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苓冬听的棺材盖都盖不住了,气的翻身跳起来,都顾不上装晕了,“你才流产了,你全家都流产了。”
妈的,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大家呆住了,她这是装晕?心眼真多。
知夏默默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的回答,“妈年老色衰老,想生也生不了,爸和哥哥就算去做变性手术,也怀不了娃啊,妹妹,你这是糊涂了?”
瞧瞧,这多老实多正经的娃,跟她狡诈的妹妹不是一路人。
却把叶苓冬气的快爆炸了,“妈,你快看呀,姐姐又陷害我,我到底哪里得罪她了?我还是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连男生的手都没有牵过。”
叶母也很着急,要知道小女儿的对象家境好,个人条件也好,他们叶家算是高攀了。
她还指望着未来女婿拉扯叶家一把呢。
“叶知夏,你马上道歉,向所有人说清楚,你是因为嫉妒才故意陷害你妹妹……”
知夏眼神愣愣的看着叶苓冬的屁股,“没有怀孕吗?那是怎么回事?”
叶母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整个人一僵,只见叶苓冬雪白的裙子染上了红色的血迹,整整一大片,触目惊心。
“这……这……”叶母自己都怀疑了,更不要说围观的人群。
大家像看西洋镜般看着叶苓冬,看着温柔漂亮的好姑娘,骨子里这么不正经啊。
还说自己姐姐嫉妒陷害她,呵呵,不要脸!
叶苓冬感觉不对劲,扯着裙角朝后一看,鲜红的血迹映入眼帘,眼前一黑,“啊啊啊,医生,医生,快来救救我的孩子。”
就那么两次就怀上了?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啊。
不管了,有了肚子里的孩子就能上位了。
叶母:……日!
知夏:……哇哦。
围观群众:……说好的清清白白姑娘家呢?男生的手都没有牵过哟!
妇产科传出一道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医生,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妇产科医生木着一张脸,“不是怀孕,是来了月经,你平时经期不规律吧,这次的量多了点。”
叶苓冬想死的心都有了,她确实经期混乱,有时两个月来一次,有时三个月,没有什么规律可言。
但,就这么巧?
站在门口的知夏听的清清楚楚,无声的大笑,哈哈哈。
所以说,穿什么白裙子呢,装逼会被雷霹。
得,闪人了。
虽然闹了一个大乌龙,但叶家母女还没有出医院的大门,这消息就传出去了。
这家医院离工厂很近,工人们有什么事都会往这家医院跑,这也是知夏一晕倒就被送进这家的原因。
当时现场围观的就有认识叶家母女的人,叶苓冬未婚先孕被亲妈打到流产的消息就飞快的传开了。
什么叶家小女儿叶苓冬啊,怀上野种了,她自己承认的。
什么叶苓冬这个人特别可怕,明明是自己跟男人不清不楚,非要怪到亲姐姐头上。
什么叶母眼瞎偏心眼,疼一个水性杨花的小女儿,却追打老实本份的二女儿。
叶家母女还没有到家,整个厂子都传遍了,就连叶家所住的地方也人尽皆知。
叶家住的是厂里分的职工房,四周全是一个厂子里的同事,一个知道了,一片全知道了。
叶苓冬回家的路上,只觉得大家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心里很不安。
走到家门口,隔壁邻居都跑出来了,“哟,这不是苓冬吗?脸色好差,这是小产了?孩子没保住?多吃点红糖鸡蛋吧。”
叶苓冬的脸色瞬间垮了,气怒攻心,“谁说我小产了?三姑,这话不能乱说。”
邻居凉凉的看着她,“得了吧,还装纯情,平时装的像小绵羊,其实啊,呵呵。”
“哎哟,怎么能这么说呢,人家可是连男生的手都没有牵过的清白好姑娘。”
“嗯,没跟男人搞过就怀上的奇女子,我还是第一次见,算是长见识了。”
大家冷嘲热讽,毫不留情,谁让叶家人不讨喜呢,不就是读了一个医护中专吗?趾高气扬,整天显摆,还踩别人家的孩子。
叶苓冬如被一盆冰水浇下来,凉透了,感觉全世界都灰暗了。
叶母勃然大怒,“都闭嘴,我家苓冬从小就乖,是个好姑娘,你们口下积德吧。”
大家不约而同的翻了个白眼,还好姑娘呢,不知羞。
“只许做,不许别人说,是吧?得了,我劝你一句,赶紧将女儿嫁了吧,真是丢人现眼。”
“不是我,是……”叶苓冬脸色灰败,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急中生智,“是我姐,她怀上了……”
将屎盆子扣到知夏头上,要怪全怪她,要不是她那么瞎嚷嚷,自己也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
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叶母愣了一下,看了小女儿一眼,小女儿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她心里一软,罢了。
“对对,是知夏怀孕了,所以才在厂里晕倒,我都骂过她了,你们就不要跟着骂了。”
邻居们目瞪口呆,看把叶苓冬能耐的,好毒的女孩子,连亲姐姐都能捅刀子。
“见过不要脸的,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知夏那孩子太惨了,遇到你们这种无耻的亲人。”
“知夏不是你亲生的?抱养的?多老实多孝顺的孩子啊。”
“公道自在人心,我们心里都清楚着呢,走,我们替她们母女去宣传宣传。”
大家骂咧咧的跑开了,不管叶家母女怎么撇清都没用,别人都不信啊。
叶母破口大骂,叶苓冬看着大家远去的身影,心里拨凉拨凉的,怎么会这样?为什么都不信她的话?
浑浑愕愕的叶苓冬回到家中,一个巴掌迎面挥过来,“啪。”
这是一天第三次挨打,一日三餐的节奏,叶苓冬已经被打的麻木了,怎么又是她?
叶母立马护着宝贝女儿,挡在前面,“老头子,干吗打孩子?孩子受了委屈……”
叶父这一天受尽了同事的奚落,是个人就问他,他怎么管教女儿的?
还有人笑嘻嘻的讨要喜蛋吃!新生儿出生才发的喜蛋!
他憋在心头的怒火在看到叶苓冬的瞬间彻底爆发了,“我没有这么不检点的女儿,我们老叶家祖祖辈辈的脸面都被她丢光了,你马上把她嫁出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眼不见为净!
叶母不高兴的皱紧眉头,“都说了是知夏……”
回来时想将知夏带回家狠狠教训一顿,但没有找到人,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只能丧气的先离开。
叶父对两个女儿都不怎么上心,反正他将来靠儿子养老。
闹出这样的丑事,他恨不得将人轰出家门。
“别人亲眼看到是叶苓冬,不光一个人这么说,你以为你这么一改口,就能封住所有人的口?别做梦了,你到底是怎么管教女儿的?”
就算将水搅浑了,有什么用?连邻居都糊弄不过去。
叶母心里也很烦躁,谁不想要一个好名声?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又不是什么大不了事,至于这么凶吗?苓冬说了,她这就跟男友谈,先挑日子订婚,将名份订下来,聘礼不会少,一定会让我们叶家风风光光的。”
叶父一愣,看向面色苍白的小女儿,叶苓冬冲他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在利益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只要她能给出足够的利益,家里人自然会捧着她,这个世道就是这么现实。
叶大嫂立马从房间里钻出来,笑容满面的说道,”这是好事啊,只要结了婚一切都好说,外面的流言蜚语自然会停下来,我们全家好好合计一下吧。”
叶苓冬冷冷扫了一眼,这个大嫂一直在屋里偷听吧?对这个极度势力的嫂子,她从来都没有好感。
但,大嫂在家里的位置比她高多了,毕竟生了叶家的长孙。
至于叶家的这一场风波,知夏一无所知,也不关心,她太忙了。
她第二天就出院了,也不回家搬东西,直接住进宿舍楼。
一个宿舍住十个人,性情各异,但大部分都很善良很热心,见知夏什么都不带,连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忍不住心生同情。
“知夏,你为什么不回家取东西?”
知夏一脸的忧愁,“回不去了,我把家里人得罪了,哎。”
其实她根本不想回去找东西,衣服都是叶母穿旧的补了又补的,鞋子是叶苓冬穿旧的,别的都是公用的,不属于她个人。
她何必为了些破烂玩意落下话柄呢,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从家里带走多少好东西呢。
大家为她打抱不平,“那能怪你?明明是叶苓冬不知检点乱搞,却将你拉下水,良心太坏了……”
本来没有这么气愤,但自从听说叶苓冬散布谣言,往自己姐姐身上泼脏水后,全都被激起了义愤。
人都是有底线的!叶苓冬的做法触及了大部分人的道德底线!
知夏面色黯然,显然伤的不轻,但即便如此,她没有说过叶家人的半句不是。
“算了,不提这些不开心的事情,放心吧,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勇敢的面对。”
这两厢比较,立马将叶苓冬比成渣渣,占住了舆论高度。大家对知夏又怜又爱,处处维护她,也更加讨厌叶家人了。
田圆陪知夏去商场买生活用品,田圆的小姑在商场当营业员,私底下能拿到一些内部处理商品。
虽然有些瑕疵,但能用,很便宜。
田小姑很喜欢知夏这个老实孩子,还是自家侄女的恩人,很大方的带知夏去仓库挑选。
知夏挑了一些必要的生活用品,比如毛巾、脸盆、床单、肥皂等,还买了两套换洗的衣服和铺盖,就将一个月的预支工资花完了。
这钱太不经花,光靠节流不行啊,得开源赚钱。
她在宿舍安顿下来后,每天早出晚归,哪都不去,就在图书馆刻苦用功。
她看遍了所有世面上的农技书,心中有了底,就开始下笔。
先定了书名:《一名知青的学农札记》或《燃烧的青春:我在农村种田的十年》。
她本来是敲定前一个的,比较合适,但写着写着忽然跳出来一个念头,不光光可以写成学农札记,还可以写成纪实文学嘛。
侧重点不同,写作方法也不一样,但有些素材可以共用。
纪实文学是一种客观反应真实现实生活的文学样式,介于新闻报道和小说之间,是允许一部分的虚构性,这是当下很流行的文学体裁。
比如后世很火的电视剧《外交风云》,大部分都取材于真实事件和真实人物,但男女主角是虚构的,是无数外交官的缩影。
先赚点稿费花花吧。
心中有腹稿,下笔如神助,大纲刷刷的写完,再写开头,写的很嗨,一章五千字很快就出来了。
正当她奋书疾笔时,“咚咚。”敲桌子的声音响起。
知夏抬头一看,是傅霄烨,他穿了一件一尘不染的白衬衫,散发着清澈干净的气质。
她微微一笑,“好巧,你也在这里。”
笑颜明媚,一双黑眸盛满了星光,傅霄烨的心口仿佛被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嘴角微微上扬。
有些人一旦遇见,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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