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这样的事,司玉承难免受了一些影响,早早地就在季容轩和助理徐扬的护送下回了大宅。
江燕澜回来的时候季容轩已经离开了,管家告诉他少爷身体不舒服,吃了药已经睡下了。他不放心地上去看了一眼,司玉承房间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的。透过走廊的灯光,只能看见被子中间有个人形的黑影,侧身躺着,一动不动。
江燕澜感觉有点不对,果断下楼找徐扬了解情况。
自从上次刘副总被打,小江总表明了态度,徐扬自觉他们是站在同一阵营的。加上赵启良监守自盗、司氏回收产品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他干脆一五一十全都说了。
“……小陆哥你没在现场,不知道赵启良那个王八蛋骂得有多难听。我们司总虽然是大老板,但他也要对其他股东负责的呀,怎么可能说算就算了!姓赵的自己做错了事,最后还怪司总不帮他,真是好大的脸!”徐扬年轻气盛,说起赵启良就咬牙切齿的,替自家上司打抱不平。
“司总无端被人骂了一通冷血,心里肯定很难受。小陆哥你帮忙看着点,有机会宽慰宽慰他吧,唉……”
徐扬虽然是生活助理,但他不住在大宅,到点下班还是要离开的。
江燕澜皱着眉点头,“好,我会的。”
他其实没照顾过病人,也不知道该怎么宽慰,不过暴躁大佬,应该好哄的吧?
江燕澜也不知道司玉承是不是真的睡着了,只能不时上去看一眼。晚上十点多,他再次进房查看的时候,听到司玉承在床上痛苦地挣扎呓语。
他心中一凛,赶紧打开床头灯。只见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眼球的活动异常剧烈,额上青筋暴起,脸皮也扭曲的可怕,“唔欸……不要……”
呓语的声音很小,大多数都含糊不清,但是江燕澜听出来了,司玉承在喊‘母亲’。
他爬上床,推着人的肩膀摇晃,“醒醒,司玉承,你在做噩梦,快醒醒!”
司玉承倏地睁开眼睛,漆黑的瞳仁定定注视着面前的人。
他的眼神恐惧、不安,面色惨白,额头的汗珠密密地渗出来,在昏暗的台灯下可怜又可怕。
江燕澜毫不犹豫地将人抱进怀里,“好了,没事了,你刚刚做了噩梦,看到什么都不是真的……”
“是真的。”司玉承沙哑着嗓子低喃,他整个人都缩在江燕澜怀里,眼睫颤抖,神情前所未有的脆弱,看起来像个稚嫩的男孩。
“我又看到了他们死的时候,到处都是血和碎肉,还有那股浓重的血腥味……母亲的一只眼球挂在脸上,她怨恨地盯着我,说她对我很失望。她问我为什么会活下来,最该死的人是我才对,因为我是个冷血的畜生……”司玉承低沉地开口,因为做噩梦的缘故,他讲述的很混乱,明显还掺杂了一些自厌的情绪。
江燕澜觉得让他说出来也好,刻意引导着他,慢慢拼凑出了他的病因。
原来一切都是因为司玉承的母亲楼曼,楼女士是京城楼家最小的女儿,跟司父的婚姻算是强强联合。不过司父也没想到,楼曼年轻漂亮,却是个非常强势的完美主义者。她眼中容不得一点瑕疵,无论对自己还是老公,要求严格得堪称变-态。
结婚之后,她控制着司父的各个方面,衣食住行,举止谈吐,甚至朋友圈子。她会因为一件衬衣跟司父僵持着不肯出门,那件衬衣甚至不是穿在她自己的身上;参加宴会的时候司父不经意的一句话,她也会觉得不合时宜丢了她的脸,回到家里跟他闹上一整晚。
总得来说,她要的是一个机器人设定的完美老公,而不是一个吃喝拉撒的凡人。
司父不堪忍受,很快想到了离婚,但是楼曼怀孕了。楼曼怀孕、生产的过程中,情况变得更加不可收拾,因为生孩子让她变丑了!
楼曼自觉吃了苦,受了折磨,变得更加偏执,也更加歇斯底里。不论老公还是孩子,都必须乖乖听她的话,当她完美的附属品。
司父看在孩子的面上,勉强又忍了三年,后来实在被折磨得精疲力尽,终于提出了离婚。
楼曼当然不会同意,在她的字典里就没有离婚二字!
两人确实没有离得成,楼曼不同意是一方面,财产分割和两边家族的阻挠是另一方面。
司父干脆不回家了,楼曼一边纠缠他,一边更加严格地控制他们的孩子。
司玉承小小年纪就开始学习礼仪,稍稍大一点,又要认字,学习好几国口语。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但是楼曼永远不会满足,她甚至把婚姻破裂的原因归咎到了司玉承身上。
她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都是因为你不够优秀,所以你父亲才不愿意回家。’‘你到底有没有心,母亲对你就这一个要求也做不到?我对你太失望了!’
司玉承从小就活在母亲的高压统治下,虽然压抑,但他那时候的问题其实不大。
真正恶化是在司玉承十五岁那年,司父有了新欢,这次他下定了决心,宁愿被楼曼分走大部分财产也坚持要离婚。
楼曼见他态度坚决无法转圜,终于死了心,提出一家人去某个新开发的度假山庄吃最后一餐饭。吃饭的过程中楼曼一直很正常,下山的路上却突然抢过方向盘,径直把车开到了山崖下!
汽车穿过悬崖下的一颗大树,驾驶座的司父和副驾的楼曼当场死亡,司玉承运气好,当胸穿透了一根三指粗的树枝,没有伤及内脏。
但是因为救援困难,他清醒地在车里跟父母破碎的尸-体呆了十几个小时,一睁眼就看见他们死不瞑目……
江燕澜心疼地摸了摸怀里的脑袋,真不能怪大佬心理脆弱。人家至少没有阴暗地报社,还积极进取混成了优秀的青年企业家。
这么根正苗红,简直可以发朵小红花了!
“乖啊,不是你的错……”小江总换了个姿势,继续rua大佬,话说大佬的睡衣什么材质,摸上去手感也忒好了。大手滑到肉多的地方,忍不住偷偷捏了捏。
“陆颖川……”司玉承按住那只的不规矩的手,抬头专注地盯着男人多情的眉眼。
小江总一点没有被人捉包的尴尬,痞痞地咧嘴,“不好意思啊,一不小心放错地方了。”
“陆颖川,你也觉得我没有心,觉得我冷血吗?”司玉承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小江总认真地想了两秒,“抱在怀里是有一点冷,你睡了这么久,手脚竟然一点都不暖!”
看在手感不错的份儿上,勉强给个中评吧!
司玉承皱眉,“你在转移话题,你也怕我?”
小江总叹了口气,“小可爱,我怕说了实话会打击你呀,你也就外表能唬人了!要我说,谁欺负你就往死里搞他,千万别手软~~”
小、小可爱???
司玉承僵住了,他在想着要不要变脸,让浪逼男人知道知道他的厉害……但他很快就放弃了,低头在人温暖结实的胸膛上蹭了蹭,嘴角也悄悄勾了起来。
小江总怪叫一声,“别乱蹭,蹭出火了你负责啊?”
他就是嘴贱收不住,谁知道暴躁大佬犹豫了三秒,竟然仰头主动将双唇送了上来。先是试探着亲了一口,亲完还抬起眼皮偷看他的反应。
妈呀,这是哪儿来的单纯小可爱,不会是老天爷派来收他的吧?
小江总忍不住了,一个翻身就将人压到了身下。
司玉承脸颊生晕,耳垂也红得要滴血,行动上却异常地配合。转身过程中不知道是不是被压到了,喉间轻轻哼了一声,小江总只觉得一道酥麻的电流瞬间席卷了全身——
他迫不及待地吻上了那双苍白的唇瓣,舌头也试探着伸了进去,在对方口中攻城略地。他本能地知道该怎么讨好对方,直把人吻得气喘吁吁,他自己也激动不已……
可是嘴唇触到大佬薄薄的颈部皮肤,还有皮下肉眼可见的经脉,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人比他想象的还要瘦,浑身都是骨头,脆弱地仿佛一用力就折了。他这个身体虽然不胖,但是身高摆在这儿,体重怎么也有七八十公斤。他这么不管不顾地压上去,大佬明天还喘气儿吗?
担心小受第二天就真实火葬场的,除了他也没别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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