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行侠仗义了吗?

    赵宝澜内心扭曲的给那位不知名的姑娘上了上眼药,嵇朗反倒笑了“那倒也不至于。”

    他说“反正我也无意,过去拜会过她兄嫂也便是了,提亲之事却无必要。”

    说到这儿,他顿了一顿,方才道“我家居岳州,此去回程之时也会途径荆州,若那时候蔚姑娘还未离开,或许还能有缘再见。”

    赵宝澜想了想自己此去要办的事情,一时之间怕也离不开荆州,便以两月为期,相约届时在荆州再会。

    她生的清丽,言谈之间难掩活泼娇俏,嵇朗玉树临风,意气潇洒,两人站在一处叙话,远远看过去倒也十分登对,天南海北的说了许久,眼见夜色将至,方才辞别离去。

    他们说话的时候,宝蝉并不曾靠近,只寻了家茶铺落座,看那两人分开,这才含笑迎了上去“如何”

    赵宝澜开开心心道“好得很朗哥哥又俊又温柔我们谈的可好了,还约着过段时间在荆州再聚”

    “那很好啊,”宝蝉也替她高兴“那位公子生的相貌堂堂,我远观他言行举止皆是不俗,想来也出身大家,他既然与你相约来日再见,便是有意,这事儿有门。”

    赵宝澜越想越美,蹦蹦跳跳的往众人落脚的分坛去,那边嵇朗则唤了侍从来,吩咐说“叫人去荆州码头等待,看蔚家一行人去往何处,待我们返程之时,我再登门拜访。”

    几个侍从彼此对视一眼,为首之人面带恭谨之色,小心道“君侯,您不会是对那位姑娘有意吧”

    嵇朗道“不可以么”

    “属下不敢,”那侍从顿了顿,方才低声道“只是出发时公孙先生说过,希望君侯北上求娶燕侯之妹为妻,若是因此横生枝节,怕是不美”

    嵇朗听罢,不过淡淡一哂“娶了做什么,做无用功吗。”

    赵宝澜一行人已经消失无踪,他则淡淡将棋子收进棋笥“赵氏一族世代虎踞北境,我嵇氏则久居江东,相隔千里之遥,赵德苻只这一个妹妹,又向来爱重于她,如何舍得叫她远嫁公孙先生希望我娶赵氏女为妻,无非是希望外结援助,来日若有万一,赵德苻助我一臂之力,可赵氏一族兵精粮广,势力不逊于嵇氏,若真到了逐鹿天下的时候,又凭什么不自行取之,反而要助益于我”

    侍从们默然不语,嵇朗也不介意,轻轻将棋笥的盖子合上,道“公孙先生能算到这一步,难道赵德苻便算不到他不肯嫁妹于我,是怜惜小妹,若是真嫁妹于我,正说明他心里这小妹也没多少分量,来日起了争斗,你们指望这所谓的姻亲有多少用处”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今日因利益而结亲交好,来日必然也将因利益而分崩离析,如此既害了赵女,也叫我余生不得安枕,若是有了子嗣,来日又叫他们如何自处”

    嵇朗说到此处,似乎想起什么,神情中微微带了几分笑意“倒不如朝云,娇憨动人,明朗可爱。”

    娇憨动人、明朗可爱的赵宝澜脚步轻快的往回走,走到一半,就见许多官府衙役围在某座府邸门前,神色紧迫,如临大敌。

    她看的眉头一跳,招招手叫了个侍从来,吩咐说“去打听打听,看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这时候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赵宝澜也没久留,说了这么句话,就跟宝蝉一起往分坛住所处走,回去吃了个桃儿的功夫,打探消息的人就回去了。

    “回禀宫主那座府邸的主人是本地富商康荣,那些衙役聚在那里,则是因为康荣在两日前收到了摘星手的飞刀传书,说是看上他们家的祖传之宝霞影珠,三日之后便要去取,康荣与本地郡守有些关系,便去报了官,请衙役入府看守。”

    赵宝澜听完大皱其眉“这个摘星手是谁康荣这样如临大敌,想来是很有名了”

    “摘星手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左护法从外边进来,向小魔王行个礼,又摆摆手,打发回话的侍从出去“这个组织里有七个人,出去办事的时候都用摘星手的名号,所以每个人都可以是摘星手。”

    宝蝉听他说的这般详细,不禁心头一动“难道这也是血云宫名下的某个堂口”

    “正是,宝蝉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左护法先是给小魔王的好姐妹拍了个马屁,这才道“摘星手也是血云宫名下的附属,故而我才知道的这般清楚,康荣家那颗霞影珠是他高祖父传下来的,据说会放出朝霞一样绚烂的光彩,能将屋子照的恍如白昼,所以他们才动了心,非要弄到手不可。”

    “这不叫弄到手,叫偷,那是人家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只因为他们动了心,就要去强抢好不蛮横无礼”

    宝蝉心生嫌恶,道“先是大张旗鼓的飞刀传书,搅弄得康家惴惴不安,再合伙去偷出来,叫康家既失宝物、又失颜面,当贼还当出花样来了,简直是恬不知耻我听说冀州有个老儒生,祖上传下来一卷圣人文书,却被摘星手的人给盗走了,那老儒生自觉无颜面见先祖,便一根绳子吊死了,活生生害了一条性命,而摘星手做下的孽又岂止这一桩”

    左护法跟摘星手的人没什么深情厚谊,现在听宝蝉这么说,也只是呵呵一笑,浑不在意。

    赵宝澜则拆开从外边带回来的烤鸭,掰了条腿儿下来慢慢吃“他们经常干这种事吗”

    “算是吧,”左护法道“每每听说何处有奇珍异宝,摘星手的人都会送信过去,约定时间去取,收到信的人自是百般防备,只是却从来没人能防得住,接连十几年过去,摘星手的人在江湖上也颇有名气。”

    宝蝉冷哼一声,目光在小魔王脸上一扫,想叫她治一治这群无耻的贼,又拿不住她心里边的想法,左护法面前不好贸然开口。

    赵宝澜递给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在鸭腿上咬了口,口齿不清的说“他们偷了这么多年都没被抓住,肯定有自己的一套章程,我来猜一猜易容肯定是要会的,还要找人打入内部,到时候里外接应,再就是轻功要好,被人发现了也追不到,应该是这样吧”

    左护法兢兢业业的拍了句彩虹屁“宫主果然英明,无需属下解释,便一语道破其中机窍。”

    “嗯,”赵宝澜坦然接受了他的夸奖,然后说“明天叫摘星手的人过来一趟,我有些事情要吩咐他们做,如果出发前我没瞧见他们七个人哼”

    她把鸭腿骨一扔,说“走吧宝蝉姐姐,我们去睡觉了”

    “”左护法发现这小畜生真是太了解留白的恐怖了。

    他勉强挤出个笑来,毕恭毕敬的送了她们俩出去,就叫人紧急召集摘星手的人回来,道是新任宫主要见他们,如若明天天亮之前摘星手的人没出现,就发追杀令出去,叫他们后半辈子都不安宁。

    这边把事情安排晚了,左护法擦着冷汗出了门,愁眉苦脸的把事情跟方长老一讲,不安道“你说那魔头是想干什么我就怀疑她心里边是不是又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方长老诧异的看着她,说“你在怀疑什么呢左护法,咱们宫主有办过一件好事吗”

    左护法“”

    左护法说“是哦。”

    他说“摘星手的人是不是要凉啊”

    方长老冷笑一声“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热乎几天,哪有闲心管他们会不会凉睡了睡了”

    看一眼没有一颗星星的夜空,左护法觉得自己的悲伤就像是一条逆流而上的大河一样澎湃,人生也没有了光彩。

    他叹口气,了无生趣道“人间不值得啊”

    这时候就听“砰”的一声,赵宝澜卧室的窗户从里边推开了,她探头出来,发出了恶龙咆哮“哪里有狗在叫大晚上不睡觉扰人清梦,想死的话老子分分钟打爆它狗头”

    左护法“”

    左护法立即从凳子上弹起来,娴熟的行个礼,赔笑说“属下知道了,这就去打狗,您歇着吧,今晚上保证连蚂蚁都不敢叫一声。”

    赵宝澜用眼刀刮了他一下,这才冷笑着把窗户合上了。

    宫主在分坛落脚,一干待遇自然都是最好的,即便是早餐也林林总总的摆了二十多个碟子。

    赵宝澜吃饱喝足,便吩咐人收拾行囊准备出发,这时候右护法领着摘星手的七个人进来,纳头便拜,口称宫主圣安。

    赵宝澜以手支颐,笑着说“你们轻功很好吧”

    那七人面面相觑,有意在新任宫主面前展示一下,便道“宫主若有意,属下便献丑了。”

    赵宝澜饶有兴趣道“来吧,叫我开开眼。”

    那几人自觉是入了她的眼,自然分外卖力,踏叶无声,过水无痕,活像是生了一双看不见的翅膀,迅疾难言。

    赵宝澜看得眼睛都亮了,一个劲儿的叫好,左护法心想着这魔头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昨天晚上不是还不喜欢这七个人吗

    只是这时候领导都说好了,他也不能干站着,配合的笑了起来,嘴上商业互吹几句。

    “都是栋梁之才啊,”赵宝澜眼底闪烁着欣赏的光芒,挨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手臂一挥,道“都别走了,以后就留在本宫主身边,这么好的轻功,不留下来拉车可惜了”

    “”左护法“”

    “”摘星手的人“”

    场面安静了几瞬,然后左护法掏掏耳朵,小心翼翼道“宫主,您是说”

    赵宝澜咆哮道“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左护法大手一挥,大喊一声“取马车来”

    摘星手的人惶然变色,心知不好,想要施展轻功逃走,被赵宝澜拍过的肩膀却是酥酥麻麻的使不上力气,眼睁睁看着同伴被人按倒,拉出去开始套车。

    赵宝澜跟宝蝉今天没骑马,而是选择坐车,摘星手有七个人,一三一四分成两队,这一队拉一个时辰,那一队再拉一个时辰,循环利用,往复如此。

    当天晚上停下歇息的时候,那七个人都口吐白沫了,赵宝澜背着手看了眼,对着几个手下志得意满道“无废气排放,平均一百公里消耗一个人,环保无污染新型马车,你值得拥有”

    方长老“”

    右护法“”

    左护法默默找出宫中成员的花名册,把摘星手里边七个人的名字划掉,踌躇了许久,又抹着眼泪,偷偷在最新一页的血云宫记事上添了一句话。

    “新宫主的到来,让本来就不富裕的邪教组织雪上加霜”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
笔迷读 All Rights Reserved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