过,最好无一人打扰。”
她连恨都不曾。
“阿阅,你果然在这里。”身后,一人娇俏的嗓音传来。
丰阅身子一僵,转身正看见穿着淡粉色裙袄的女子,提着一盏莲花灯,朝他走来。
“轻漓。”丰阅凝眉,看了眼不远处被积雪覆盖的山茶花枝,心中竟有几分不悦。
“你最近心烦时总会来此处,”李轻漓顿了顿,“阿阅,你可是因为你我二人定亲之事心烦”
丰阅薄唇紧抿,冷峻的眸顿住,好一会儿才道“轻漓,你为何想嫁我只因我是剑圣,是你心中的英雄”
李轻漓望着他“自然。”
丰阅双眸微紧。
失忆时,他也曾问过那个妖女这个问题“你为何突然嫁我”
那个妖女笑的粲然“因为你是傻子。”
“阿阅,你后悔了吗”李轻漓突然开口。
丰阅一顿,这一次未发一言,良久沉声道“我送你回府。”
李轻漓怔怔看着走在身前的冷峻背影,心情陡然惴惴。
她看不透他,可是却也能看出他的逃避。
他许是真的悔了。
般若寺。
九微正坐在榻上打坐,双眸微闭念着经文,嗓音平和。
花晓却只一手撑着额角,眼前的经书动也未动,反而有了一丝困意。
九微的声音停了下来,眉目添了些无奈,睁开看着眼前的女子。
诵经声停下,花晓这才逐渐清醒,抬头看向九微“小师傅,你念完了”
九微轻叹一声“你并未听进去吧。”
“谁说的”花晓挑眉,“所谓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床榻旁,靠在他腿边,“可我觉得,这些都是屁话。”
九微垂眸望了她一眼“休要妄言。”
花晓笑倒在他身前,一手撑着他的膝盖,凑近到他眼前“你的佛说,一切皆是空。那你觉得”她离他越发的近,“你眼前的我可是空”
九微睫毛微颤“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声音戛然而止。
花晓直接在他唇角咬了一口。
九微耳根通红,黑眸直直望着她。她的唇角殷红饱满,近在眼前,二人那般近。
她并不是空,甚至伸手可触。
“师父”门外突然一声呼声,下瞬禅房门被人推开,而后玄悯的惊呼传来,捂着眼睛转过头去。
他竟看见了花施主趴在师父的身上,二人好生亲密。
九微目光一慌,飞快将花晓推开,声音紧绷“何事”
花晓被推到一旁也不见恼,只挑了挑眉。
“是李姑娘来了。”玄悯忙道,而后飞快跑离。
李轻漓
花晓凝眉。
九微似也怔忡片刻,好一会儿缓缓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僧袍,方才朝门口走去。
花晓望着他的背影,慢条斯理整理着滑落手臂的红纱,而后赤脚走到门前。
李轻漓双眸红肿,站在院子里,在同九微说着什么,说到后来,甚至伸手攥着九微的袖口,目光殷切。
而九微便任她攥着,眉目依旧温和。
花晓双眸一冷。
起身,她赤脚朝门外走去,脚腕铃铛作响,吸引了院中二人的注意。
九微几乎下意识般将衣袖从李轻漓手中拿开,而后却顿住,他心中惊惶作甚
花晓看着那二人,只垂眸颔首一笑“我路过,二位继续。”说着便要去往玄悯房中。
九微望着她这番疏而有礼的模样,微微蹙眉,莫名不悦。
“花晓姑娘,”未等花晓离去,身后,李轻漓的声音便已传来,“你当是满意的吧”
花晓脚步顿住,转身挑眉“满意”
“你觉得当初阿阅因我而将你弃在喜宴,所以如今,你也要将阿阅抢走,”李轻漓朝她走了两步,“你曾去找过阿阅,我都知道了。你想报复我。”
花晓看着眼前的女子,红肿的眸沾染着水光,鼻头通红,小脸苍白,瞧着便楚楚可怜。
可她如今尚有好样貌,有可以前来寻求宽慰的九微,而原主当初,失去了全部。
花晓声音平静“李姑娘,我若真想报复你,便不会在这破庙守着个和尚了。”
九微眉心微蹙。
花晓继续道“你管不好自己的男人,却跑来向我兴师问罪,不觉太过荒谬”
李轻漓唇色骤然失去血色,她死死咬着唇角,好一会儿突然拔出手中长剑“我知道你们江湖人的规矩,今日你我二人比武,你若输了,便自行离去。”
花晓挑眉“我为何要应你”
李轻漓神色一白,紧盯着她“除非你不敢。”
花晓笑“激将法对我倒是有几分用,”说着,她抬眸,“你若是输了呢”
“”李轻漓一顿,良久方才道,“我也会答应你一个条件。”
“好。”花晓颔首,等的便是她这番话,若是她时不时来找九微,她的攻略任务怕是任重道远。
起身刚要上前,手腕却被人抓住。
九微正看着她,神色平静然眉头紧皱“你武功尚不成气候,不可胡闹。”
“怎么”花晓望着他,“你是担心我,还是担心李姑娘”
九微轻怔。
花晓轻笑,已经挣开他,随意到角落拿了根枯枝,看向李轻漓“李姑娘,请。”
李轻漓看着她手中枯枝,似是焦恼,手执长剑径自朝她刺来。
花晓闪身避开,肩头微侧,身姿轻盈。
李轻漓的武功不算低,可看在花晓眼中,终究还是慢了些。
原主的武功被废,可她的法术却仍在的。
红纱如练,在空中划出几道诱人光景。
李轻漓死死咬唇,只觉自己如被戏弄一般,加上前几日丰阅竟真的迟疑二人的亲事,心中屈辱更甚。
虽是比武,可她长剑已带杀招。
却不知为何,每一次都只能堪堪追上花晓的身影,长剑到时,她已闪避到别处。
手中长剑越发迅速,积蓄全身之力朝着花晓刺去。
却未想到,花晓这次躲也未躲,仍飞身立在原处,声音平静“该结束了。”
下瞬,她伸手轻描淡写抓住了她的长剑,手腕微动。
李轻漓只觉自己手一麻,肺腑一震,整个人不受控的朝地上跌去。
地上,一袭白影微动。
花晓眯眸。
只见九微如踏虚空而来,雪白僧袍翻飞,一手抵着李轻漓后背,一手握住了长剑。
花晓看着眼前这如谪仙的白影,手中力道倏地散去,身形在空中摇晃了一下。
并非因着九微护了李轻漓,而是
她终于知道自己初见九微的熟悉感从何而来了。
他分明像极了自己历劫时,曾看到的那抹白影。
一样的风华无双,一样的清浅从容。
九微将李轻漓稳稳放在地上,粉裳白袍在风中缠动着。
花晓也轻轻落在地面,望着九微,眉心紧蹙,面无表情。
九微察觉到她的目光,不觉远离了李轻漓几分,看向花晓“你”欲说些什么,终在对上她的双眸时,声音低了下来,“不可再伤人性命”
“”花晓未曾回应,只注视他许久,突然转身,赤脚朝后院走着,铃铛声渐远。
九微一怔,上前跟了两步“花晓”
花晓脚步微顿,侧首随意看他一眼,又睨向一旁脸色苍白的李轻漓“这便是你的一心向佛”
这次,再未停留。
九微脸色苍白,呼吸一滞。
他见过花晓许多面,她一向大胆随性,妩媚诱人。
却从未如方才一般,冷静至极,面无表情。
心骤然一紧,似有隐隐刺痛。
系统九微好感度10,当前总好感度60
花晓第一次没有因好感度增加而喜悦,只是径自去了玄悯的禅房。
他正在写着经文,见到她来,小脸一白。
花晓却全然无心思与他逗弄,抓着他的僧袍将他往门外一放,锁上门便坐在桌边,沉默不语。
系统好奇,这个宿主素来随性肆意,何曾这般严肃过宿主
花晓一手揉了揉眉心“系统,九微究竟是何人”
系统我这儿并没有记载人的前世今生。
花晓越发烦躁“若是我升仙历劫时曾和他有过几面之缘,会否命运也会产生纠缠”
系统若是这般,那极有可能啊,说到此,系统惊呼你还在你肉身时,曾见过九微
“没有,”花晓恹恹,“不过方才看他踏虚凌空时,很是熟悉。”熟悉到,她连攻略都提不起半分兴致了。
系统却来了兴致难道是你旧情人
“自然不是,”花晓蹙眉,“我曾调戏过一人”
系统然后呢
花晓“然后我便被神雷劫劈了。”她心有余悸。
系统
花晓默默拿出铜镜,看着镜中的女子,六十好感度,脸颊的黑疤虽淡了不少,却仍旧明显。
她如何都没想到,这最后一世界,她本打算不许任何人叨扰,却是她自己打了退堂鼓。
“可惜”花晓蹭着自己脸颊,满眼心疼。
李轻漓何时离去的,花晓不知。
这一夜,她也未曾再去九微房中。
只是在深夜时,她出去了一趟。依着法术,行动极快,片刻已到山下。
她寻了间成衣铺子,翻窗而入,找到了件白色袍服,扔下些银子便重新回了般若寺。
却没想到,竟会在禅房门口遇见九微。
他脸色苍白站在石阶上,一袭白色袈裟被夜风吹得拂动,身后是撞开的门扉,双眸微红正紧紧望着她。
花晓看了眼房内,挑眉道“遭贼了”
“”九微未曾应声,只缓缓走到她眼前,目光自她眉眼落到脸庞。
没有遭贼,只是他在自己房中,耳畔再无若有似无的铃铛声响,亦无女子偶尔娇媚挑逗的声音,竟那般死寂而陌生。
心中惊惶,跑到此处。
他以为她走了。
伸手,他似乎想触碰一下眼前女子的眉眼。
花晓却微微后退半步,避开了他的手。
九微手僵在半空。
花晓眯眼一笑“我可还生着你的气呢。”声音一如既往的娇软,却无形中疏离了几分。
九微指尖微颤“并非因为李姑李施主,今日若换了旁人,我亦会救。”
“我相信,”花晓颔首,却又问道,“佛重要,我重要”
九微沉默下来。
花晓轻笑,将手中的白色袍服塞到九微怀中。
九微不解。
花晓虚指了下那袍服“这件白衣是俗世人穿的,你换上它,讨好我,我便原谅你,如何”
“什么”九微声音艰涩。
花晓却只颔首嫣然一笑,双眸媚若桃花带雨“你自然也可以不穿,权看大师的抉择了。”
她起身径自走进禅房。
夜色冷寂。
九微静坐于床榻之上,紧密双眸,口中念念有词。
他手中捻着佛珠,十八颗珠子,当六根、六尘、六识皆空。
可
九微猛地睁眸。
他的心再难静了,似有人轻点心湖,扰乱满池平和。
目光不觉落在一旁的白衣上,那是一件素雅的袍服。
从小他便生于佛陀之下,从未生过二心,可如今
他伸手轻抚心口处。
她曾说,她要他的这颗心。
她还说,讨好她。
心不觉一阵灼热,男女之事,他虽未曾经历,却也是听说过的。
只是气话吧,他想,她总那般肆意,定不会生太久的气的。
可是,第二日,第三日,第五日
她再未进过他的禅房,再未同他说一句话,也未曾分他半分目光。
更多的时候,她只是独自一人待在房中,若非房中有铃铛声响与女子绵长的呼吸,他甚至觉得,她是否就这般离开了。
这日,九微仍在房中打坐,隔壁房中传来阵阵清脆声音。
心中微动,他莫名起身,透过她房中的窗,看见了坐在桌旁的女子。
她那般动容的望着手中的铜镜,轻轻抚摸着镜面,如在思念心上人。
九微怔住,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戾气,任诵几遍经文都难以压下。
那铜镜正是丰阅所赠。
此刻他才隐隐想起,白衣,更是丰阅嗜穿之物。
是夜。
一盏油灯忽明忽暗。
花晓仍在安静打量着铜镜中的自己,看着仍能看的清晰的黑疤,却不再凹凸不平,肌肤反而细腻良多。
“怕是要对你不起了,”她低声呢喃,“你安心,哪怕你伤疤仍在,也是美的,你本就很美”
系统
“叩叩”,门外两声敲门声。
花晓将铜镜倒扣在桌上,打开房门。
却在看见门外人时顿住。
九微未曾再穿那间白色僧袍,而是换上一袭雅致白裳。
广袖宽袍,腰身微束,越发衬的他身姿颀长。
冷白月华与萧瑟冬夜在他身后都暗淡了几分,他容色禁欲疏离,可耳根却透着一抹红。
夜风起,吹的他衣袂翻舞,衣摆飞扬。
除了光头外,当真恍若绝世而独立的天人。
像,太像了
“花晓。”九微唤道,声音低哑。
花晓却突然后退半步,一言未发,“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而后她将铜镜收起,环视一眼禅房,她的东西几乎没有,离开的话倒也省事了。
门外,九微看着紧闭的房门,心中一怔,却说不出是何感受,似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失落
绝非失落。
九微转身,走回禅房。
翌日,晨。
九微已换上僧袍,端着清粥小菜朝花晓房中走去。
敲了很久,里面始终没有动静。
他一顿,手微用力,便已将房门强推开。
房中什么都没少,只是空落落的,再没有斜倚在床榻上的那抹红影。
唯有八仙桌上放着一张白纸。
心中一紧,九微迟疑片刻方才一步步走上前去。
白纸上只洋洋洒洒书了几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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