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日,众人不计生死、不论得失,齐闯夷陵营救魏婴,实乃感天动地仗义之举。
本应是皆大欢喜之大团圆结局,奈何金家这只骄傲的孔雀时运确实有些差,竟然险些被凶尸暗算,丧了性命。
要不是江少主眼疾手快,以紫电鞭飞凶尸,勇救姐夫一命,恐怕现在躺在棺材板里思考后半人生的,就不止金光善和聂明玦两人了。
魏无羡盘坐在竹椅上,百无聊赖地转着拨浪鼓,一面和窗外的含光君眉来眼去,一面对着坐立不安的金子轩,数落道:“孔雀兄,我说你腿伤未愈,能不能不消停会儿。”
不能。
金子轩道:“你见过孔雀一日不开屏的吗?”
这话还真把魏无羡给难住了。
若是金家的孔雀,怕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花枝招展,生怕落下一天教别有用心之人钻了空子。
于是魏无羡哼道:“你要开屏回金麟台去开,云深不知处禁止搔首弄姿。”
金子轩道:“什么搔首弄姿,我这叫忧思过重,当爹有些焦虑!”
魏无羡蛮横道:“我管你忧思重不重,在云深不知处就要讲求雅正。喏,看看蓝湛——”
说着,他伸手一指站在合欢树下,倚风静读佛经的蓝忘机——
云深静室斗繁华,东风香吐合欢花。
似乎心有所感,蓝忘机竟然抬起头回望了窗边一眼。
四目相对,两情相悦,面颊微醺。
白皙的手指微微施力,含光君竟折下一枝娇艳的合欢花,轻吻一口别在衣襟上。
这正是——
合欢花下日沈沈,郎君慕我情深深。
姑苏娇红正纷纷,两世宿缘爱真真。
魏无羡被蓝小仙君撩得心神荡漾,旖旎道:“含光君如画中人一般,明月皎皎,肌肤浑似玉,面若芙蓉娇。看性情、忒温柔;看学识、富五车,这才是敢为仙门表率的雅正公子。”
金孔雀轻咳一声,道:“若是拼相貌,我们金氏从不输给别人!”
魏无羡道:“肤浅!雅正讲究的是风骨,至于容貌,只能算锦上添花。”
金子轩当即赏了妻弟一记冷哼,下巴一抬,指着他手里的拨浪鼓道:“我是浑身金灿灿的没有风骨,但你就有了?同是当爹的人,还抢儿子的玩具,丢不丢人?”
魏无羡道:“哎哎哎,少胡说八道啊。我们家阿苑只喜欢用避尘和朔月掏蚂蚁窝,才不喜欢拨浪鼓呢!”
呵,避尘和朔月掏蚂蚁窝?
金子轩道:“你干脆把随便和恨生一起给他切西瓜算了!”
本来这馊主意乃是金宗主随口一提,哪知魏无羡却如醍醐灌顶,当即打一响指,兴奋道:“好主意,我明天就摘两个顶大顶甜的瓜试一试。”
金子轩:“......”
魏无羡道:“姐夫,不如借你的岁华一用,阿苑昨日说他想效仿广寒宫里的‘吴刚伐木’,缺一把绝世好剑。”
告辞!
惊吓过度、孔雀毛乱飞的金宗主与进屋的含光君打了一照面,便抱着佩剑匆匆而走。
魏无羡笑倒在竹榻上,道:“蓝湛,哈哈哈哈哈哈哈,你看孔雀那呆样!以后如何当爹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随着雪白的衣袍摆动,一阵合欢香风灌入室内,蓝忘机俯身叼走他手里的半个桃子,一口接一口的吃完,道:“又淘气。”
魏无羡道:“可是含光君,你不就是喜欢我淘气吗?怎么,想反悔呀。”
淡淡的青桃味在唇齿间弥散,含光君默了片刻,郑重道:“我不悔。”
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
笑眼弯弯,好像那一汪清澈的泉水。
不知何时,亦不知何日,这笑容已深入骨髓。
也许从见他的第一面开始,也许从两人并肩的第一次夜猎开始,也许是在屠戮玄武洞底,又或许是重生后的每一次回眸,每一声蓝湛......
魏无羡忽然搂住含光君的脖颈,笑道:“二哥哥,你陪我去金麟台好不好?”
蓝忘机道:“为何?”
魏无羡道:“看金孔雀孵蛋。”
“......”
于是含光君的脑中,不合时宜地出现了小鸡破壳的场景。只见小金凌顶着雪白的蛋壳,毛毛绒的从蛋里钻出来,发出一声响亮的“啾”!
啾啾!
蓝忘机道:“你想何时去?”
魏无羡道;“看敛芳尊何时有空,何时去咯。”
蓝忘机道:“为何他也去?”
魏无羡道:“自夷陵一战后,敛芳尊已经忙了个把月了,就当是换换心情嘛。”
横竖现在金子轩当家,金麟台固若金汤,再不是以前那乌烟瘴气的模样,金光瑶偶尔回去走走也好。
蓝忘机狐疑道:“就因为这些?”
魏无羡道:“当然不是,我听说秦愫合离之后住在金麟台。”
果然。
蓝忘机道:“兄长会生气。”
魏无羡道:“可是你哥都春风得意那么久了,是该有点忧患意识。”比如吃吃醋什么的。
好吧......
蓝忘机继续问道:“还有呢?”
魏无羡理直气壮道:“抱大腿!”
含光君一时未反应过来,不禁反问道:“抱什么大腿?”
魏无羡掰着指头盘算,十分精明道:“你想想啊,敛芳尊可是金凌的小叔叔,又即将升任仙督,前途无量啊。如果金凌出生后得到小叔叔的喜爱和教导,那将来不就可以横着走了么。”
至于那只亲爹秃毛孔雀什么的,又别扭又傲娇,实在不值一提!
蓝忘机无奈道:“但师姐还有好几月才临盆,是不是有些......”
早。
“害,正所谓有志不在年少,抱大腿要趁早啊。”
骨碌碌一翻,魏无羡滚下榻来,欢欢喜喜地拉着含光君向外跑,“蓝湛,快点走呀,再晚点下山就吃不到湘菜馆那道洞庭金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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