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吗”欲望神明讶异地看向这个和自己交好的同僚。
这同僚除开一张脸外, 形态就像一团黑色的雾气。他拥有和魔气相似的神力,这才能勉强窥见到与神明相排斥的深渊魔界的一隅。
但不知道为什么,欲望神明却从同僚的“雾气”、面容上看出了一丝焦虑, 他还眼花了般,竟似乎看见同僚额角流淌出来黑色的痕迹, 仿佛在颤栗地流汗。
欲望神明以为自己晃眼看错了, 笑道“随便看一眼就行了呀。”
“魔族又翻得起来什么波涛”
那同僚一张面上尽是压抑神色, 他磨了磨牙齿,声音低得几近听不见“万一呢万一”
同僚神明像想起来什么样“万一那个人族从中作梗呢”
欲望神明更不以为然,轻松回到“不可能,他在人族可以翻天覆地,在魔界、我们的主场, 想要翻天没门”
神明的意志早已将魔界腐蚀。
就连一个大恶魔都被神不知鬼不觉地侵蚀, 欲望神明早将魔界当做神明们的主场。
欲望神明自诩比任何神明都了解魔界的局势。
谢闲那人族所能借助的,唯一暂时不受影响的,只有魅魔。但魅魔是个什么货色, 人尽可夫的存在, 且他们还是魔族的眼中钉。
谢闲再厉害, 能拖着这么多累赘, 与整个魔界为敌吗
绝无可能
同僚只得徒劳低吟一声“不”
他说不出反驳的话来了, 理智告诉他欲望神明说得没错, 人族去了魔界只会有死无生。
但他的灵魂像被分割成了完全矛盾的两片,冲突的情绪不断地激荡。
啊升魔宴是什么主播这就要开始搞事了
总觉得我们一眨眼, 似乎就错过了好多东西
直播间里的惊叫一个比一个高。
啊瑟维斯没有换血, 直接成年了大恶魔内讧打算在升魔宴就推出一位领主魅魔一族打算就在这段时间动手
在谢闲的有意遮掩下, 这些观众们根本得不到什么有效的讯息, 这乍一波的消息轰炸, 猛烈得就像要把他们直接轰碎了去。
“嗯,是这样的。”谢闲神色轻松,双手随意交叠着,平静淡然地看向弹幕。
越看那些内容,他就越确定了被他放养的这些“观众”的异常。
他们仿佛没有真实的时间概念,更没有任何一个指责谢闲刻意遮蔽他们的视野,对此表达怨恼之意。
观众们烦、恼的极大多数弹幕,都是在恼谢闲叫他们错过了好多刺激的剧情点。就仿佛
谢闲睫毛微眨,挑了个比较符合的说法。
就像他们在依靠着谢闲走的刺激剧情为食,同时又被压制着表露出对谢闲的唯马是瞻来。
他可不会忘记,观众们在最开始是多粗鄙,骂他多狠,就像淬了毒的利刃见到想要扒皮抽骨的百世仇敌。
这种种迹象看来,观众们都不像是真正存在于其他世界的人类。更像被输入了指令对谢闲怀着恶意,却又遭受了无形压制的机器。
观众们不是真正的“人”。
那直播系统呢它又是个什么东西,观众们被压制的状态与它有关吗
就算谢闲想到这一层次了,与他绑定的直播系统也都还是没有出现任何反应,就像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再接着,直播间一闪,关于弹幕的内容全部“下线了”。
是谢闲暂时把它给关了。
他没转头,紫眸连动也没动,就很习惯地说“别乱摸。”
有一只手从谢闲的身后钳制谢闲的腰,在腰线、腰间凹陷处松松压下去。黑色、夹杂着血液般肆意流淌的血红艳丽线条的宴服与这只匀净,骨节分明的手色彩冲突又交织,携出矛盾的美感。
“哥哥这样,很美”
穿着与谢闲近乎一样衣服的瑟维斯,眼也不眨,张口就来。他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谢闲,紫眸里只映得出谢闲一人的影子。
从他的视角看来,穿着这黑红衣物的谢闲如同在禁忌中生长出来的荆棘玫瑰,腰线紧掐,又更添一分的黑暗的美感。
就仿佛皎月堕入黑暗,与银发的他是种截然不同的感觉。
谢闲微侧着头,用余光轻睨了一眼瑟维斯身上和他完全一致的衣服这甚至是整个魅魔一族统一穿着的宴服“那整个魅魔一族都很美。”
成年样子的瑟维斯露出有些委屈的小表情。
但他也不反驳,而是用最直观的做法表示了出来。
谢闲的唇被轻轻地咬住,瑟维斯掐着他的腰,覆在他的眼前。
这完全在谢闲的预料之内,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关掉直播间的原因。
唇分,先说话的竟是谢闲,他眉眼间淡淡,仿佛早就预料到了瑟维斯为什么会找过来“升魔宴开始了那就走吧。”
“走吧,”瑟维斯挑挑眉,又打量了一眼这黑红色的宴服,身形立刻缩小回少年期的形态,挽住谢闲的胳膊,颇有些兴味地道,“这是谁选出来的衣服倒是很有预见之明啊。”
他忽地流露丝讥讽“知道这升魔宴就是他们的葬身之地,而我们穿着这身丧服,为他们出殡。”
谢闲笑了一声,“倒像是这样子。”
升魔宴不在魔界,它是不知道多少岁月前魔族先祖在深渊魔界与几大人域屏障中单独开辟的一个空间。
谢闲到的时候,纵目观去,只有魅魔一族这边穿着这么醒目的黑红色衣服,艳丽好看至极,但也像个巨大的靶子。
升魔宴从未设立过擂台,在大恶魔位置更替的挑战过程中,无论是哪一个魔族都可能会被误伤、惨死在这里。
每次都有大批的魔族这么死掉,不会有人管。
所以谢闲一看,就知道这这么像是丧服的黑红色衣服为什么会穿在魅魔一族身上了。
这是按捺不住要对他们动手,要叫这黑红色衣服成为真正的丧服。
黑红色一眼就能望见,这样“误伤”起来,轻轻松松。
就是不知道是谁吊唁谁了。
“呵呵呵”修因开口,笑声传遍所有的魔界子民,他直截了当地看向伊林,瞳孔中凝结出尖锐的杀气,“伊林,还不过来是在等我去找你吗”
伊林抱胸,一反常态牙尖嘴利驳斥回去“过去那我面子往哪儿搁一个后进的大恶魔向前辈挑战,我随便应了那岂不是要笑掉别人大牙”
“我就在这儿等你”
“好”修因魔气四溢,长发随风飞舞,像极了从深渊底下爬出的魔神,“那我过来我,挑战,伊林”
魔族们一片哗然之声,本欲挑战伊林或修因的魔族都偃旗息鼓,谁也料不到同级大恶魔竟会在这一次彼此相残。
但很快,他们的哗然之声来不及继续,修因话音刚落的档口,你死我活的战斗就已经开始
高强度的魔气在两方大恶魔身上升腾而起,在虚空中四溢,激荡,魔气似乎凝结成所有魔族都能够以肉眼见到的实态,尽是观望就只觉得一阵刺骨的杀意透入眼眶,要搅碎脑浆
这一构建在屏障之上的单独空间似乎都被这么可怖的魔气撕出一个角,扭曲变形
近乎刹时间功夫,脚下大地颤栗,碎石横飞,魔气从修因和伊林身边不加掩饰地纵横四散,将魔族肉身可以抵挡的石块、泥土转化为要人命的东西。
魔族们不再为这股杀气而慑,因为危机随时都会降临到头顶,在大恶魔交战中生存下来的欲望生生突破了他们对凌然杀意的恐惧。
但他们的恐惧却一点儿也未曾减少。
“躲开”
“该死的”
修因和伊林对峙之间寂然无声,但其杀意、魔气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在随意地收割着其余魔族的命。
鲜血飞溅,飞沙走石,天崩地陷震耳欲聋的坍塌声,刺耳尖锐的惊呼声痛叫声喘息声,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为了两个大恶魔交战的背景乐,让他们瞳孔中迸发杀意而出血红的色彩更加鲜艳。
一刀、一鞭斩落,双目相对
不幸被卷入的低阶魔族根本来不及反抗,就瞪大了瞳孔,身躯被余波横切成两半,一场倾盆血雨落下,升魔宴,疯狂之宴,狂欢之宴。
此刻才稍露出一处狰狞的角来
低阶魔族避之不及,高阶魔族却能在这大风波种勉强站稳,纵是如此脸色也绝对好看不到哪里去。
但他们没有抢占最安全最和平的位置看戏,而是身形在血雨中不断地闪动,目光滑动间无不在观察着黑红色衣物露出的一角。
偶有魔族朝着与大恶魔站在一处的魅魔谢闲、瑟维斯,瞥见他们有些瑟缩的,身上干干净净不染尘埃的样子,瞳孔中尽是暴戾和嘲讽戏谑。
他们嘲讽着谢闲不知大祸临头,拿了个大恶魔位置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禁脔,还不是那低贱到泥里的玩意儿区别不过是早死晚死而已
等到他们杀完了那些个魅魔,就要拿你们去开刀
他们不知谢闲与瑟维斯在察觉他们窥探的微妙、浅淡神色。
但塔林尔看到了,他穿着一身黑红色衣物,沐浴在血雨中,发际、脸颊都染上了魔族的鲜血。
他一点儿也不避开,在血雨中笑,唇角上勾,非是一贯的清冷姿态,而如同与伊林生死搏杀的大恶魔修因一般,满含凛然杀意的笑
笑他们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一群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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