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徐立晨舌尖顶了顶腮肉, 眼神避开了一下。
张雁声冷冷盯着他。他招架不住,承认了“班级通讯录,老师们都收在抽屉里, 又不上锁”
张雁声也不追问了。他要么是自己, 要么是让哪个学生、哪个扫地阿姨甚至哪个老师去干这事了。总归是能找得到愿意收钱干事的人的。
“你是不是变态吃饱了撑的查人地址”要不是被张志源说了之后,张雁声有意识地不再说脏话,现在就已经爆粗口了。
徐立晨辩解说“那不当时一门心思想追你嘛。”
“别自我感动了”张雁声呸他,“什么是追根本就是骚扰”
徐立晨指天发誓“我长这么大,就查过你一个人的地址以前从没干过”
张雁声冷笑“怎么着我还该对您感激涕零是吗”
徐立晨觉得话没法接下去了,强行扭转话题“你跟你那个妹妹,处得还挺好的我听说你弟弟妹妹都是私”
“用不着你管”张雁声说, “你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你跟你妈是打算怎么着什么时候跟你爸摊牌”
徐立晨说“我妈说她还没准备好,叫我别惊动我爸。”
张雁声冷笑“你要是不傻, 就好好听你妈的话。”
徐立晨恼道“谁他妈傻啊我答应我妈了, 装不知道”
“那就行。以后有的是你闹他们的机会。等到时候,你妈闹得绝对比你厉害, 你就跟着你妈妈的步子走就行了,别拖她后腿坏她事。”
刚才张鹤翎的出现提醒了张雁声“我前几天跟我爸聊了聊你们家的事”
她把张寰的建议告诉了徐立晨,说完, 却又觉得无趣, 挥挥手“算了算了, 当我没说。别难为你了。”
不料徐立晨竟然没有横眉怒目地否决,反而沉默了。
张雁声诧异。
徐立晨许久才说“你爸和我妈想一块去了。我妈也是这么说的, 我已经答应她了, 跟我爸保持好关系, 哪怕他们撕破脸。”
张雁声半天没说话, 不敢相信这是徐立晨能做的事。
“你能做到”她迟疑地问。
徐立晨羞恼起来“张雁声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是个什么都做不成的二傻子”
基本上, 算是真相了。
张雁声反问“你做成过什么”
徐立晨噎住。
他回忆过往,发现长这么大,要说“做成”两个字,竟然是一片空白。他第一次发现,他长这么大竟然可以说是什么正经事也没做成过。
以前从没思考过这件事,乍然发现,内心中奇妙地感到不安。
特别是,现在有他那个学霸弟弟对比着。
“张雁声你别看不起人”徐立晨恼羞成怒,“我说能做到就能做到”
张雁声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因为上辈子徐立晨一遇到他爸和私生子的事就发疯得厉害。
徐立晨做了个深呼吸,压住心里的恼怒。
“我做不到也得做到我答应我妈了我妈她就一个人”他伸出一个手指比划了一下,然后张开两只手掌又比划了一下,“一个人,对付我爸这么多人我不帮她,谁帮她没人能帮她了”
才不是,你妈妈牛逼着呢
张雁声知道徐立晨被他妈忽悠了。但被忽悠了的徐立晨,能控制情绪,能不一提他爸就发疯,能保持这么冷静地说话好像长大了一样。
张雁声在冬天的寒风里却有种温热的感觉。
她沉吟了一下,说“其实你爸妈现在这样,你也帮不上什么忙,你只要别瞎捣乱就行。我觉得你妈妈也没指望你真能帮她怎么对付你爸什么的,她肯定更愿意你好好上学。你也别满腔抱负的,咱们该上学上学,该读书读书。别成天抽烟喝酒什么的,想得肺癌有一辈子的时间呢。马上期末考试了,年级倒数第一百整的名次能不能保持住”
徐立晨只要期末能保持住这个成绩,下学期就可以离开八班,到普通班去了。
即便是普通班,学习气氛也强过八班百倍。环境是可以改变人的。就如同现在张雁声这样出生在别人终点线的富家女,在班里的高压气氛下也一刻不敢放松地努力一样,徐立晨如果脱离八班那个环境,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张雁声有种迫不及待想要时光快进,想现在就看到的冲动。
张雁声目光温柔得让徐立晨浑身发毛
徐立晨发现,他还是更喜欢张雁声骂他、揍他、挖苦他、讽刺他。太温柔了他有点受不了
“又看不起人了”他清清嗓子,浑身不自在地说,“你等着,期末考试我一定摆脱后一百的名次”
“好呀。”张雁声欣然说,“咱们就算修不成你弟弟那样的满级大号,至少咱们不要再做废号了。”
前世就连汪倩都比他们两个傻子混得好。她起码还能顺利从一中毕业,不像他们俩,梗着脖子硬扛事,终于被学校开除了。
两个废号。
张雁声又开始毒舌,徐立晨马上浑身都舒服了,骂道“他是我狗屁的弟弟老子独生子”
张雁声抿唇笑笑。
徐立晨也不是说话好听的人,他斜瞅了她几眼,说“说起这个,你跟你那个妹妹,是真地处得挺好”
“不然呢”张雁声反问,“她什么样你刚才也看见了。这么一小孩,你想让我怎么着她是抽她打她虐待她,还是泼硫酸给她毁容你选,你敢选我就敢做。”
徐立晨真选不出来。
小姑娘还没他肩膀高。头发乌黑眼睛乌亮,小脸蛋白嫩嫩的,小细胳膊小细腿,怕姐姐冻着,抱着一大坨衣服颠撒颠撒地跑出来。又乖巧,又礼貌,张口知道叫“哥哥”。
这如果是他妹妹
谁敢动这妹妹一根头发丝,他就弄neng四声死谁
张雁声长长地吐出一口白色哈气。
“那怎么办呢还能怪她投错胎了吗”她终于是忍不住骂了脏话,“这些傻逼父母,又不需要持证上岗,什么时候在乎过孩子愿意不愿意投胎到他们家呢”
徐立晨深感与我心有戚戚焉,愤愤地说“开个车都还得满十八岁才有资格考驾照,当父母这么大的事,他妈连个考核都没有就上岗没天理”
“不然呢要真考核上岗,至少得有一半的人都没资格生孩子当父母了,国家还活不活了”张雁声跺跺脚,“还有事吗没事赶紧走,冷死了。”
鞋子也穿得薄了。平时习惯了,学校里有暖气,穿太厚的鞋烧脚。
逐客令都下了,徐立晨只能说“行叭。”
戴上头盔,骑上车,张雁声却又把他喊住了。
“兄弟姐妹这种事,得看缘分,分人。”她说,“你别看我和我妹这样就觉得你和你那个弟弟也可以兄友弟恭,你记住,他是个精神病养出来的神经病。绝不是什么好饼”
徐立晨怒道“我兄友弟恭他大爷居然担心我我还担心你太圣母了呢”
“圣母你妹。”张雁声冷笑,“揍得你满地找牙的时候,怎么没觉得我圣光普照”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揭黑历史过分了
不过张雁声还是这样,又冷又横的样子最好看
“你还救苦救难呢”徐立晨面罩一扣。
张雁声说“记住啊,后一百名以内,别跟我说话。还有,不管学校里学校外,少来烦我。”
徐立晨要气死了,恨恨说“你等着”
机车轰鸣,走了。
张雁声裹紧外套,小跑着回到家里。
才一进房子就被张硕成看到了,他对她吼了一嗓子“姐吃饭了”
又扭头冲里面吼“别打了,她回来了。”
张鹤翎跑出来“回来了呀,正想打电话叫你吃饭呢。”
一个,两个,三个。
自张雁声起,上辈子张家三个废号。
给他们选择的机会,未必愿意投胎到这个家里。
嗯,张硕成不一定
张雁声看了眼小小的张硕成。
这辈子对你也没什么高期望,别犯罪就行。
张雁声一记九阴白骨爪抠在张硕成脑袋顶“走,吃饭去。”
周六晚上临睡前,张鹤翎又玩了会儿游戏。临到准备下线睡觉的时候,忽然看到世界公告“恭喜溪畔听松开出橙武”
咦,溪畔听松不是那个哥哥吗
张鹤翎记得她之前发了加好友申请,但是好像没有收到通过回复
小学生哪里懂得成年人“没有回复就是一种回复,不接受就是一种拒绝”的社交规则呢。她毫不犹豫又点击了加好友申请,然后关机睡觉去了。
k大男生宿舍。
岳松点开申请,忽然顿了顿,念出了那个让他牙酸的名字“紫眸冰凝青丝如雪”
钱伟正翘着一只脚丫子在电脑桌上,一边操作一边嘎吱嘎吱吃饼干呢。听到这个名字,直接喷出了一口饼干屑
“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他脚一踹桌子,连人带椅子滑到了岳松旁边一看,兴奋了,“哟这不是上次那个小美眉吗”
他再看一眼,更兴奋了“哇撒,又申请加你啊老岳你牛逼啊,从小学女生到大学女生通吃啊”
岳松无语地摇摇头,懒得搭理他,滑动鼠标准备继续“忽略”。
冷不防钱伟伸出爪子按住了他的手“别别伤人家小美眉的心啊你好友列表缺那一个位置啊”
嘴上说着,手底下使劲。
那鼠标就点在了“同意”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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