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叙醒来没几日,他们便收到了皇城的来信。

    因考虑到殷叙的身体,他们还是又耽误了十几日才启程。回宫后皇帝也没有急着召见,而是让殷叙先养好身体,再来汇报。

    倒是瑞妃,令巫一回宫,便急忙将他找过去,说是要看看他如何,其实令巫心里清楚,她只是想知道殷叙如何,至于自己,受不受伤,她并不关心。

    只不过这个面子上,还是得过得去,望着瑞妃担心的神色,令巫柔声道:“母妃儿臣无事,殷...小舅舅也无事,待国宴那日,您便能见到他了。”

    闻言,瑞妃眉头还是紧皱。

    见此,令巫只能道:“母妃莫要过于忧心。”

    她虽忧心,但她忧心的却不是这件事,而是殷叙竟然会为了令巫挡箭,甚至差点丢了性命,但心中所想她不能问,只能道:“巫儿瘦了,这几日多来母妃这儿,母妃给巫儿补补身子。”

    这些日子多盯着些,若有什么不对,她也好及时遏制。

    令巫嗯了一声,敷衍道:“都听母妃的。”

    见他如此乖巧,瑞妃也稍稍放心,随后示意青袖,将人带了进来。

    “祁家那孩子,年后便要跟祁将军去军营,这孩子一走,你便没有了伴读,我看金家次子不错,便央了陛下,陛下也同意了。”

    金觅自外缓缓走入,令巫望着他心中不由冷笑。

    果然,她怎能放弃将金觅安排在他身边呢,祁和风这一走,刚好给了她机会。

    “金尚书次子,巫儿应该见过的。”

    闻言,令巫淡声道:“在上书苑见过。”

    金觅进来先行礼,随后他微微抬眼,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瑞妃见到金觅刚刚不快的神色一扫而空,拉着令巫的手,走到金觅面前,道:“今日起,你便是巫儿的伴读了,早就听闻金尚书次子满腹诗书,可要好好同我巫儿在李太傅处好好巩固才是。”

    金觅不敢抬头,道了一声是,便不敢说话了。

    见此,令巫笑道:“你也不必如此拘束,你是我的伴读,如此拘谨,以后如何相处?”

    她既然想将金觅安排到他身边,那便随了她的心意。这人在身边盯着,也总好过她再出什么别的招。

    见令巫如此好说话,瑞妃觉得她这儿子同先前还是没什么不同,对她唯命是从,想到这儿,心中更为愉悦。

    随后,她又交代了几句,便让两人先离开了。

    从瑞妃寝宫出来,金觅一直偷偷望着他,想说话却不敢说。

    令巫垂眼,轻声道:“可是有话要说。”

    闻言,金觅身形一顿,低头咬了咬唇,还是问道:“听..听闻六殿下遇刺,现下可还好...”

    “无碍,只是小伤。”令巫淡声道,随后他转而问道,“只是金公子先前落水,身子可大好?”

    金觅没想到令巫会关心他,愣了片刻才道:“多...多谢六殿下的衣裳...”

    闻言,令巫轻笑道:“金公子若不说,本殿下倒是忘了,还有衣裳在你那。”

    “我给殿下洗干净了,若您要,明日去上书苑是,我...我便带给您...”

    “不必了。”令巫道,“就赠与金公子吧。”说着他看了看天色,道,“天色也不早了,那便明日上书苑见。”

    两人走着走着已经走到了令巫寝宫,此时金觅也不能同他进去,所以道了声好,只能离开了。走时他一步三回头望着令巫,见令巫站在寝殿门口望着他离开,心中不由得松了口气,心道这个六殿下,说不定很容易能搞定,他处处比不上大哥,那爹交代的这件事情,他定是要做好的。

    见金觅身形渐隐,令巫耸耸肩,转身回了寝殿。

    虽然心中有些作呕,但能让瑞妃对他放松警惕不再搞些别的来烦他,对金觅演戏也无妨。

    只不过,一走进来,就看到殷曲和阿续二人神色复杂的望着他。

    令巫走到桌旁坐下拿了个苹果,望着两人疑惑道:“你俩怎么这个眼神?”

    阿续走过来,面色沉重,学着殷叙道:“方才外面那个人,是谁。”

    令巫咬了口苹果,解释道:“哦,母妃给我换的新伴读。”说完他才发现阿续在学殷叙,他又捞起一个苹果冲着阿续砸过去,“你再学他我打你,学的又不像,还学。”

    见此,阿续撇撇嘴躲到了殷曲身后,殷曲一抬手接住了苹果,放在嘴边咬了一口,道:“您怎能同那新伴读如此亲密?祁将军的儿子呢?若殷曲没记错,祁将军的儿子才是您的伴读。”

    “他去军营了。”令巫道,随后他觉得有些不对,“你们怎么都这个反应?”

    闻言,殷叙阿续对视一眼,旋即殷曲道:“我家大人会不开心的。”

    令巫:“...小舅舅不开心?他为何不开心?”

    殷曲:“...”

    阿续:“...”

    这得多迟钝的人,才看不出来殷公子喜欢他啊!

    见两人忽然沉默,令巫问道:“几日未见,小舅舅他...如何了?”

    闻言,两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原来还是知道关心的啊。

    其实这几日他是想去看殷叙的,可瑞妃那里盯得紧,他有一点风吹草动,瑞妃那里便能知晓,所以只能忍着。

    殷曲道:“我家大人茶饭不思。”

    令巫:“...”

    阿续接道:“殷公子好惨啊!”

    令巫:“...”

    这俩人,一唱一和?

    片刻后,令巫问道:“为何?”

    闻言,殷叙瞥了他一眼,凉凉道:“还不是因为某个没心没肺的人。”

    没心没肺?

    说谁?

    说他?

    不知为何,听完殷曲的话,令巫耳尖竟然有些泛红,片刻后,他道:“那你帮我带句话吧。”

    “什么话?”

    令巫低头,微微敛眸,小声道:“就说,相思无凭语....”

    殷曲没读过什么书,自然也不知这话是何意,但既然是令巫让带的,那他便带过去就是。

    但当殷叙听到这句话时,破天荒的竟笑了,殷曲望着自家大人,怔然了片刻,问道:“大人,六殿下这句话是何意?”

    殷叙无奈的摇了摇头,问道:“你不见阿续时,心中是何感觉?”

    “这...”他以为自己隐藏的很深,没想到还是被自家大人发现了,片刻后,他微微点头,脸色微红,道,“殷曲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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