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夹道欢迎蓝二公子夜半偷袭,魏无羡特地一晚没睡,坐在床头苦守天亮。岂知这晚风平浪静,直至第二日,蓝忘机也没有找他“算账”的意思。
魏无羡大为失望,心道坊间话本里这花前月下的招式真误人子弟。蓝湛情敛面薄,早知偷递情笺没什么效用,就该效仿前世,硬拉着他看什么《风流绝畅图》、《花阵六奇》,让蓝小公子早早开窍。虽说有可能因此罚抄十遍八遍蓝氏家规,那也好过在空房里守活寡!
翻来覆去,左思右想之后,魏无羡一骨碌从床上爬起,边穿靴子边盘算着把蓝忘机的佛经掉包,“江澄,我出去一趟。今日听学就不参加了,你帮我点个卯。”
江澄还剑入鞘,顺便泼他一盆冷水,“小心又领一顿罚”
“不就是罚抄家规么。”魏无羡道:“大不了陪蓝二公子住在藏书阁,抄他个三年五载。”
甚好。
一人独游,路过云深不知处的会客厅雅室,魏无羡突然停驻脚步,极其欢快地朝里面招呼道:“蓝湛!”
蓝忘机“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何不去听学?”
魏无羡道:“忘机兄不是也没去么,明明每日听得最专注,原来也是会逃学的呀。”
听此“胡言乱语”,蓝忘机又不说话了。魏无羡暗恨自己嘴贱,正想说些好话撩拨他,蓝曦臣却步入雅室,笑道:“忘机并非逃学,是去除水祟。人手不足,特地回来找忘机。”
“慢慢慢。”魏无羡道:“捉水鬼,我在行啊!泽芜君捎上我成不成。”
蓝曦臣看他面生,问道:“你是......”
魏无羡示礼:“云梦魏婴。”
蓝曦臣还礼:“原来是魏公子,久仰大名。常听忘机谈起......”
蓝忘机打断道:“兄长,水祟祸乱,我们早些出发吧。”
蓝曦臣笑道:“忘机,魏公子说的没错。云梦一带,盛产水祟,若魏公子同去必定事半功倍。”
蓝忘机拒绝道:“兄长,不可。”
魏无羡抢在蓝曦臣之前问道:“为何不可,有何不可?我们云梦捉水鬼很厉害,一定能帮上忙!”
蓝忘机冷冷道:“今日听学。”
蓝曦臣道:“无妨,我替魏公子告假,与我们一同前往吧。”
魏无羡见计谋得逞,遂拜别二人回房准备去了。
蓝忘机后观魏无羡吊儿郎当的身影,蹙眉不解:“兄长为何邀他同往。”
蓝曦臣道:“难道不是忘机你,让我邀魏公子同往?”
蓝忘机愕然,面上写满“不可置信”。
蓝曦臣道:“你从小说‘不要’就是‘想要’,‘不喜欢’便是‘喜欢’。我看你对江宗主的大弟子如此上心,想必也是愿意让他同去的。”
半晌,蓝忘机艰难道:“并非如此。”
“好吧,是为兄多管闲事。”蓝曦臣叹道:“我这就遣人通知魏公子,今日还是留在兰室听学吧。”
蓝忘机还想辩解,就见魏无羡已经背了剑回来,只得闭嘴不谈。
蓝曦臣惋惜道:“魏公子,今日......”
“兄长。”
蓝忘机出声打断,“时间不早了,出发吧。”
水鬼作祟之地名曰彩衣镇,魏无羡并不陌生,前世他与蓝湛外出散心的时候常在此处逗留,经常一玩儿就是一整天,直至宵禁而返。
姑苏地处江南,河畔莺声燕语,皆是吴侬软语。魏无羡前世随蓝忘机在这里生活了百来年,耳濡目染下也学会不少姑苏小调。此时此地,难免触景伤怀,一时忘情便哼出声来: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三人同乘一船,蓝曦臣扭头看向蓝忘机,笑道:“江宗主的大弟子,真是个风流人物。”
蓝忘机不置可否,手指却在膝间轻敲,似乎是在记音律。
蓝曦臣看破也作没看破,对魏无羡道:“魏公子精通音律?”
魏无羡谦虚道:“只是略有所长,在姑苏蓝氏面前并不敢班门弄斧。”
“何来班门弄斧之说。”蓝曦臣道:“我听忘机说,魏公子能折叶为笛,甚为精妙。”
蓝忘机尴尬道:“兄长!”
蓝曦臣继续道:“不知忘机可有机会再听一曲?”
魏无羡看了蓝忘机一眼,坏笑道:“当然可以。”
河岸垂柳密如丝绦,魏无羡伸手一摘,摘柳叶为笛。闭目静心,略略吹试几下,便成一曲调,辗转悱恻,绵绵情长。
曲毕,魏无羡睁开眼,发现蓝湛正看向自己,“蓝二公子,你看我干什么?”
蓝曦臣道:“魏公子,这曲子像是姑苏的调子,可有名字?”
“有。”魏无羡道:“不过暂时不宜外传。”
蓝忘机道:“为何?”
魏无羡这才想起,蓝忘机并非第一次听道这首曲子,上回他被蓝启仁轰出学堂,蓝忘机在回廊上便听过一回。
魏无羡莞尔,“因为...这是我写给心悦之人的陈情曲,我只想告诉这个人,他很好,我很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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