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弦外之音

    宫里有太监跟随出来,知道他是奉了圣旨专程给宜嘉公主看病,态度格外恭敬。

    畅通无阻的进了端静公主府,裴渊没见到公主,倒是驸马许鞅捂着脸从后宅出来,满脸的怒气。

    “裴青云,你怎么来了?”许鞅认得裴渊,从前见过两回面,说过几句话,虽不算熟人,可今日的事太过荒唐,让裴渊看到家丑,实在是面上无光。

    青云是裴渊的字,许鞅是文人,习惯这样称呼。

    “微臣参见驸马。”裴渊淡定的行礼,面色如常:“今日公主与驸马未进宫请安,皇后娘娘听公主府的人说是端静公主受了凉,卧病在床无法起身,故而差微臣来看看。”

    许鞅狐疑的看着他,放下手露出下颌一抹划痕,怕裴渊注意到,又匆忙遮掩住。

    裴渊瞥了他一眼,面色如常,淡声道:“公主驸马琴瑟和鸣,听闻公主生病,驸马自然衣不解带照顾,此番事迹传到宫里,皇上皇后称赞有加,让公主痊愈之时,再进宫请安。”

    裴渊说话点到即止,许鞅不是傻子,如此明显的弦外之音当然听得出来,当即老脸一红,颇有几分无所适从:“我与公主……”

    许鞅话说出来又咽了回去,裴渊看着他,正色道:“您与公主如何,是公主府里的事,该如何在皇上和娘娘面前说,想来驸马也明白。”

    许鞅有些难堪,为难的说:“裴大人,其实……”

    “不知公主在何处?微臣这就去请脉,也好及时向皇后回禀。”裴渊打断他,语气轻飘飘的,一身清朗风华灼灼耀眼,实在不像一个普通的太医,驸马瞧着他,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

    “等一等!裴、裴大人……公主没有大碍,只是小病,你就说你已经看过了,待过几日痊愈之后,我自与公主便进宫向皇上皇后请罪……”这番话,驸马说的吞吞吐吐,毫无底气,家丑不可外扬,实在难以启齿。

    可惜裴渊对端静公主的事一点不感兴趣,听许鞅如此说,便道:“既如此,那微臣便不打扰了,这就回宫去复命。”

    “裴青云……”许鞅话还没说完,裴渊已经行了礼离开,显然没把他们的事儿放在眼里。

    端静公主的贴身宫女沉碧从后宅出来,许鞅顿时变了脸色,脸上的伤口隐隐作痛。

    沉碧行了一礼:“驸马,公主有请。”

    “她找我做什么?她不是已经有那个……”话说到一半,许鞅实在没脸继续,直接拂袖而去:“不去!”

    而后宅寝房内,端静公主卧于软榻之上,轻薄的衣衫裹着玲珑有致的身躯,听到沉碧的回禀,冷冷一笑。

    “没用的东西,只敢在我面前横罢了,还和我动手,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端静公主吃了一颗蜜饯,直觉得甜腻了牙齿,秀眉一皱,立于身侧的人立刻伸手过来。

    端静公主瞥了他一眼,把蜜饯吐在了他手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扇子:“那个太医走了?”

    “已经走了。”沉碧犹豫道:“公主,您今日没进宫去,皇上肯定会生气的,皇后娘娘派太医来,显然是想给您一个不进宫的由头,您和驸马……”

    沉碧抬眼看了看端静公主身侧的人,迟疑道:“您和驸马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端静公主蹙着眉,冷漠道:“驸马是父皇母后选的,我按他们的心思嫁了人,还想做什么?告诉驸马,他若敢在外面乱说一句话,我叫他许家上下谁都不好过!”

    “公主请息怒。”身边的人开了口,端静公主眉眼一轻,露出笑来。

    “我才懒得和他置气。月疑,委屈你了。”

    “能和公主在一起,月疑从不觉得委屈。”月疑温柔一笑,俊美异常的人仿佛染了漫天光华,一举一动都叫人痴迷。

    端静公主看了他一阵,眼中不吝惊艳:“有我在,驸马不能欺负你。”

    端静公主和驸马没有进宫的事,很快传得人尽皆知,皇帝下了朝去了皇后的未央宫,没能等来女儿女婿请安,当即就气得不行。

    还是皇后借口说公主生病,驸马在家悉心照顾,无法进宫,才免去一场怒火。

    装病一事,能有三五天,却不能一年半载的装下去,端午前夕,公主到底是和驸马一道进宫来了。

    大婚时意气风发的驸马爷,近来似乎憔悴了许多,比起容光焕发,美艳无双的端静公主,似乎他才是生病的那个人。

    皇后知道内情,端静和驸马貌合神离,即便装的情真意切,也压根没有男女之情。

    今日人多,皇后索性下令办了家宴,未央宫里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皇后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质问端静公主。

    不知缘由的齐王赵韫祯,见许鞅略有消瘦,精神欠佳,便忍不住打趣:“驸马这是怎么了,夜里没睡好?还是让端静欺负你了?”

    许鞅想到夜深人静那些事,就觉得恶心,对端静公主嫌恶又深了几分,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又不得不维持面上的庄重:“王爷说笑了。”

    一旁的辰王见此,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端静公主事不关己的跟几个嫂嫂说话,忽然感觉到有人看自己,四处张望发现是自己的兄长。

    “怎么了五哥?”

    辰王捏着酒杯,大庭广众之下,面上的表情没有任何松动。

    “过会儿离宫时等等我,我有东西交给你。”辰王和端静公主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他说这话,自然无人有疑。

    端静公主脸上的笑容淡了:“好呀!”

    皇帝是半晌才到的,和端静公主略略说了几句话,不痛不痒,彼此又没了话说。

    赵如裳向来深居简出,今日破例出席了家宴,虽时不时的和兄长们说话,注意力却一直放在端静公主和许鞅身上。

    那边齐王转过身拍了拍赵如裳,小声问:“如裳,过几日端阳你要不要和我们去外面看龙舟?”

    赵如裳还在默默观察许鞅,听到齐王的声音忙回身应付:“我许是出不去呢,父皇怎会让我出宫?”

    “有我在呢,万事放心。”齐王说着,咦了一声:“且今日我听父皇说,他同意你出宫啊,怎的你不知道?”

    赵如裳原本还在猜测,端静公主是用了什么法子让驸马守口如瓶的,忽闻齐王这话,略微一惊:“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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