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阳光透过大大的落地玻璃透进办公室里，给冰冷的办公室添加了些许温度。
顾言斯坐在落地玻璃前，电话里传出二叔谄媚的声音。
这些年他太习惯于这些人的变脸术了。
顾言斯表情毫无波澜，直到对方再也编不出话来，他才淡淡一句：“我说过，我会让大家知道，是谁拒绝的谁。”
语毕，他迅速挂断了电话。
顾言斯掐了几个记者来电，手指滑动，来到短信界面。
“康二”的短信接连来了好几个，都是毫无内容的冷嘲热讽。
顾言斯并不回复，只是等着她盛怒的电话过来。
电话没等到，人却冲了过来。
门口的肖助理拦了两下没拦住，康颖然直冲进顾言斯办公室，之前那个笑语嫣然的康家二小姐不知去了哪里。
顾言斯安稳地坐在椅子上，见她冲进来也只是将座椅一转，面对着她。
他双肘稳稳地搭在座椅扶手上，双手十指交叉着，他二郎腿一翘，好整以暇地靠在椅背上，对上康颖然的视线。
肖助理尴尬地跟在后面进来：“对不起顾总。”
顾言斯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这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康颖然开口的时候，气得声音都微微颤抖：“你就是这样对我的？”
她长长的头发不再那么精致，因着急而散落着。
她这一开口就红了眼，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顾言斯波澜不惊：“嗯？”
康颖然指着顾言斯：“刚一签完合同就宣布有孩子？利用我帮你谈低价合约，然后一脚踹开？”
“不用一副受害者的姿态，解除婚约的建议，是你给的。”
“我是要出去读书！”康颖然越说越觉得委屈：“一开始我让他们拟的就是推迟婚约的文，是你打电话说解除的。”
“我们只是合作伙伴，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自由，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项目。”顾言斯摊手：“双赢。”
“你卑鄙！”
顾言斯挑眉，一副全盘接受的模样。
“你骗我，我现在就能毁约。”康颖然怒目而视。
“可以，那环康的违约金加我的成本，正好够我去找苏景城。”顾言斯忍不住提醒：“我的成本，可是市场价的三分之一，你帮我谈的。”
顾言斯微微一笑：“那就谢谢了，苏景城告诉我，相比于环康，他们的技术成熟多了。”
“你已经找过他了？”
“当然。”
星睿通讯作为国内最大的通讯集团，长期与国际上的代工厂合作，用他们的OLED 技术。为了在不降低产品质量的情况下下调价格，今年才开始与环康接触。
环康是国内拥有专利的最大的代工厂，而苏景城的赛安，则是国内拥有专利的最大集团。价格有差，技术自然也有差。
康颖然自然知道，环康只是性价比最高，而赛安，才是星睿最合适的合作伙伴。
而现如今，只要她一个任性，就能亲手用巨额赔偿款，促成星睿和赛安的合作。
康颖然的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她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你不怕我告诉她？”
“嗯？”
……
……
温芯叶无措地站在原地，同事们的指指点点让她觉得如芒在背，而颜萌萌的眼神也让她头皮发麻。
她并未骗人的谎话，突然像是被人做成了合集，在耳边反复播放着。每个谎话都像针一样扎着她的后背。
逃避一直以来都是温芯叶最擅长的事情，可此刻的她，竟然不知该往哪里逃。
她想逃去顾言斯的办公室，那里是她一直以来的避风港。
可此刻的那里，想必也不得安逸。
温芯叶只能硬着头皮朝大家一笑。
“我这个亲戚是有点亲的，我是顾总孩子的妈。”
……
距离温芯叶那次去产检，已经有半个月了，突如其来的曝光，她摸不准是谁的意思。
如果是顾言斯的意思，那在签完合约后秒爆是为什么？
如果不是他的意思，这么久才爆出来，是否因为他拦过却没拦下？
温芯叶摇摇头，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着实不适合她思考。
她索性拿着手机，出去找午饭。
温芯叶找了一家港式餐厅，点了一些精致的吃食。正准备大快朵颐，接到了来自温和女士的电话。
“新闻我看到了，你还真是一步不差的跟着我的步伐啊。”妈妈的声音多少有点落井下石。
“哪里跟着你了，我结婚了。”
“……臭丫头你瞒着我拿证了？”
温芯叶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讨好道：“收了人家那么多房子车子和票子，不拿证多对不起人家。别生气啊，生气不漂亮了。”
“你弄清楚他和那个环康二小姐的关系没？”
“还没，我晚上问问他。”
“那其他的准备好了没有？”
“没什么要准备的，婚礼以后在办，大着肚子办也不好。”
“你还知道大着肚子不好？有本事怀孕没本事面对？”温和女士的话语不免有些刻薄：“说了多少次不要学妈妈！”
“遗传，遗传……”
温芯叶别的本事没有，气人倒是一流。
“下班回来一趟。”温和顿了顿：“我们长得过于像了，为了避免你爸爸把你认出来，我们得商量一下对策。”
“哦。他认出来不挺好？女儿要结婚生孩子了，做爸爸做外公的不给点钱？”
“滚，小崽子。”
……
下班以后，温芯叶到底也没能回一趟家。
晚上有场宴会，是业界大佬们交互资源的最好时刻。顾言斯和温芯叶刚刚官宣，她自然是要陪着去参加一次的。
星睿的服装师搬了一整个衣架来顾言斯办公室，都是女款礼服。
温芯叶的小肚子已经开始微微隆起，试了几件，终于找到一件不显小腹礼服。腰间特殊处理将小腹遮住，高开叉突出了温芯叶的腿部线条。
她这才理解了一些，为什么有些明星月份都挺大了，出席活动的时候还是像未婚少女。
温芯叶对着落地镜左右侧身照了照，转头问顾言斯：“漂亮吗？”
顾言斯正对着电脑工作，闻言头也不抬：“漂亮。”
“你倒是看我一眼。”
“你的美只有你自己能发现。”
服装师发誓，她不想笑的，除非忍不住。
温芯叶不知是恼是羞，恶狠狠地瞪了顾言斯一眼。
她转头对服装师笑笑：“谢谢，我觉得漂亮，就这件吧。”
“好的，那您稍等，待会儿化妆师上来给您化妆。”
服装师推着衣架离开，温芯叶换回自己的衣服。
礼服终究是礼服，还是勒了点。
最近还是胖了。
顾言斯面色如常，赶着把最后的工作处理完，他才看了一眼温芯叶。
温芯叶：“啧，来不及了，我已经换下来了。”
“你觉得漂亮就行。”
温芯叶撇撇嘴，看顾言斯不打算跟她解释的样子，还是有些憋不住。一整个下午的憋屈，最终汇成了小心翼翼的一个问题。
“那个，康小姐来找过你啊？”
“嗯。”似是对温芯叶的问题并不感到奇怪，顾言斯语气淡淡：“来过。”
“那你有没有跟她解释？我当时不知道你们有婚约的……我是无辜的，是你……”
温芯叶被顾言斯一记眼刀给噎了一下。
“合作而已，收起你满脑子的爱恨情仇。”
“那你跟她，真的没什么啊？”
顾言斯拿眼瞥她：“如果有什么，你不想要孩子的时候，我就不阻止你了。”
“这可是你唯一的孩子！”温芯叶气呼呼地怼他。
“是我再也不行了还是她没有生育？”那种看白痴的眼神，再次出现在顾言斯的眼睛里。
“啊哦……”温芯叶闭了嘴。
好像是这个道理。
温芯叶又被说服了，如果他真的和康颖然有些什么感情，那温芯叶就是个十足的过客和意外。
门当户对，商业联姻，浓情蜜意。当然轮不到她温芯叶，孩子不孩子的，也不会重要。
温芯叶心下一甜。
看来不仅孩子重要，在他心里，她好像也还是有点分量。
温芯叶嘴硬，小声嘟囔：“万一你不行了呢，这谁说得好。”
顾言斯闻言，眯起眼看她，眼里满是危险。他一步步走向她：“那你要不要试试行不行？”
温芯叶赶紧拿手推顾言斯的胸口。
“那可不行，不是都说了吗？对宝宝不好。”
顾言斯一声冷笑，说着就要俯身过来吻她：“前三个月过去了，我轻点就没事了。”
温芯叶老脸一红，偏头躲他。
“正好，让一发提前和叔叔见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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