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拥有山川海河的神明,而我是因与神交错的发光少女。——《溺水小刀》
暴富第一天
文/suer
魏娅睁开眼才觉得不对劲。
天色渐浓，迎面一阵腥咸的海风，脚下踩着绵软的沙子。
她正站在一片海滩上，对面的海面风平浪静，海平面下隐隐藏着狂风骇浪。
她低头看看，身上穿的还是入睡前的那件吊带睡衣，伸手掐虎口，一点痛觉都没有。
她还在做梦。
魏娅松了一口气，四处转转，觉得这里有种说不清楚的熟悉。
也许是白天看过的风景。
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很快安心下来，毕竟是她自己的梦。
她慢悠悠爬上一块礁石，往更高处的岸上看去，一片灰白，笼着白雾，什么都看不清，可能这个梦的范围就是这片海吧。
她干脆坐下来，双腿悬空，捡起一块石头向大海丢过去。
石头落入大海，发出“啵”的一声，海面上泛出波澜，一圈一圈往外扩大。
等魏娅发现的时候，平静的海面已经形成急速旋转的漩涡，像是海底有个巨大的筏子被抽掉了的感觉。
她没有害怕的意思，毕竟平常做梦也总是做些世界灾难的事情。
魏娅站起来，闭眼张着双臂，腥咸的海风从她身旁经过，恰似一个人在她身前弯腰拥抱着她。
她的脚尖绷得直直的，打算一跃而下。
即将动作的时候。
“魏娅。“
忽然一道男声出现，她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僵。
微微睁开眼睛，惊悚的向后倒去，却被一阵清风接住，缓慢的、轻柔的接住她落在地上。
快速旋转的漩涡腾空而起形成一道水柱，高度刚好与魏娅坐着的礁石平齐。
而水柱之上站立着一个男人。
身着黑色广袖长衫，以玉簪子半束发，其余长发随意散落在肩膀四周，眉眼有些男生女相的漂亮，只是气场强悍，生生压下五官的弱气，让人见了只想对他俯身称臣。
他脸色不太好，眸色沉沉。
与他对视的魏娅先是有点控制不住的难过，但是因为对自己现在身处在梦境的清澈认知，她很快抛弃了那点难过，目光肆无忌惮的在男人脸上打转。
她很少会梦见景辞。
或者说是自从分手后就再也没有梦见过景辞。
哪怕她在梦里被丧尸追的哇哇乱叫景辞的名字。
这个男人也绝情的从不出现。
魏娅轻轻吐出一口气，说：“景辞？”
景辞脸色苍白，唇角上扬几分，显出一副天生的温柔样子。
她眨眨眼，一动不动看着他。
对面男人也一个劲瞅着她也不说话。
魏娅捡起一块石头，抛过去，正好穿过他脚下踩着的水漩涡。
她说：“没想到还能梦见你。”她很清楚现在是在做梦。
景辞还跟以前一样，没多大改变。
她问，“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景辞：“……”
他盯着她，瞳仁漆黑，抿着唇不说话。
她被景辞的表情逗笑，摆手道：“我胡说八道的。”
魏娅叹了一口气，疲倦的躺下，凝视着天上大片大片覆盖的白云，那云朵似乎离得很近，近到压得她胸口喘不过来气。
不知道还要在这里困过久才能醒过来。
希望不要太久了。
不然让她跟一个哑巴似的景辞独处，她害怕自己在梦里无声无息死掉了。
尤其是他静静凝视着自己，目光里有许多让魏娅不忍与之直视的东西。
就这么不尴不尬的等了会，魏娅忍不住闭上眼睛，只能感受到不断有微风轻轻拂过她脸庞，舒服到她要在梦里二次睡过去。
突然，她脸上那股海风变得急促，带着股冷意。
“你瘦了。”
景辞第二次开口，声音很近，就落在她耳边的样子。
魏娅没有睁开眼睛，疑惑的摸摸脸。
过了几秒，吐出一句：“谢谢。”
夸女孩子瘦了跟夸她又漂亮了是一个等级。
魏娅等着景辞继续问她话。
她自己也挺好奇在她梦里自己到底想让景辞说什么话。
可是景辞再一次沉默了下来。
等了许久没等到他开口的魏娅，无奈叹了口气。
坐起来说：“不是跟你说了，和女孩子在一起的时候要多夸夸她——”
同时睁开眼睛，被眼前的巨大生物惊到急急收声。
眼前的生物，身形巨大，足以遮天蔽日，以至于她面前猛地暗了下来，一条白色的龙停在她面前，魏娅从那双漆黑蛇瞳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包括茫然无措又隐隐害怕的脸。
“你——”
她张嘴想问又不知道问什么。
梦见景辞又梦见龙？
魏娅从小就不怎么信神佛之类。
她很小听神话故事也是总暗自不以为然，如果神明真的能听见人类的愿望。
那她继父早该被阎王爷带走了。
不等她开口问出问题。
一颗蛋从海底下缓慢飞上来。
直直停在她和龙之间。
这颗蛋只比寻常西瓜大一下，远远看上去，蛋壳稍微泛青，蛋身上并没有什么花纹图案。
不知道为什么，魏娅第一看看见这颗蛋，就从心里生出一些难以自拔的亲近感。
有种想把这颗蛋搂进怀里的冲动。
过于泛滥的母爱从她心里涌出来。
魏娅愣了几秒，收回目光。
从她这里感受到的母爱？还是对着一颗蛋？
但是那颗蛋静静飞到她面前。
刚刚还觉得自己好笑的魏娅，面对着飞到她眼前的蛋。
她试探性的伸手摸了摸。
一片温热，手掌心底下能感受到生命的脉动，但是这脉动微弱，像是随时就会停息了一般。
忽然原本在她手里乖巧的蛋飞快向后飞去。
魏娅盯着它的动作，不知为何心里非常难过。
好在那颗蛋也只是停在龙的角角上。
龙还是紧紧盯着她。
把魏娅盯着还以为自己欠他钱不还。
一龙一人对视着，毫不退缩。
魏娅：……
龙：……
空气凝结在一块，僵持许久，魏娅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一边揉眼睛，一边问：“有什么话您直接说，这样盯着我，我有点害怕。”
听到她说害怕。
那条龙动了动爪子，就在魏娅以为对方会一爪子上来给自己甩飞的时候，龙突然开口。
“如果你男朋友怀孕了，你会怎么办？”
如果你男朋友怀孕了？
你男朋友
怀孕
？
魏娅：？？？
大可不必。
虽然她和景辞分手了，也说过分手的前任就是死去的人这种类似的话。
但是她只是口头爽一爽，完全没有希望对方去泰国变个性的意思。
龙看着她。
有种不可言说的意思。
魏娅：我也是第一次知道我心思如此黑暗。
“我……资助三千吧。”她很艰难的开口道。
三千顶天了，对于她这么一个吃肉都得靠室友接济的人来说。
眼前的龙很失望似的，顶着那颗蛋，迅速的离开了。
魏娅再次睁开眼睛。
出现的是家里洁白的天花板，她手里牢牢拽着枕头角，额前刘海被汗水濡湿贴在脸上，身上的睡衣也湿哒哒的黏在胸前背后。
笃笃的敲门声响起，魏娅懵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从梦里醒过来了，她赤脚跳下床，开了门后，室友陆乔靠着门，不满的看她：“大清早你在看片吗？一直艹艹艹。”
魏娅咽了下口水，说：“我做了个恶梦。”
陆乔白了她一眼，问：“又梦见手撕丧尸还是被恶鬼追杀？”
魏娅摇摇头。
她紧皱眉头，神情认真道：“我梦见了景辞。”
陆乔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同情道：“那是挺恐怖的。”
魏娅伸手将额前刘海抓向脑后，又说：“我还梦见了一条龙，他说……”
她表情有些难以言喻，说：“如果我男朋友怀孕了——”
她话都没说完。
向来表情缺失的陆乔，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指着她：“你他妈真的心思歹毒，分手就指望对方变性？”
魏娅自己也后知后觉生出几分愧歉。
魏娅：“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有这个念头的。”
陆乔沉默几秒，忍着笑：“是个好素材，我征用了。”
陆乔回房间继续写稿。
魏娅睡不着了只好去洗漱，等她从卫生间出来。
桌上的手机振动，魏娅走过去，手机屏幕上显示着。
大傻逼张瑞芳。
她那个无良经纪人。
魏娅接通电话。
“你快点来公司，这里有一场试镜，不来你就等着后悔吧。”
说完对方就立马挂了电话。
态度一如既往的恶劣，魏娅抱着‘还有这种大恶人的存在，自己根本就是小虾米’的咸鱼心态，莫名其妙自我治愈了刚刚那点愧歉。
从她家打车到公司太贵了，魏娅直接扫开一辆楼底下的共享单车。
等魏娅蹬着自行车到星光传媒的时候，距离张瑞芳打电话已经半小时了。
她停好车子，上了楼。
直奔张瑞芳的办公室，她伸手敲了下门，里面传出一道甜蜜的女声。
“请进。”
魏娅扬起一张笑脸，伸手推开磨砂玻璃门。
沙发上坐着两个男人，一左一右站着张瑞芳和另一个陌生男人。
笑容瞬间支离破碎。
魏娅用尽所有力气忍住因惊吓而生出的脏话。
“你来了，正好我们聊到你，魏娅来见过导演和投资人。”
张瑞芳朝她招手。
一个黑皮光头，看起来像个自由活动的卤蛋，这是导演。
另外一个眉眼精致干净，从内到外透露出一团和气，含着温柔笑意凝视着她。
魏娅腿都快软了，同手同脚走到张瑞芳身边。
才消下去的愧歉又默默浮出来。
面对着景辞，她怂怂的，也没有了平常放狠话的样子。
只是。
‘如果你男朋友怀孕了，你要怎么办？’
这句话不停在她脑子里打转。
以至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景辞平坦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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