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十七章倾诉

    在夜店遇到自己的表哥,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如果在前世,顾舒窈一定会第一时间打开某乎搜索这个问题。

    很可惜,她并没有手机。就算有,搜出来的也都是:

    “扫.黄遇到老同学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无意间得知哥哥去夜店包小.姐,我要告诉爸妈吗?”

    “如何看待老公/男朋友在夜总会应酬这件事?”

    教坊内,沈清宴奋力一推,琵琶女一个不慎直接被他推到在地。喝醉酒的人力气通常要比平时要大许多。

    沈清宴微微蹙眉:“本王不用你管。”他不喜欢那女人身上的味道,香太冲。就算醉了,安亲王也要坚持自己的审美。

    琵琶女不甘心,从地上起身柔媚走到沈清宴身边:“王爷,现在已经宵禁了,您不妨就在这儿宿一晚。”

    “宵禁又如何?”沈清宴摆不想再多说话,他只想回王府泡个澡,睡在自己那张豪华软床上,将自己摊成一个大字。就教坊司的床,天晓得睡过多少人。

    走廊里的赵桐识相的当做没看到安亲王无视宵禁之令。反正他是没有圣人御赐的通行令的,这种可以无视宵禁的令牌整个长安也没几家有。

    琵琶女见留宿不成万分惋惜。好不容易遇到落单的安亲王,就要这样放走他吗?

    飞黄腾达的机会只有一次,谁不抓谁就是傻子!

    琵琶女收敛了魅色,宛如普通良家道:“王爷,奴扶您下楼吧。”

    沈清宴迷迷瞪瞪的看着她。

    [好感度90,情绪纯金色。没有检测到杀意。]八戒尽职尽责的工作。

    沈清宴浑不在意。

    图财而已。

    多大点事儿。

    等会儿打发她些银钱便是。

    楼台外侧的顾舒窈眼睁睁的看着沈清宴被琵琶女扶着远走,而将作监的赵桐,则是与沈清宴走的方向完全相反。

    她只有一个人,此刻到底跟谁?

    赵桐?

    还是——

    望着沈清宴越来越远的背影,顾舒窈深深叹口气,沈清宴,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琵琶女见沈清宴不喜有人碰他,就只是跟在他身边,用着极为令人放松的语气:“王爷,谷雨哥哥可随您一起来了?我去喊他来扶您可好?”主动提及安亲王熟悉的人,让他放松戒备。琵琶女深谙风月场的各种聊天套路。

    沈清宴今天深受打击,一个熟人都不想见,低声道:“不用了,他没来。本王自己骑马回府就是。”

    眼见安亲王就要离开教坊司,琵琶女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王爷,外面更深夜重,您且在这儿稍作片刻,奴去叫人将您的马牵来。”

    安亲王垂着头,此刻的他脑子里闷闷的,遂默认了她的这个提议。他靠坐在房内,半阖着眼,安安静静的,像是一尊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甚至还有点耳熟。

    “安亲王,你再不走恐怕今晚就要留在这里了。”

    那熟悉的面具出现在眼前,沈清宴惊得酒醒了一半:“怎么又是你?”

    顾舒窈抱壁依靠在窗边:“你那个小相好这会儿正调制迷情香去了,可是我打扰了王爷的雅兴?”

    八戒:[好感度为零,无杀意。]

    “我知道。”沈清宴用力揉着额头,果断对八戒说。

    八戒惊奇:[你怎么看出来的?]

    “她就是来抓.奸的。对象又不是我,我怕什么。”

    八戒一头雾水:[怎么说?]

    “想想报国寺的那次,后山有一对野鸳鸯;小巷子里的那次,王敏材偷偷逛暗门子,而后就是现在,你说她在这为了什么?肯定又是哪家娘子拜托她来抓奸的。”

    八戒听完,肃然起敬,沈清宴的这个推测有理有据,实在是令人信服。

    “王爷可还要等那琵琶女再过来?”顾舒窈问道。

    不知为何,沈清宴浑身打了个激灵。不愧是职业抓/奸的,简简单单一句话就对男人有如此强大的威慑力。

    沈清宴起身,挺起胸脯:“本王怎么可能流连烟花之地,只不过是等马牵来。”

    顾舒窈站直身子:“那还不快回去?大半夜的还在外面东游西逛,连个小厮都不带,成何体统,你也不怕你娘担心?!”

    八戒感叹:[她说话的方式好像你爹啊。]

    沈清宴:“……”他爹去的早,还真不知道父爱是怎样的。

    “怎么着?你还不动?等着琵琶女抱着迷情香过来呢?”

    沈清宴想要怼回去,只是对上那青面獠牙的鬼面面具时,心里又有些发毛。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知道了,本王这就走。”

    八戒:[王爷,你好乖哦。]

    “闭嘴!”沈清宴狂吼。

    顾舒窈见他这么听话,也十分满意道:“乖。”

    沈清宴:“………………………………”

    八戒见他不出声,顿时撒泼打滚:[不公平,你为什么只吼我,不吼她!呜呜呜吗,就只会欺负我,这日子没法过啦,我要跟你散伙!]

    沈清宴:“你还想不想要激烈的情绪用来升级了?”

    八戒瞬间乖巧坐直:[好哒,您随便吼。]

    直到离开教坊司,沈清宴都没有再见到琵琶女,难道是被面具女郎给下了黑手?他下意识朝着阴影里看去,却没有发现面具女郎的身影——对方继续去工作了?

    正当他回头时候,突然一个石子飞来,不轻不重,正砸在他背上。

    “还不走?”

    高高的楼台上,面具女郎蹲在屋檐上,好像一只猫咪伪装成屋檐上的神兽。

    许是喝醉了,沈清宴并没有恼,冲着她笑了笑。随即挥挥手,慢悠悠地打马回去。

    顾舒窈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见他骑的东倒西歪,似乎下一刻就会从马背上摔下来。长安城内的下水设施做的特别好,哪怕是坊内的沟渠都挖的无比宽大。若是沈清宴掉进了,那明日可有的新闻瞧了。

    ——震惊!名满长安安亲王深夜宿在臭水渠里,是情敌的报复,还是兄弟下黑手?

    沈清宴慢悠悠地骑着马,忽然感到一阵风来。

    乌云渐散,月光透过薄云洒下。

    带着面具的黑衣女郎在连绵的坊墙上奔跑,如履平地。

    她不远不近地跟着他,直到沈清宴勒马停下,也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她歪了歪脑袋,似乎不解沈清宴为何突然停下。

    两个人,一个策马而立,一个站在拐角的阴影中,月光在二人间穿流而过,光影将他们分割成一明一暗两个世界。

    “你跟着本王作甚?”沈清宴好奇问,语气中却没有半分恼怒。

    顾舒窈随意找了个理由:“同路不可以吗?”

    沈清宴挑眉一笑:“可以。”说完,打马而走,但那个方向并不是王府。

    顾舒窈憋气,这熊孩子,太欠打了!

    二人就这样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沈清宴竟策马一路到了曲江。

    深夜的曲江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月色给它蒙上了一层面具,就好像那个跟在他身后的面具女郎一样,寂静又神秘。

    沈清宴甩了甩马鞭,从马上跳下,看着宽阔的江面,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顾舒窈站在他身后,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我这里没有你的生意做。”沈清宴回头笑道,“你是不是怕我半路遇到劫道了,所以才一路跟过来?”

    顾舒窈默默翻个白眼,我怕你掉下水道好么,这人总是这么自作多情。

    沈清宴随意坐在江边的石头上,拿出腰间的酒壶,又灌了一口,这口酒喝得有些急,酒顺着唇角流下,凸起的喉结微动,带着几分说不出的诱人。

    “好酒!”沈清宴痛快道,“你要么?”

    八戒默默吞了吞口水,悄声说:[王爷,你好骚哦~]

    沈清宴:“……”他只求八戒闭嘴,这么好的气氛全被它嚯嚯没了。

    然而系统是尽职尽责的,八戒又说道:[对方好感度为零,无感情投入,情绪透明。王爷,这个面具女好强悍,你都这样了,她居然一点儿都不动心,她真的是女人嘛?!]

    顾舒窈:我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将熊孩子打一顿。

    [不知道她和表妹比,到底谁的定力更强呢?]八戒十分好奇。

    听到表妹二字,沈清宴神色顿时暗淡下去。长长睫毛微微垂下,当初他有多瞧不起表妹,现在就被打击的有多惨烈。

    “王爷心情不太好?”顾舒窈问道。

    沈清宴回头,那个神秘的女人还站在他身后。明明是一个小贼,却优雅的好像一只仙鹤,旁观着他的喜怒哀乐。

    “是啊。”不知怎地,面对一个陌生人,沈清宴竟然有些放松。也许他知道他和这个女人永远都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不会有任何交集吧。若是其他人,哪怕同样是对他无感的表妹,他也不敢放松下来。

    顾舒窈继续问道:“王爷俊美无双,又圣眷正浓。长安城无数女郎钦慕于你,王府里更是兄友弟恭,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呢?”

    沈清宴脑一抽,脱口而出:“但那个女人始终对我无动于衷啊!!”唯有表妹,他才不要输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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