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口速度太快躲避不及,对方的爪子像是烙铁般坚硬,将他骨头都要抓爆。
叶小川倒抽一口凉气,真当他是点心了。
老人瞳孔泛着灰,记得璐姨一开始也是这样的特征的……
隐隐看到老人露出的牙龈一片乌黑血印,这样咬下去深可见骨,顿时鲜血横流,听到的争执声数人赶来帮忙却拉不开使了狠劲的老人,反而因为牵扯到皮肉,让叶小川痛得冷汗直冒。
在附近的莫三一听到情况就跑过来,叶小川可是为了帮他去收租才惹到这老头的,于情于理都不能让闹事的好过。眼看那块手臂上的皮都要撕扯下来也急了,这都是哪来的疯子!不止这宋老头,还有其他几个从昏睡中醒来的,他刚才就是去捆住这些乱咬人的,一个个失心疯似的。
这咬人的狠劲让他想到钳住人不松口的螃蟹,干脆抽出身上的小刀往老人手背上扎,见有松口迹象,狠狠一脚将人踹到了一旁,老人枯瘦的身体撞到垃圾桶,掉在地上,不再动弹。
老人已出气多进气少,想说什么,喉咙里的血泡却只咕噜噜地发出轻响,没人再理会生死不知的老人。
莫三找手下将老人绑在了旁边碗口大的树干上,打算在把人赶出去前找兄弟狠狠将其打一顿,出出这口恶气。
莫三发现叶小川反而是最镇定的一个,叶小川刚来棚户区的时候上下班走路还有几个跟踪者,也是被他解决了后两人才慢慢熟悉起来,长了那样一张脸就是男人也不见得安全。
叶小川正用没受伤的手掏手机,但现在包括所有急救电话都是忙音。
“灶头,带你小川哥去诊疗室。”看叶小川嘴唇都煞白了还忍着不喊疼的样子,莫三当即说道。
他听安准南说过,叶小川以前日子过得不容易,受伤了不去管,他自己就会随便应付一下。
来棚户区租房的人,不是穷就是有苦衷要不就是有秘密的,三个总能中一个。
灶头狠狠踹了脚地上还盯着叶小川的老人,不解气地又来了几下。
叶小川伤口很深,血止不住,鲜血的味道蔓延,红艳在白皙的手腕上格外醒目。
但让叶小川在意的却是楼上的声响,又大了。
就是在一楼都能听到从楼道上传来的那可怕撞击声,不要命的撞击力度。
莫三决定去六楼看看情况,专线电话都打不通,他们就要自己来处理。
“是六楼的璐姨,她也得了感染病,现在什么病名还不知道,传播途径也没公布,患病的人又越来越多,最好别去,我觉得有古怪,”叶小川太阳穴突突地跳着,转头劝着,“而且,从刚才开始报警电话也打不通。”
莫三不屑地笑道:“等他们来黄花菜都凉了,三哥我要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还混什么。”
说着,不理会叶小川的劝阻,从腰带上拿出一串钥匙找到601的,在钥匙串碰撞的叮铃声中离开。
棚户区的居民为了图省事省钱,都会来地下诊疗所,而且这里的刘医生是个全科大夫,本事也不小。
刘医生曾是正经医学院本硕博连读出来的,后来发生了重大医疗事故被拉去顶了包,革职查办,没医院敢收,亲戚觉得丢人不容他,社会大众认为他该下地狱,到了棚户区就专门给这一带人疗伤,虽然环境差,但他做得还挺乐呵。
叶小川一走进去就看到为数不多的病床上躺满了昏睡的人,几个小护士给他们挂葡萄糖补充液,都有渐渐恢复原貌的趋势,这些人是最近昏迷后没钱送医被放到这里的,价格便宜还省心省力。
说到他们刘医生露出了个笑脸:“有几个恢复快的,我估计待会就能醒来回家了!”
然后拉着叶小川给他伤口消毒,呸了一声:“这咬的,幸好没咬到动脉,但流这么多再不送来你就要失血过多嗝毙了。”
刘医讽刺着,动作却很轻。
叶小川忍着头晕好脾气地调侃着自己,看起来也真没当回事。
“现在医院里打仗样的就你那点财产根本没人肯给你看病,还算你聪明来我这儿。你隔壁那老头我早看他有问题了,咬得还真够狠的,狂犬病了吧,我看你要去打一针!”
叶小川笑道:“你是认真的吗?”
“房子找好了没?”
“哪有那么容易找到合意的,而且都是年付或者半年付的。”言下之意就是钱还在攒。
中途灶头又插了几句嘴,几人关系融洽。
叶小川刚毕业的时候经济不宽裕,但后来有了工作,生活也算稳定,能搬离这里去更好一点的地方,只是不算合群的他渐渐的有点不舍得了。
叶小川这边快包扎好了,问灶头的伤口怎么样了,灶头抬起手,疼得厉害,有点疑惑纳闷:“昨天看着伤口也不深,可能天气太热,回去就烂出包了,挤一挤还出水,到现在反而越来越严重,还很臭……”
说着,刘医又给灶头重新包扎,边包边骂灶头是不是没遵医嘱,看到那纱布上的脓水还有溃烂,咬痕上的臭味像是腐烂的肉发出的味,叶小川心思暗沉了下来,伤口是璐姨咬的,那传染病是不是会让他们像璐姨一样失了智?
细思极恐,叶小川不敢再往下想。
临走时,刘医往他手里塞了几个药粉包,道:“上面我做了标记,纯中药材配的,老贵呢,绝对比什么辣椒粉靠谱。”叶小川买辣椒粉的快递还是他代签的,他一开始还以为用来做菜的。
叶小川忍着笑:“这都是什么?”上面还有鬼画符,医生的字总写的像天书。
“失明的、神经麻痹的、发痒的……不过药效短暂没啥副作用,遇到危险的时候就撒出去,保管让对方哭爹喊娘,疼不死他。你老招这些怪里怪气的人,弄点防着吧,怎么的,还嫌弃我老刘家的独门秘笈?”
叶小川心中一暖:“我以为古代才有这种…”
“笑话,药材还分年代!”刘医一脸傲慢,又丢了一样的给灶头,“你也拿去。”
灶头受宠若惊地收下,没想到自己也有这待遇,刘医也不看感动的两人就去观察昏迷人群的情况,把他们给赶出去了:“你们都一点小伤装什么病患,还不滚出去,别打扰我做生意。”
出了诊所,叶小川打电话给上司。
“我手上受了点伤。”
“能握方向盘吗?”
“勉强能,”叶小川动了动手腕和手臂,“我还是想请…”请假。
上司还没去单位,洞悉了他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他:“小川啊,还有几天你这个月就能拿到全勤了,而且上面通知这个月生病的人多,所有到岗的全勤加倍,奖金加倍……”
“我去。”嘴巴快于大脑做了决定。
叶小川踏上自行车往地铁站骑。
他此时还不知道外面如何天翻地覆,但很快就知道了,没骑多久,烧焦味传来,过热的天气让这焦味中都夹杂着些许腐烂的酸臭味道。棚户区不远处的道路上,一一辆辆被烧得只剩下骨架的车子早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地上是各种因车辆爆炸炸出来的碎片和零部件,还有从垃圾桶里炸出的垃圾掉了满地,报纸被风卷着跑。
这焦味有点熟,这里离他住的地方很近,他记得昨天刚醒来的时候闻到的就是这股味,他以为是坠下的那架飞机烧焦了,其实是这里传来的,几十辆车子一同焚烧,那味道飘得远了。记得在他们昏睡的那一晚上,出现多起追尾和连环事故。
拖车正在将其中一辆推上梯子,显然拖车不够,大部分车还留在原地,更看不到几个工作人员,萧条极了,颇有些末日来临的气息,不安感卷土重来。
再次打开手机查看新闻和微.博,诸如此类的事故席卷全球,等他再刷新的时候,这些新闻像是被屏蔽了一样,网页上的error卡通小人跳出来,下方一排灰色小字:您搜索的内容不符合法律法规,现已下架。
翻墙去了外网,也是同样情况,无论国内还是国外,都提倡言论自由,现在又同一时间封锁了消息,会这样能有什么原因。
这让叶小川不得不猜测,事态可能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才要采取这样的强制措施,未免引起民众恐慌,这是不得已的。
当然这些猜想没有理论根据,骑到一处天桥时,天桥从中间断裂,导致道路封锁,他只能绕到另一条远路上,骑了一会前方又出现大堵车,后排的司机不断按喇叭探出头来张望,热闹嘈杂,非机动车道上的人们坐在电动车、自行车上,也不明所以地抬着头试图看前面的情况。
叶小川干脆停好车,小跑到前方。
越到前面,车辆越发密集,都堵在了一块。撞到了一老人,叶小川开口道歉。
在空隙中站着瞠目结舌的人们,比起后排的焦虑和暴躁,前方已经洞察情形的人反而安静极了。
无法置信所看到的。
叶小川还矮着身钻在人群中,电话响起,是发小安准南打来的。
叶小川刚要说今天一早经历的事,对方的呼吸急促,像在奔跑:“你现在在哪里,如果在外面就立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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