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富第十七天
文/suer
有点难顶哦。
魏娅再次翻身,一闭眼就是刚刚景辞向自己伸手的画面。
她没有谈过恋爱。
对于这种情况感到新奇而恐慌。
魏娅不免想起来自己第一次有点心动的事情。
这次的事情不怎么让她觉得愉快,年纪渐长之后也没有体会到别人说的释怀是个什么感觉。
时间大概是在她初三的时候。
盐城是座四面环海的小海岛,岛上也只有一所学校,这一所学校包含小学和初中以及高中。
上学的孩子也都是从小一起玩到大的,除了魏娅,她是初中的时候才跟随再婚的母亲搬到盐城的。
再婚的女人对于海岛上的居民来说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盐城地方偏僻人少,这里的人都是结婚一次过一辈子。
因此魏娅的母亲对于海岛上的女人来说,她是个出格的女人,自然不受欢迎,尤其是她还带了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魏娅也跟着不受欢迎,理由是她长得太过漂亮。
“肯定随她母亲不正经,以后还指不定做出什么事情。”原话来自她继父的姑姑。
这些话本来一开始没怎么影响到魏娅的生活,因为她每天去学校,与盐城的那些妇女根本没有多少接触的机会,但生活总是会向人展示它还有更坏的一面。
有人把这些话传到了学校。
一开始只是几个小姑娘在说,语言不通,白话听起来很难懂,魏娅只觉得她们的目光很奇怪,激动又鄙夷,好像是亲手捉住了她偷盗的把柄。
有毛病。
魏娅如常上下学。
直到有天有个男生跑到她面前,用普通话坑坑巴巴的问:“你一晚上多少钱?”
男生目光躲闪,有些不敢直视她的脸,但是又期待的看着她。
好像魏娅真能告诉他自己多少钱一晚上。
魏娅心如雷劈,心道盐城的小孩当真都是傻逼。
她那一瞬间头脑空白,根本想不出话,只是气恼得牙齿都在打颤。
过了小一分钟的时候,那个男孩从口袋里掏出一大把皱皱巴巴的纸币。
期期艾艾的问:“这些够吗?”
够你妈。
那些皱皱巴巴的纸币如同命运一样趾高气昂的羞辱她。
魏娅一巴掌劈向他,打的男生自己懵在原地。
泪珠在她眼眶中打转,漂亮的像课本里写的公主。
男生愣住,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情,明明大家都说她是这样的人。
他捂着脸不敢置信的跑开,回到家面对父母和做好的饭菜早已经忘记自己说的话。
而魏娅留在原地,只觉得恶心反胃想吐。
甚至怨恨起母亲。她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刚去世,伤心欲绝的母亲就迅速嫁给了继父,然后一点喘息的机会都没给她,立马搬到了这里。
这件事情第二天一早就被传遍了全校。
魏娅来上学的时候,连老师看她的目光都带着审视。
她倔强的迎上老师的目光,一字一句问道:“老师你有事情吗?”
少女单薄的脊背挺得板直,桃花似的眼尾有些泛红,然而目光清澈,像一颗珍珠,反而倒映出大人的不堪,老师尴尬的收回目光。
身后的同学在笑,叽叽咕咕的小声嘀咕,魏娅唯一听清的是自己的名字。
下课,有人走到她座位旁。
邀请她一起去厕所。
这里的学生里有个很奇怪的潜规则,看哪个人不顺眼就请她去厕所,然后在厕所会有一场以谈一谈为名头的交谈,大概就是几个人围着被邀请上厕所的人,如果她肯服软认错交点钱,这件事就算过去,如果不肯就只能等着一场一场的去厕所。
魏娅碰见过一回,告诉给班主任没想到只得到一句小孩玩闹这样的回答。
她抬头看着邀请自己去厕所的女孩子。
大约是常年在海边玩太阳晒得她皮肤有些黑,长得不算好看,嘴上涂着劣质唇彩,校服扭扭歪歪的穿在身上,脖子上挂了一根掉色的项链。
是这个班级的扛把子大姐头——姜念娣
她第一次在厕所碰见潜规则的时候,就是以姜念娣为首的一群人。
魏娅觉得有些好笑,她是属于从小在学校成绩就名列前茅的学生,身边朋友有成绩好的学霸也有成绩不好的学渣,可是她们都属于某种程度的好人,起码不会在学校欺凌别人当大姐头。
她有些看不起这种人,年纪轻轻就自我放弃,也就只能在学校里找找自我认同感。
目光有些冷冽,说:“那些流言是你传的吧?”
姜念娣毫不在乎地笑一声,说:“是我又怎么样?”她伸出手揪住魏娅身上的衬衫,衬衫隐隐有些发皱,和这里所有人常年身上的鱼腥味不同,魏娅身上传来一股好闻的香气。
她看不惯魏娅很久了,从魏娅踏上这座小岛上开始,因为她长得像电视里明星一样,她说的和大家不一样的普通话,她总是穿着干干净净的衣服……太多了,总之每个点都让自己觉得不舒服。
凭什么?
凭什么魏娅都来到这个岛还能有种与大家完全不同的样子。
她应该像自己像这里其他的女孩子一样。
于是她听到她妈和邻居用着不屑中又隐隐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魏娅她妈的时候,她异常的开心,因为终于有个事情把魏娅从她那个高高在上的姿态拉下来。
姜念娣目光紧盯着她,笑容散发没来由地恶意。
像被癞□□盯上一样让魏娅觉得反胃,背后一阵恶寒。
“我他妈说让你去厕所。”
和这里的人一样,姜念娣的普通话里也夹着浓浓一股白话味道。
魏娅一丁点也不怕,伸手把姜念娣揪住自己领口的手推开。
她没笑,面无表情的盯着姜念娣,慢慢站起来,目光随着身高优势从微抬到直视、变成俯视。
唇瓣掀起,呵了一声。
抬脚先走进厕所。
不少人去围观,魏娅的确是个弱鸡。
她父亲病逝之前,魏娅家境还算不错,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身为家中独子,跟其他小孩一样备受父母的宠爱,拿过最重的东西就是书包,打架这种事情也只是在同学嘴里听过。
但是架不住她人狠,她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一根铁棍,总之进厕所的人都没有讨到好处。
有人报到班主任那里,老师一来目光就对准了魏娅,她叹了声气,脑子里响起办公室里其他老师说的话。
果然是会惹事的人。
没办法,只能通知家长来。
对方几个人的家长本来吵着要魏娅退学,说这样的学生只能在学校惹事,班主任本吵得头疼,也有些埋怨魏娅,本来就是一场小孩的打闹,为什么要给她惹事。
魏娅继父姗姗来迟,穿了一件脏兮兮的藏蓝色衬衫,他人高马大,身上一股酒臭味,冲向她举起手掌,手掌宛若蒲扇大,直接甩了一巴掌,清脆的巴掌声镇住了办公室纷杂的吵闹声。
少女单薄的身子摇晃了几下,那张瓷白的脸上迅速浮起一片红肿。
继父狠狠瞪了魏娅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香烟递给四周的家长,开口向其他家长道歉。
她侧目不经意间看见姜念娣的目光,洋洋得意的,带着嘲弄地。
魏娅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抽了抽鼻子,到底还是小姑娘,因为这一巴掌感觉到委屈的不行,嗒吧眼泪掉下来,又想起自己的老爸。
如果她老爸还活着,根本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可是她老爸再也回不来了,她也要一直过这样的生活。
“我没错。”
少女声音清亮,脆生生的落在这间办公室,头顶老旧的电风扇慢悠悠旋转,她含着眼泪不甘心的冲着这一屋子陌生的人喊着。
她伸出手指着刚刚揍过的一群人:“你威胁勒索其他同学,你偷看女孩子换衣服,你偷过其他同学的钱,你欺负过孤寡老人,你杀过学校的猫……”
被她指过的人里只有几个目光躲闪,其他根本没觉得自己有错。
她的语气有些急,最后看向班主任:“而你坐视不理,忽视学生向你发出的求救信号。”魏娅顿住,擦点眼泪,与继父对视:“我哪里错了,被欺负要反击,这个不是你说的吗?”
这句话是继父家暴母亲的时候说的,继父愣住,狞笑着又抬起手。
魏娅不甘示弱的看着他,那双眼里全是对这里对他对生活的恨意,清澈透亮的眼睛,散发像是小狼崽一样的狠意。
她冲出层层围观的人,跌撞着向前跑。
正巧下雨,黑云压城。
咸咸的海风刮过来,远处笼着白雾,街上没有人了,都躲在屋檐下乘凉。
看到魏娅不管不顾的往山上跑,看好戏一样:“李家带来的小孩不简单哦,养大也是要往外跑的。”
魏娅迷路了,躲在山洞里哭。
她离不开,这里每天只有一艘船,一天一班,坐船要钱还要身份证,两样她都没有。
所以只能往山上跑。
躲一躲,被捉回家又是一顿毒打,不如等继父喝醉睡觉了再回去。
她抱臂靠坐,抽抽噎噎的哭着。
终于找到个清净的地方,痛痛快快的哭一场。
年纪尚小的魏娅实在想不明白日子怎么会这么难。一点光亮没有一样。
她老爸刚生病那会还精神极好,甚至承诺魏娅等病好了就带她去游乐园去,结果一天情况不如一天,两周时间,魏娅老爸就瘦到一把骨头一样。
魏娅母亲是个性情软弱的女人,丈夫没生病之前,赚钱家务全都承担了,因此她每天就只需要逛逛街打打牌,丈夫一病倒,她就只会哭。
魏娅每天照顾自己还得照顾她。
她老爸还是去世了,悄无声息,死前手里攥着手机,里面有拍摄好的遗言,魏娅只看过开头,母亲一来就拿走了手机。
结果葬礼刚结束没几天,魏娅母亲宣布要再婚。
魏娅没有反驳的权利,甚至宣布这个消息的一周里,母亲就带回继父,领了结婚证卖了房子,带着魏娅搬到继父的老家盐城。
这一切都没给魏娅反应的机会,在第一次继父家暴母亲,而母亲流掉了一个孩子。
魏娅隐约知道了什么,比起爱喝酒又爱打人的继父,魏娅更恨自己的母亲。
她躲着哭泣,哭到头疼。
摸着肿起来的脸颊,看向那片海,心里产生一个有些无知大胆的想法。
不如跳下去,彻底摆脱这落一地鸡毛的日子。
她爬起来,还没走到洞口。
身后忽然传出一道声音。
“你不会真的要做这么蠢的行为吧?”
魏娅吓了一跳,回头看。
是个带了面具的男人,穿着奇怪的古装,
个子很高,漆黑的长发随走动微微扬起。
他走到明亮处,脸上那张面具彻底暴露在她眼下。
是张青面獠牙的恶鬼面具。
他向魏娅招手,语气很温柔,说:“过来。”
魏娅瞪着他不为所动,反击道:“蠢?你根本不知道我现在的生活有多糟糕,或许跳下去才是对的。”
那人闷笑一声,逗弄道:“你跳下去也只能断一条腿。”
“你怎么知道?”魏娅语气很冲,一般她都不会这么不礼貌和别人说话,这次打架被欺负的事情刺激到她,她反反复复想的都是干脆一了百了。
那人走到刚刚魏娅坐的位置对面,盘腿坐下,声音清透,带着笑意,然而这笑意让魏娅无端觉得背后一冷。
“因为神决定你的生死,我不会让你死,但是会对你轻易放弃生命作出相应的惩罚。”
他微微歪头看过来,目光从那张恶鬼面具中穿出来。
魏娅被他这句话弄得怔住。
无语之中有些同病相怜的悲痛。
他也是被家人抛弃的吗?
一个幻想自己是神的疯子?
那个男人盯着她,说:“我不是疯子。”|
对比之下,自己好像还可以,起码是个正常人。
她带着几分同是天涯沦落人的苍凉走过去。
其实她没想真跳下去,再生气委屈,魏娅还是想着未来考上大学离开这里,离开母亲和继父。
魏娅也学着他盘腿坐下。
不由自主地抽噎,心想着自己真可怜,遇见这种事情居然也只能和一个山里的疯子交流。
她碎碎念念将事情说了一遍,说完也还是委屈,她真的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语序颠倒混乱的又将那些人都骂了一遍。
说是骂,她翻来覆去也只会说神经病这个词。
那个戴面具的男人被她逗笑。
“哈哈哈”魏娅看到地上的小石头被声音震得抖动。
魏娅委屈之下,心思有些跑偏,担忧的说:“你小声一点,万一山洞塌了,咱俩就得埋在这里了。”
那个男人果真停了笑,从怀里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示意她擦擦脸。
魏娅迟疑了下,伸手摸脸颊,从上面摸到一块干掉的泥点后有些尴尬的接过他的手帕。
十几岁的小女孩已经知道美丑了,自己这副样子肯定很狼狈,她想到自己刚刚从那条街上跑过,这副尊容不知道被多人看过,嘴一撇又想哭了。
于是用帕子蒙住脸,使劲的擦了擦,把眼泪擦干,站起来说:“你说的对,我可不能做这么蠢的行为。”
将手帕叠好想要还给他,男人摆摆手。
是嫌弃自己脏?
魏娅低头看了看帕子,雪白的帕子果然有些脏了,她不太好意思收起帕子。
男人开口,声音又低又沉:“回家去吧,呆在外面不安全。”
他看向洞里那片黑暗。
魏娅没注意,手掌撑住下巴,说:“我现在回去估计就是被揍个半死。”
忽然,她爬向男人的旁边,抱着双腿,:“哥哥,要不我和你一块住在山里吧!”
男人目光瞥向她,带着笑问:“那你不上大学了?”
魏娅挫败道:“对,我还得上大学呢!”
“那怎么办?总不能真让他打死我吧。”
“不会。”
“为什么?”男人的说法太肯定了,魏娅好奇的看向他。
男人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宽大的袖子扫过她的眼睛,带着奇异般的力量让她有些昏昏欲睡。
“因为我替你打断了你继父的腿。”
再次醒来她躺在家里的床上,母亲对于她打架的事情一无所知,继父果真断了腿躺在床上,据说是回来的路上不小心摔倒了。
继父打不了她了,学校那边所有同学都听说了她打人不要命的狠厉,没人敢再请她去厕所,而班主任刁难过她一次后居然当众受贿被校长看到后就被辞退了。
那天欺负她的几个小孩则中邪了一样,见到人就要说自己做过的那些坏事。远远不止魏娅那天说的那些,听说都被家长揍了一顿,没有一两个月是不会在学校看到他们了。
大快人心。
美滋滋。
魏娅头一回相信恶人有恶报这件事情。
在全校人自动屏蔽她的前提下,魏娅的生活趋向于平静。
她试图上山找过那个男人,可是一无所获,向旁边的人打探过,结果他们都一脸莫名的说盐城根本没有带着面具的疯子这个人。
只有那张手帕证明那天不是梦。
魏娅初次心动留给了一个戴恶鬼面具的男人。
他的面具很凶,但是人很温柔。
可是这种回忆太过让她觉得不愉快,她也不怎么拿出来想过。
一心动准没好事。
魏娅强迫自己睡着,告诫自己离景辞远一点。
景辞目前正失忆中,按照电视机套路,没准他老家有个貌美的未婚妻等着他呢。
自己老老实实的赚钱,还是少掺和这些事情里。
她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睡着。
而她身旁柜子里,被她放起来的那颗鳞片隐隐发光。
客厅里,正躺在沙发上假寐的景辞缓慢睁开双眼,灰蓝色一闪而过又恢复如常。
他站起来,走到魏娅房间门口。
他听见里面平稳的呼吸声。
魏娅睡着了。
他站了好一会,随手捏了个安魂保平安的法术,那只藏在魏娅房间角落里的孤魂感到痛,迷迷茫茫的顺着光的方向走去,那道光沿着的路是奈何桥旁孟婆的方向。
这只孤魂迷失了方向,被魏娅的血肉吸引跟着回来了。
藏在魏娅的头发里,才让他一时没发觉。
好在不是会害人命的鬼,只是会使人想起悲伤记忆。
他无奈的捏了下手指。
封正之后他不知道为何出了差错,能力失了大半,如今也只能呆着这里慢慢寻找原因。
景辞继续坐回沙发上。
他本来就不需要睡眠,平常不过是配合魏娅才会在夜里稍稍假寐。
他打开电视,静音。
坐姿笔直端正像是在开什么国家会议,然而本人却只是在看无聊的偶像剧。
电视里男主一手支撑在墙壁,对怀里的女主说:“女人,你成功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景辞皱眉,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样的?
他抿直唇线,有些不相信,但是下一秒,电视剧里的女主就双眼放光的看向男主。
景辞:?!
老老实实做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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