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磊醒来的时候，天早黑了。赵磊揉着太阳穴，眉头紧皱。不是因为没有记忆而苦恼，反而是太过印象深刻，让他不敢相信，做出这一切的会是自己。
都说喝酒误事，他滴酒未沾，却还是干出了如此荒唐的事。有些不敢想象如何面对乾衡，特别是他还躺着乾衡的床。没有看到乾衡，赵磊提起的心就不会落下来。
阿衡是讨厌我了吗？
这样的念头刚一冒出，赵磊就想不下去了。不管什么样的后果，独不能忍受这一种。
乾衡端了一盘的清淡食物，食堂没有粥，他只能煮点稀饭，配上容易消化的素菜，想给赵磊缓解胃疼。还没进房间，就看到某个男孩抱着腿，只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又疼了？”乾衡皱着眉头放下盘子，正好对上抬起头，眼眶泛红的赵磊。
这是哭了？？
“没……”赵磊扭过头，背着乾衡，慌慌张张地抹掉眼泪。声音闷闷的，还有些沙哑。
“先吃点。”乾衡打量赵磊，见男孩只是眼眶有点红，并没有难受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
“我不饿……”赵磊摇头，心里装着事，完全没有心情吃饭。
“那也要吃。”乾衡不给乾衡反驳拒绝的机会，想到某个男孩被痛晕过去，果断放弃了让他自己吃的打算，“张嘴。”
“？”还没反应过来的赵磊倒是听话的张嘴，一口稀饭直接被塞入口中。惊讶之余，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不敢和乾衡提及喂药的事，赵磊沉默地咽下饭。
赵磊是个不怎么会拒绝的孩子，别人对他一分好，他愿意付出自己的一切。就像现在，乾衡照顾人其实一点都不细致，一碗刚盛出来的稀饭热乎得烫嘴，他没有试过直接塞进赵磊嘴里。赵磊被烫的脑袋一痛，却没有提出来，在乾衡不注意的时候，才张嘴哈气，驱散嘴里的热气。
许是赵磊眼角湿润，乾衡顿了顿，盯着勺里直冒热气的饭，有些懊恼。在赵磊不解的目光下，试了一下。被烫到舌头的乾衡，生理泪水都被逼了出来。他有些生气，“太烫也不知道开口？”很想撬开这个男孩的脑袋，看看里面都装了什么。
“还好。”被乾衡说了一声，赵磊委屈地垂着脑袋，嘟囔一句就不说话了。两只手不安分地扣着裤脚。
此时此刻，乾衡想到了王晨艺，赵磊和王晨艺某些时候还真有点像，只是赵磊更要强一点。
“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乾衡叹气，终是软和下来。对自己的不仔细也十分懊恼，应该注意到的细节，因为粗心忘了。
“……”赵磊沉默了许久，最终点了点头。
见饭凉得差不多了，乾衡这才继续投喂的工作。只是，似乎还不是太顺利，一直配合的赵磊突然躲开，乾衡差点没拿稳勺子。
“阿衡……”赵磊有些心虚，见乾衡沉着脸，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真是没辙了。
“怎么了？”乾衡端着碗，坐在周震南的床上，挑眉看向赵磊。
“我之前……”赵磊突然语无伦次了，“那个，我们……”
“这个是我的错，”乾衡叹气，“我不应该采取这种方法。”
“不是的，我……”赵磊着急地想要解释，“阿衡……”
不可以，赵磊，不能说！
“阿衡，呜呜……”话都没说，赵磊却先哭了出来。闷闷的，低声啜泣，瞬间揪紧了乾衡的心。
这哪还喂得下去。
乾衡放下碗，“有什么事，慢慢说，不要急。”
乾衡的手按在赵磊的头上，轻轻地揉着，“所以，想要说什么呢？”
“阿衡，我难受……”赵磊伸手环上乾衡的腰，抬起哭的泪水花了的脸，下巴抵着乾衡的胸膛，执拗地看着乾衡。
“胃疼？”乾衡皱起眉头，说着就伸手去揉赵磊的肚子，“现在好点了没？”
“不，不是的，”赵磊着急地抓着乾衡的手，“阿衡，我一想到你会不理我，就难受。”
“……”
乾衡呆呆地立在那里，任赵磊抓着他。
“阿衡，你会不会不理我？”赵磊的眼睛泛着光，包含的情感灼得乾衡被他触碰的地方都在发烫。
他很想跟赵磊说，他们之前的举动是不对的，可是那个男孩子这么真挚地表达自己，让他所有的话都堵在喉咙里不敢说出口。
“会不会……”赵磊咬着下嘴唇，目光闪过坚决，“讨厌我？”
“……”
乾衡想要扒开赵磊的手，想夺门而逃。在看到他苍白的脸，还有两行打湿他衣服的泪水，发现自己无力到简单的一句“放手”都说不出口。
真是……
这么陌生的自己让乾衡感到心慌，完全不知道该拿赵磊如何。
两人维持着相拥的姿势良久，久到赵磊的心一点一点沉下来。
果然啊
赵磊想要笑，嘴角僵硬到他感受不到笑容。看着乾衡沉静的脸，他一定特别狼狈吧。
双手失去了力气，什么时候松手的，赵磊也不知道。只是，用完了所有的力气，才惊觉自己的胃又疼了，一点一点吞噬他的神经。
他不想要答案了，虽然再来一次，也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乾衡确实想要赵磊他看到这样的自己而放下一些东西，只是在看到他松开手后，比原来更加苍白的脸庞，刚竖起的心墙就被他这么轻易地打碎。
“我没有讨厌你……”
乾衡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之后，什么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真的吗？”赵磊沉寂的双眼因为乾衡的话升起光亮，像夏夜里漫天的星星，一闪一闪地夺目却温暖。“阿衡不会讨厌我吗？”
赵磊手有些颤抖，缓缓抚上乾衡的脸蛋，“我可以这样触碰你，”修长的手指摸过乾衡的眼睛，鼻子。最后，目光落在像果冻一样饱满的唇上，拇指慢慢勾勒着唇形，“还可以……”
察觉到赵磊的目光有些赫人，直觉感受到危险，乾衡连忙抓住赵磊还想动作的手，闪过头，躲开他的手，“吃饭。”
赵磊愣愣地看着乾衡生硬地留下两个字，就转身去端饭了。即使他的动作猝不及防，还是被一只注视他的赵磊看到了乾衡闪躲地目光，脸颊升起淡淡的红晕。
呀，阿衡这是害羞了？
赵磊失神地看着自己抚摸过乾衡五官地左手，任由乾衡摆布自己靠着床，一口一口地喂他。
“阿衡，我可以吗？”赵磊执着地抓着乾衡握着勺子的手。
“……”乾衡一愣，黑的深沉的眼眸看向赵磊，暗沉地让赵磊心里突突的。
只见他挣脱开赵磊的手，“不，你不可以。”
那双好像藏着心事的眼睛让赵磊一噎，话都被堵住了，问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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