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瑟维斯状似神智不清的刹时间, 就有一直忍耐着的高阶魔族暴起搏命一击
他们一直在等这一个机会,落了下风是不争的事实,但终究有不少高阶魔族留了后手。一击不成, 他们将会真正死亡。
在活着的时候被生生抽去鲜血对高阶魔族来说是极大的耻辱, 偏瑟维斯失血过多、面色苍白,也依旧是连半点儿破绽都没露出来的疯子, 硬是让高阶魔族连最后殊死一搏的机会都没有。
但瑟维斯竟敢在这时候、在那个魅魔靠近时有一瞬放下了戒心
高阶魔族又怎会错过这最后的、唯一的机会
深恶的仇恨憎厌, 充血的大脑叫高阶魔族失去了正常思考的能力,他们满心满眼都只有趁机杀死瑟维斯,斩灭这个叫自己感觉到耻辱的魅魔,全然忘记了就在方才
他们惊鸿一瞥间看见的谢闲紫色眼眸中乍现的神色
就在高阶魔族狰狞面孔,动同起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全身血脉沸腾咆哮、袭出之时, 也正巧是瑟维斯迷糊不清咬上谢闲唇瓣的那瞬。
一直清醒着的谢闲动了。
在他神力探出的霎时间, 他有些微妙、惊异地发现, 瑟维斯魔气所化的黑色丝线竟全然无防备地向他敞开。
谢闲毫无阻碍地以神力这一与魔气本该冲突对立的力量,反掌控住了因瑟维斯的神志不清而茫然游离的黑色丝线。
在神力完美纳入的那转瞬间, 谢闲脑海里忽然浮现出几个词,这宛如一个新生烙印般留在了谢闲的心间
权柄共享。
谢闲一切的念头转换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而在下一秒, 高阶魔族们所能感知到的下一秒。
他们引以为傲的锋利武器, 所借助的最后的中坚的力量源泉,像是被一双悬于高空、无形无影的大手所操纵, 从对敌的锐器瞬息间转换成了刽子手狠厉挥下的鬼头刀
高阶魔族自己的这么多柄武器,竟成了夺去他们性命的处刑台。
他们在兵器反水的最后关头, 只来得及惊愕地看了一眼从空中劈落、带起撕裂银芒, 铺天盖地存在着的器刃。
再之后, 银芒坠地,恍同天罚降世临身一般,将所有这片领域还存活着的高阶魔族斩首
数具躯体往下栽倒,血肉泼淋间,几乎将这片荒芜的土地染成赤黑的颜色。
唯有一处没有沾染到这丝毫的血肉残沫,仿佛无边战场上唯一的清净地,而这处地上所站立着的,势必是位煞神。
这恍若天灾降世的一幕,谢闲所做的,也不过是轻轻抬了抬手。
扑鼻的血味儿刚一靠近谢闲与瑟维斯所在的位置,就被无形地驱散,他们鼻翼间嗅不到一丝异常,甚至于在这血海深处能够嗅到彼此身上淡淡的香气。
谢闲能很近地感觉到瑟维斯的欲望。
在抛却了纯然、天真的伪装后,瑟维斯紫色的眼眸深处仿佛凝结着冰霜,也同一片冰河。
只是这冰河上的每一寸浮冰都摇摇欲坠,像是随时都能被深藏的执念、阴冷给冲破、粉碎。
被瑟维斯此时的这对瞳孔紧盯着,就恍如被毒蛇含住咽喉,随时可能被反复无常的蛇类獠牙上的毒液杀死。
颤栗、胆寒,这才是瑟维斯的本质给人最直观的感受。
但谢闲并不在惧怕的此列,他甚至由衷地自心底生出种熟悉感、亲切感。
又有那么一会儿,觉得瑟维斯与小狼崽子不愧是一个人,都喜欢咬人。
瑟维斯在亵玩那片被他含住的薄唇,他分明没有更进一步,却也叫被含咬住的谢闲感觉到一阵阵细微的快感的颤栗。
谢闲没有说话,没有推开此时神志不清的瑟维斯。
他看得清瑟维斯瞳孔里的贪欲、掠夺,但瑟维斯本该在这时候不管不顾地如同自己本能索求的那样试图将谢闲彻底占有,却到底只是克制地含弄着那片润泽、淡色的唇瓣。
就像对待一份珍宝。
在这一瞬间,谢闲无法不微微悸动。
他知道,他看得见。瑟维斯的本质再偏执、再冰冷,也到底是存在了一分自卑。他心知自己是不完整的,有残缺的,所以
哪怕是失去了意识,瑟维斯也没有真的彻底的对谢闲露出贪欲。
瑟维斯排斥每一个试图靠近谢闲的存在,甜腻笑着想要杀死任何一个想要抢夺谢闲的魔族。这足以见他深入骨髓的偏执。
但他最终也没有越过谢闲的底线。
这只是因为瑟维斯对谢闲动了心。
他不敢,更过分些。
这是唯独对谢闲,才能体现出来的自卑。
在知晓着一切以后,谢闲对瑟维斯说不了不。他的内心,他的潜意识甚至是对这样的事是有所预料的,就仿佛他早见过瑟维斯,早见过他这般最阴暗的模样。
在遥远的过去。一点儿也没变。
瑟维斯是这样,黎容渊也是。
谢闲的心防忽地在这时间漏出了一点空隙,他任由着魅魔攀附着、亲吻着自己。
情潮循着这无一丝距离的接触涌动,将耳尖烧成绯红,将眼尾带上抹艳丽的飞红,紫色眼眸中泛起水光。
粘稠、细碎的声响在耳边晃动着,一刻也不曾停息地,将这场炽热的烈火烧了起来。
谢闲轻轻侧过了头,终于将这绵长的亲吻暂时划上了个句号。
他的唇色早不是如同冬雪样的浅淡,染上了些许情欲的颜色,轻轻说来时带了无法遏制的喘息。
神思恍惚的瑟维斯微舔了一下唇瓣,似在为方才吃入的滋味欢欣,他还想再继续,被谢闲柔软的指腹轻轻压在了唇上。
谢闲对着这样的魅魔说,声色淡淡如雪“你想要换去魅魔的血,厌憎的本身不是魅魔族群,而是这副少年的躯体。”
他说中了瑟维斯所真实厌恶的,瑟维斯忽地没了什么动静,睁着紫色的眼眸站在那里。
他肤色白得透明,却是因为失血过多,就算是与谢闲那般,瑟维斯腹部的伤口依旧在滴血,在不间歇地试图将魅魔的血脉全部排出。
仿佛成了本能。
“那么”谢闲说,这一个新的方法似乎是自然而然从他脑内闪现,“你要与我交换一定血吗某一方面来说,你将不是纯粹的魅魔。”
面对着依靠本能支配行动的瑟维斯,谢闲依旧与他自然的交流。
与其他存在互换血液在神明中,是件罕见的事。赠与神血,这甚至代表着将自身所持权柄与之共享。
从此人世信仰,彼此共享,互为半身。
虽这并不会损伤拥有神血的存在本身,但自私、喜弄权的神明,怎会允许有这等荒谬的事情存在
他们喜欢支配玩弄人类,乃至于信徒,赐予信徒力量是为了愉悦,可绝无可能与这些卑微的存在分享神座。
直至今日,神明们也叫这契约作“荒诞的笑话”。
但被神明厌恶,乃至于惧怕,从他们手中强行掠夺去部分神格的可怕的人类,要进行这荒诞的笑话。
谢闲认真地,不假思索地对这与神明的力量对立的魔族说“交换血液,共享你我权柄”
银色荆棘花泛着亮芒,将谢闲一双紫眸照耀,有神性的光辉自明透瞳孔中掠过。
最终余下属于人的柔和,将瑟维斯少年的身影纳入其中。
谢闲可不管那自私冷漠的神明该如何想,他只知道“瑟维斯“是最适合的。
便是如此。
从过去到现在,再至未来,谢闲愿意与之共享权柄的只有一人。
有莫名的幻影、噪声被从心底唤醒,也不知为何谢闲就是听见自深处而起的一个声音近了、近了
这是注定。
“哥哥。”瑟维斯忽地轻声朝谢闲念着这个字眼。他面色苍白如冰玉,但无神的紫色眼眸中突兀多了一抹清醒的神色。
紧跟着他笑了起来,说“好,都听哥哥的。”
谢闲觉得瑟维斯不像是纯然短暂的清醒,他答好时所凝视、微笑着的,更像是不知多少时日前的那个“谢闲”。
瑟维斯像在与谢闲的过去对话,也像在与现在的谢闲对话。
谢闲敛去心头泛起的一丁点涟漪,轻划将手腕割破,混杂神力的鲜血流出,使被带走了一部分神力的少许银色荆棘花亮色黯淡了些许。
瑟维斯纤细的手臂上本就有与高阶魔族交战划出的血痕。
谢闲将瑟维斯的伤痕与自己的手腕相对,让神力与魔气交融,让血液交融。
谢闲也更微微低头,让唇角再一次轻扫过瑟维斯的唇,将瑟维斯咬破自己淌出的血液,印在自己柔软、染上艳丽色泽的唇上。
呼吸一瞬交融,指尖相触,这般姿势恍同共饮合卺酒。
数不尽的旖旎,神力与魔气交撞而生的气机
到底契成,权柄相接。
谢闲微微喟叹了一声,一缕发丝随着俯身的动作,此刻错误地缠绕在了瑟维斯尾指,叫他不得不在这过程中,细细地凝视着瑟维斯。
契成之后,他仰了头用指尖搭在瑟维斯尾指,要将这纠缠的一缕黑发理开,却恰时被一只手松松捻住了指尖。
瑟维斯迟迟无法成年,是因为他的特殊与强大,也有着紧系魅魔一族的神格的牵引。
而当谢闲与他共享权柄之后,瑟维斯不再受到这无形、难以挣脱的束缚,在醒来之时的瞬息间,步入了成年。
少年的黑发疯长,直垂到的脚踝。他的眉眼舒展,生开,叫画笔无法描绘的艳丽攀上了瑟维斯的每一寸肌肤。
修长的成人身躯自无法被少年的衣物全数覆盖,透白、玉般裸露在衣服外的肌肤刚巧被谢闲轻挨着。
谢闲能感觉到手下赤裸躯体的温热,以及流畅、无暇的线条肌理。
瑟维斯一瞬从少年变为成年的魅魔、艳丽的美人。
几乎是不着寸缕的挨着谢闲。
偏瑟维斯从醒来的那一瞬起就紫眸泛着水光,凑在谢闲颈边,喘息,带着丝缕入耳的酥麻
“哥哥,我成年期,似乎、也一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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