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五讲四美的三好青年

    “……有…什么问题吗？”

    捏着电话的年轻辅导员隐隐察觉到不妙：

    “安同学说已经跟家长沟通过了。”

    快要登机了，安亦珩眸光微敛看向地面，语气淡淡：

    “好的，谢谢。”

    电话另一头的辅导员松了一口气，挂断电话后为了抚慰自己的心灵决定出去吃顿好的。

    “……”

    安亦珩看着手机薄唇微抿，想起昨天安叶霁给自己打的电话和有些不正常的语气，伸手揉了揉眉心，剪裁得体的西装包裹住的长腿重新迈开走向登机口。

    另一边，庾城某火锅店内；

    某位眼睛微红的安某人正拿着漏勺一边捞着牛肉一边躲着锅里飘过来的雾气：

    “啧，这烟怎么好死不死老跟着我跑？”

    扫了一眼对面安然坐着的傅双，安叶霁当时就不乐意了：

    “我俩换个位置吧？”

    吃着碗里的培根，傅双连一个眼神也没给安叶霁：

    “滚。”

    安叶霁：“……”

    不换就不换嘛，骂什么人呐？

    隐藏的大佬了不起？？？

    “叮——”

    手机上发来消息。

    【安同学，你确定是已经跟家长告知了转专业的事情吧？】

    发件人：辅导员

    安叶霁咬着嘴里的牛肉，放下筷子回复消息：

    【啊…这个……准备晚上说来着，怎么了吗？】

    正喝着啤酒撸着串，只想发消息确认一下的辅导员一口啤酒哽在喉头顿时就咽不下去了，脑子里盘旋的就是两个字：

    啊嘞？？？

    吞下嘴里的牛肉，安叶霁继续回复：

    【不是故意说谎的，是因为我家人都很尊重我个人的意愿，所以辅导员不用过于担心哦】

    特地在家长联系方式栏里填安亦珩手机号的安某人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邪魅一笑：

    应该是已经跟安亦珩打电话了吧~

    啊哈哈哈哈到时候要是质问自己，应该怎么装才会显得可怜一点呢？

    掩面梨花带雨还是倔强不发一言？

    啧……

    要不边梨花带雨边不发一言？

    傅双坐在对面看着好友看了看手机，接着露出嘴角抽搐一般的笑容好似癫痫发作：

    “你抽风？”

    安叶霁放下手机有些懵：

    “没有啊。”

    “那你笑得跟抽风一样？”

    安叶霁：“……这叫邪魅一笑。”

    拿起漏勺舀起虾滑，傅双都没眼看对面的人：

    “跟抽风了一样，你要是嘴角露点白沫我就会直接叫救护车了。”

    自以为笑得很帅的安某人：“……”

    告辞！

    这个朋友已经给不了我温暖了。

    ……

    飞机上。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毛毯吗？”

    年轻漂亮的空姐露出格外甜美的笑容弯腰看着这位年轻帅气的乘客；

    头等舱很少出现条件这么好的男性，整个客舱的空姐刚才挤在休息室石头剪刀布了好一会，最终自己突破层层考验，获得了搭话的机会；

    杨璐自认为长相是上等，从小自己的追求者不计其数，拿下对面的人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完全稳了嘛~

    完全不知道对方心理活动的安亦珩正看着飞机下方的云，脑子里想着事情，思绪突然被人打断，安亦珩侧头：

    “嗯？”

    杨璐的心都要被这声‘嗯’给掳走了，换上更加甜美的声音和笑容：

    “请问您需要毛毯吗？”

    安亦珩直接略过对方盛满爱慕和暗示的眼神，视线重新回到云层：

    “不用谢谢。”

    与其说是略过，不如说是安亦珩看不懂对方眼睛里的意味……

    对方的态度有些冷淡，杨璐顿了一顿，但依旧不想放弃这个看起来就不错的乘客：

    “先生，要留个联系方式吗？以后乘坐我的班机可以有特别待遇哦。”

    安亦珩重新转过头来，微微蹙起眉一脸认真回答：

    “这是贵公司的潜规则吗？这样不加掩饰地透露出有差别对待现象的事情是贵公司乘务人员的工作方式？”

    杨璐一口口水被噎住：

    “……我…我开玩笑的，先生既然您不需要毛毯那祝您旅途愉快。”

    话音一落就捏着手里的毛毯冲回了休息舱：

    这都什么人啊？？？

    懵懂无情狠心拒爱的安亦珩内心毫无波澜，举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继续看向云层，脑海里想到先前接的那通电话，俊朗的眉毛微蹙：

    要…转专业吗……

    机舱外的云飘在机身下面，隐约迷离的光线穿过云层的薄弱处打出一道道旭暖的光柱，太阳快要落山的时间，橘红色的光线散发着旖旎的美感；

    安亦珩墨眸微阖，不知怎么就想起几个月前阿霁高考，是很不错的成绩；

    也是个接近日落的时间，十八岁的少年仰着头，干净的脸上呈着不加掩饰的骄傲和炫耀，也许是因为心情不错，平时对自己恶劣的语气也显得不那么恶劣：

    “我也要报考A大，也读经管，我要比你还优秀，让你以后只能在公司做我的帮衬！”

    安亦珩垂眸：

    所以为什么…转专业了呢……

    ……

    另一边一不小心吃饱了撑着了的安叶霁正带着既满足又痛苦的笑意摸着肚子：

    嗝~

    侧眸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傅双拿起包站起来：

    “天快黑了，我先走了，等会没公车了。”

    安叶霁坐直：

    “好的，慢走了您嘞。”

    傅双面无表情地离开：

    玛德神经病。

    傅双离开后安叶霁也出了火锅店，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后站在街边随便走顺便消消食；

    走着路过路边的一个镜子，安叶霁停下脚步，凑近看了看。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嗯……

    完美。

    就是刚才火锅里的烟熏着眼睛了，让原本就受到了伤害的眼睛雪上加霜，本来只是因为失眠导致的微红变成了……

    更加明显的微红。。。

    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眼睛，有些干涩而微疼的眼睛分泌出生理性泪水；

    看着指尖薄薄的泪层，安叶霁简直要叉腰：

    这不是天助我也是什么？

    嗯？？？

    万城和庾城距离并不太远，落地的时候也才九点多。

    安亦珩回到公寓的时候客厅的投影仪还放着，没有开灯，投影仪的光线映在沙发上，照出沙发上薄被盖着，正睡着的少年。

    “少爷您回来了？”

    阿姨先前就接到管家的电话说少爷快到家了，听见大门开的声音就走了出来。

    安亦珩点头：

    “嗯。”

    刘姨一边问候着一边走向客厅，想要打开客厅里的大灯，安叶珩还没来得及制止，

    “啪——”

    客厅里的水晶吊灯被打开，明黄色的光线照到客厅的每个角落。

    “唔……”

    沙发上的少年似乎一时有些不能适应这么强的光线，迷迷糊糊坐起来，有些懵懂地伸手揉了揉眼睛，因为睡觉而显得有些凌乱的发丝东倒西歪得有些潦草；

    眸光半眯着，看到客厅里站着的高大身影时明显眸光一亮，面上高兴的情绪闪现一秒又很快被收敛，声音带着略微的倦意和……不易发觉的僵硬：

    “哥，你回来了。”

    心思不在这上面，想着应该怎么开口说转专业的事情的安亦珩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只淡淡点头：

    “嗯。”

    可能是对方的态度属实有些过于敷衍，少年呆愣了一秒，然后脑袋微微下垂，头顶柔顺的发被灯光照出来的光圈随着低头的动作变成椭圆形；

    安亦珩抿了抿唇，决定还是要好好和弟弟谈一谈。

    转头看向阿姨：

    “刘姨，你去休息吧，我有些话要和阿霁说。”

    沙发前垂着头的少年闻言抬头看向这边，面上的情绪带着不安和细微的忐忑。

    刘姨点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偌大明亮的客厅就只剩下两个人。

    空气有些安静，两个人都没有先开口。

    安亦珩在想应该怎么样委婉不着痕迹的开口询问弟弟的想法；而安叶霁在想等会对方质问自己的时候自己应该以一个什么样的姿势掩面哭泣……

    是小家碧玉娇羞抚面式呢，还是不愿言说侧身捂脸式呢……

    最后还是安叶霁先开口打破了这诡异的安静：

    “哥出差…辛苦吗？”

    安亦珩顿了顿，迈步走向沙发，低磁的声音卷着不易发觉的细微疲倦：

    “还好，不是什么很难缠的事情。”

    安叶霁调整了一下情感，露出三分遗憾三分伤心四分向往：

    “哥真厉害……”

    听到弟弟的声音安亦珩脚步顿了顿，接着继续走到沙发前，喉结微动开口：

    “阿霁，我下午接到你辅导员的电话……”

    话还没说完，安亦珩就看见弟弟脸上有些勉强的笑意僵在脸上，有些慌乱的垂下头，柔软的发丝下滑，不敢直视兄长的眼睛；

    薄唇微抿，安亦珩继续开口：

    “说你向学校提交了申请，要…转去美术学院？”

    安叶霁内心独白：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我泼脏水的机会走来了！

    有些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少年声音微沉，带着不自然和一丝心虚：

    “嗯……”

    此时的安某人内心os：

    对于情绪的把控，我安某人拿捏得死死的！

    死死的！

    安亦珩眉头再次锁起来，语气也不自知染上一丝严厉：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就这么瞒着我自己提交申请？”

    少年闻言，将头垂得更低，柔软的发丝下移，唇瓣微启发出一个音节，却又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安亦珩伸手松了松领带：

    “你跟父亲说了吗？”

    少年顿了顿，再摇了摇头：

    “还没有。”

    下一秒有些急切地补充：

    “但是父亲从小就很尊重我自己的决定，他和母亲会同意的……吧？”

    说话的声音到后面越来越小，没了底气。

    偷偷抬起头瞄了一眼对面的人，却冷不丁和对方的眼神相撞；

    “……你的眼睛怎么了？”

    目光相撞的一瞬间，安亦珩漆黑的瞳装入弟弟琥珀色的眼睛，也看见了泛着微红的眼珠。

    安叶霁眨巴着卡姿兰大眼睛：

    这看不出来吗？

    那必然是你可爱单纯善良弱小又无助的弟弟被人欺负了不敢言说只能躲在角落暗自垂泪导致的呀！

    面上却拿捏住表情，带着两分藏不住的委屈开口掩饰：

    “是…是我吃饭的时候热气熏的。”

    安亦珩唇角抿起：

    “找借口也要找个像样点的，说实话，为什么眼睛会是这个样子。”

    安叶霁靓仔语塞：

    我跟你说实话你又不相信，你这不是逼着我说谎话骗你吗？

    啧，我一个五讲四美的三好青年怎么可能会做说谎栽赃这样的坏事呢？

    “……只是回家的路上吹到了而已。”

    身形清隽的少年坐在沙发上眉眼低垂，声音垂软低沉，但说出来的话没有一丝信服力。

    见对方不愿意说，安亦珩也没有再追问，话题转回：

    “……那为什么突然要转去美院？如果你对美术感兴趣我可以给你请个老师，为什么一定要转专业？”

    安叶霁挪了挪位置，内心有些波澜：

    终于问到最关键的地方了！

    抬手揉了揉眼睛，感受到眸底薄薄的雾气后抬头，唇角勾起一丝弧度，带出两颊浅浅的酒窝：

    “因为突然发现对美术有些感兴趣……而且发现管理公司并不适合我，公司有哥打理就已经足够了……”

    安叶霁紧脏地搓手手：

    听出我的弦外之音了吧？

    漏洞百出毫无逻辑的回答。

    安亦珩蹙眉，一抬眼却看见了弟弟眸底弥漫的雾气，想要继续询问的动作一顿，纵心里的思绪万千，但终究还是没有继续追问。

    安叶霁站了起来，装作揉眼睛将眼底的水汽揩去：

    “哥，我想上楼休息了。”

    安叶珩点头：“嗯。”

    攀着扶手走到了楼梯处，安某人鬼鬼祟祟地趴在扶手上听客厅里的动静。

    独坐在沙发上的安亦珩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

    “帮我查清楚小少爷在我出差之后提交转专业申请之前都见过什么人。”

    “……嗯，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