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下来，天都黑了。
付上钧与谢尔吃过晚餐，将他送到卧室门口，嘱咐道：“早点休息，我住在隔壁，有事可以敲门。”
对方乖巧的点头，迫不及待的关上门。
门外，付上钧的脸色瞬间阴沉。
一号：“主人？”
付上钧座下的观光车分解变形，化作一小型飞行器，玻璃罩缓缓覆盖他的面容，一号左右晃了晃，迅速钻了进来，在男人的身侧缓缓旋转。
悬浮的科技产物与周围的欧式建筑格格不入，它无声无息的启动，于长廊上缓缓加速，穿过敞开的落地窗，跃入远处无垠的夜空。
空间完全密闭，隔绝了外界的声音，付上钧开启自动飞行模式，淡淡开口：“实验体漏洞查出来了吗？”
一号滞在空中，显然傻了：“主人，谢尔不是不具有危险性吗？”
一路游览下来，它已经开始亲昵的喊谢尔的名字了。
“忘了？实验体最初苏醒时击破了你的第一道防护墙，紧急处理启动，实验体被强制昏迷，我接到消息，过来排查异常。”
付上钧冷哼一声，看一号的表情像看一个笨蛋：“一开始就偏离程序、拥有自主思维的人工智能生命体，你觉得他不具有危险性？”
一号静了静，闪烁其辞：“可能是哪里有bug……”
付上钧瞥了它一眼，一号立马改口道：“不，主人写的程序是不会出错的！可能他像我一样，一开始就从数据包里学习到新知识，学以致用……”
“我没给他加数据包。”付上钧打断它，皱眉，“你、二号、三号，刚诞生的时候从来都是按程序固定运行，累积一定知识后，才拥有自主行为能力。”
“可是这个实验体……一苏醒就要偏离了程序运动轨迹，还向我要镜子，他想要确定什么？他的样貌是否完美？导入的性格模板中并没有自恋这一条，他的反应也不是满意或者不满意，而是疑惑。”
这超出了一号的思考范围，它立在空中卡壳，差点散落成八个小方块。
付上钧沉思片刻，敲击着控制面板，先在谢尔的隔壁屋子里立了个自己的虚拟分-身，又调出谢尔屋子里的监控。
一号：“主人，您不能这样，这触犯星网隐私法！”
付上钧乜了它一眼，指着自己：“我名下有什么财产？”
“322颗星球，36条虫洞隧道，全星际最大的智脑/机甲制造工厂，宇宙星网66%的股份控权……”
一号噎了下，弱弱道：“就算您是星网实际控权人，也不可以触犯星网法。”
付上钧不可置否，指指监控上的谢尔：“他是什么？”
一号不明所以：“人工智慧生命体。”
付上钧：“谁创造的？”
一号：“……您。”
“谁的所有物？”
“……您。”
“我监控我的所有物犯法吗？”
“……”
一号不敢说话。
付上钧静静观察谢尔，观察了一小时，对方从衣柜里找出睡衣，换好后躺床睡觉，呼吸匀称，无半点异常。
一号：“主人，是不是该回去了？”
付上钧打开防护罩，航行时反作用力制造的大风，将他的黑发全数吹到脑后，狂乱肆意的背头下是一张冷峻凝重的脸。
狂风将他的衣领吹得猎猎作响，付上钧随手关掉监控：“未来三天我要去地面，二号会跟着我，你跟着实验体，有异常报给二号。”
话毕，他冷酷无情的把一号丢下飞行器。
一号被飞行器卷起的气流吹得东倒西歪，几分钟后艰难的追了上来：“可是主人，您的虚拟分-身还在房间里，谢尔……实验体会识破的。”
“开启拉普达的防御系统。”付上钧顿了顿，补充道，“明天告诉他我出差了，给他留出破绽。”
一号茫然：“……？”
防护罩缓缓上升，覆盖住了付上钧俊美的脸庞，飞行器兀地加速，划出一道流星云，将一号远远甩在背后。
路谢尔睡了一个好觉。
次日清晨，他早早的起床，从衣柜里找出一身现代装换上，拉开窗帘，明媚的阳光照进屋子，他眯了眯眼，深深的吐出一口浊气，思考着接下来的对策。
一号探查到谢尔的行动轨迹，提前为他准备了早餐，并告诉他付上钧出差的消息。
“这样吗。”路谢尔露出失落的神情，低敛的眼眸下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红光。
用完早饭，路谢尔起身去了城堡的图书馆，找了几本儿童版十万个为什么，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看了一上午，学习的非常认真。”一号汇报总结道。
下午，路谢尔去了训练室，测了体能和精神力，还打了场单机版的虚拟格斗，赢了。
一号如实记录：“体能等级A，精神力等级S，超出普通人类水平，但对拉普达不构成威胁。”
晚上，路谢尔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躺在床头继续看书。
一号详细说明：“12-15岁的科学读物，不构成认知威胁。”
付上钧忙了一天，晚上终于有时间听二号转述一号的实验体异常报告，听到一堆废话：“………”
路谢尔来到这里的第三天，一号终于不再偷偷摸摸跟着他。
人类总在开始几天戒备，慢慢放松警惕。
路谢尔心情愉悦，在这座天空之城上看似漫无目的闲逛，实际在寻找一个最佳起飞点。
是的，路谢尔打算离开。
那个叫付上钧的人类太奇怪了，武力上强于他，能让他的黑魔法无效化，还给他强行灌输了漏洞百出的回忆，他要是相信了他，留下来给他做恋人，才是脑子秀逗。
这三天，他消化了不少未来知识，也正确认知了普通人类的武力水平，相信他去到繁华的都市，照样能风生水起。
路谢尔想得很好，还特意顺了两件古董当路费，就揣在怀里。
他早就注意到了，城堡的最西侧有一栋高高的钟楼，今天正巧吹的是东风，他只要张开翅膀，纵身一跃，就能乘着东风上青天！
这里看起来离陆地很远，但是没关系，他的翅膀也不是白长的。
路谢尔坐直梯上了钟楼，心里还在感慨科技真伟大，人类没有翅膀还能几分钟爬这么高。
钟楼比他想象中干净，估计是有机器人打扫的缘故……路谢尔看了三天未来科技，已经对机器人见怪不怪。
路上，他担心机器人和一号是一伙的，还特意避开了机器人的视线范围，现在从高处往下看，不少机器人在庄园里专心的工作，像豆子一样渺小，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路谢尔勾起嘴角，展开双臂，身后的翅膀破开了衣物，尽情的向外舒展，狂风吹拂，他借着风力一下一下的扇动翅膀，双脚腾空。
啊，自由！
东风忽然刮大，路谢尔借力起跳，薄韧的蝠翼完全张开，乘着风漂亮的一个回旋，朝着广阔无垠的蓝天飞去——
咚，一声巨响。
路谢尔一头撞上了无形的墙，在空中好一阵翻滚，头晕脑胀的往岛下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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