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雁声”徐立晨大叫一声醒来。
套间里, 张雁声无语抬头,起身走进卧室。
“怎么了脸白得跟鬼似的”她站在床边问,“怎么出这么多汗”
徐立晨呼哧喘着看着她, 人还有点懵。
缓了两秒, 才反应过来这里是他住的酒店套间。昨天他们在外面马路牙子上喝了一堆啤酒,回来酒店他又开了红酒,后来就断片了。
“我”他脑袋刺痛, 喉咙也刺痛,身体出现了一切宿醉该出现的症状,“我做了一破梦”
张雁声无语“做个梦你至于吗”脸都吓白了。
“你不知道你肯定想不到我梦见谁了,我居然梦见汪倩了”徐立晨揉着刺痛的太阳穴说, “我怎么会梦见她, 神奇还梦见你了,在梦里,咱仨人还挺好, 都在八班, 天天黏糊在一起,到处疯玩,还逃学旷课, 最后我和你一起被学校给开除了。”
张雁声怔住。
徐立晨低着头揉脑袋, 犹自不觉,接着说“我梦见我喜欢你, 你也喜欢我,然后汪倩成天作梗,拆咱们俩。后来你就留k市了,我就去国外了。”
“我去了国外,就开始酗酒还吸毒醉生梦死的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的, 随便来个阿三就能一拳把我打倒。”
“我他妈活成这个德行,我就不敢回国见你,我就一直躲在国外不回去。然后有一天,汪倩突然给我打电话,告诉我你死了”
“卧槽,我现在还能感受到当时听说你死了,那种心脏突然收缩的感觉难受死了太难受了你怎么就死了呢说你是被别人偷偷下了毒品,体质过敏死了卧槽,这什么死法啊你怎么死得这么怂啊我不能相信啊这可不像你啊”
张雁声觉得喉咙干涩,艰难地问了一句“后来呢”
“后来我就,我就坐飞机往国内赶啊,我要参加你葬礼啊然后那个飞机飞机”徐立晨脸色又刷白起来,梦里那种逼真的感觉还残留,心脏收缩得难受得要死,“然后那个飞机,它他妈要坠毁往下掉我们一直往下掉大家都在尖叫我失重了心脏特别难受”
“卧槽”徐立晨先捂住脸,然后又使劲搓,不停呢喃,“太可怕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那种俯冲坠落逼近死亡的感觉,让他浑身发冷。
他抬头“张雁声,你说这梦”
啪
张雁声给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徐立晨被抽得脸甩向一边成了定格“”
张雁声问“醒了吗”
徐立晨捂着脸,小媳妇一样,使劲点头。
“就一个梦而已看你那怂样我人在这儿呢,你人也在这儿呢。汪倩早就滚蛋了,我们俩都不在八班。你信梦里,还是信眼前”
“信、信眼前。”徐立晨弱弱地说。
张雁声嫌弃地说,“那就去洗澡臭死了全是酒味”
徐立晨爬下床,臊眉耷眼地去洗手间了。
等他洗得香喷喷地出来,转了一圈,在书房里找到了张雁声。
“”他问,“干嘛呢”
张雁声伏案疾书“赶作业。”
徐立晨“”
作业突然乱入是怎么回事
而且脑子清醒之后,怎么听到“作业”这个词,突然又开始心慌、胸闷、气短了呢明明前几天同学给他发作业都没有这种感觉的
徐立晨捂着心口顺了口气,试探着说“要不然你先回k市去”
张雁声刀子似的目光剜过来。
“我那什么”徐立晨解释,“我今天和明天还有两场戏呢然后就杀青了我我明天拍完就回去”
张雁声说“我等你。”
徐立晨没办法,只好说“那你在酒店休息我晚上尽量早点回来。”
“不用。”张雁声合上了作业,“我陪你。”
徐立晨有种被监工头盯着干活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在去剧组的路上,张雁声问“你拍戏有钱拿吗”
“有啊怎么没有”徐立晨一拍大腿,“我凭本事挣钱。”
“多少钱”
“一天六百。”
张雁声“”
她虽然不知道这个价格也就是比龙套稍微强点,但
“所以,住着3600一晚的套房,拿着600一天的工资”
徐立晨梗着脖子反驳“这不是一回事”
到了剧组,张雁声看到徐立晨过去跟导演说话。他一直带着笑,还双手合十作出谢罪状。导演往张雁声这边瞟了一眼,笑着摇头。
他是在为昨天的事跟导演道歉吗
徐立晨向来都是大少爷脾气,暴躁度一点都不低于她,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张雁声感到陌生。
徐立晨忙碌起来。张雁声安静看着。
一转头,看见一个年轻的工作人员正偷觑她。她抬抬下巴“搬把椅子给我。”
支使起别人来,自然而然。于是那人也自然而然地就去给她搬了把椅子来。等张雁声坐下了,那人迷迷瞪瞪去问别人“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啊”
但是没人知道。
张雁声在徐立晨拍戏的过程中观察着他。
这的确是令她陌生的徐立晨。他不仅长着一张帅脸,表情还非常灵动。而且看得出来,他拍戏时又认真,又投入。导演指导的,他都认真听,认真学。
可其实,张雁声看出来了。他这种玩票性质的,导演能给他的也就是一个全剧只有那么几句台词的角色罢了。真地也就只比龙套强一丢丢。
但,张雁声从他眼里看到了快乐。
她看他入戏的时候,清晰地体察到,他借助着角色,暂时地挣脱了现实,超离了自我,获得了真实的快乐。
他所表现出来的认真和执迷也让她动容。因为前世的徐立晨,没有为什么东西这么执着过,没有为什么向别人低过头弯过腰。
徐立晨拍完找张雁声的时候,张雁声不见了。他掏出手机,发现她给他留了信息说先回酒店去了。
奏是这么喜怒无常的一个女人你不知道她什么时候生气,什么时候开心你叫她留在酒店的时候她就不留,你想问问她觉得自己演得怎么样的时候,她回酒店了
徐立晨是真地头秃
他今天的戏已经拍完了,叫了个车回酒店。
路上他仰头靠在车座椅背上,闲了下来,忍不住又想起了早上那个梦。
贼逼真的一个梦惊悚
他忍不住想起了梦里的那个张雁声。
明明就是张雁声,但那个脸上状浓得快要看不出原来模样的张雁声,莫名给他一种脆弱感。
不管她作出多嚣张多跋扈的姿态,徐立晨在梦里都能感觉,其实只要再多点打击她就要碎掉。
让人心疼又难过。
回到酒店,果然张雁声又在伏案疾书。
“咳。”徐立晨问,“还在赶作业啊”
张雁声“嗯”了一声。
徐立晨不由自主地就拿眼前的张雁声和梦里的张雁声对比了一下
张雁声一抬眼,徐立晨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立刻扯出笑容。
张雁声;“”怎么笑得这么假
“过来,跟你聊聊。”张雁声在客厅沙发坐下。
徐立晨也坐下。
张雁声开门见山地问“你以后想不想当演员”
徐立晨一怔,沉默了几秒,非常肯定地说“想我就想以后当个演员对,我想当演员”
他盯着张雁声,生怕她说出反对的话。
她明明既不是他妈又不是他爹,可她说出来的话,就是莫名地对他有分量。如果张雁声强烈反对,徐立晨就感觉自己又要很头秃了。
然而张雁声却欣然赞同“挺好的呀。”
徐立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还有点不信“真的。”
张雁声点头“我觉得挺好的,不过”
来了来了他就知道,她肯定在哪埋伏着呢
徐立晨打起精神来,不料张雁声却问他“那你知道娱乐圈鄙视链吗”
徐立晨“”
徐立晨并不追星,张雁声问到了他的知识盲区。他诚实地摇了摇头。
张雁声给他科普“所有圈子都有鄙视链,娱乐圈也不例外,基本上,演话剧的看不起演电影的,演电影的看不起演电视剧的,演电视剧的看不起演网剧的,演网剧的看不起上综艺的,所有以上都看不起当网红的。”
徐立晨“噗嗤”觉得好好笑。
张雁声又说“这只是鄙视链的一种分类,还有其他的分类方法,就是学历鄙视。”
徐立晨“”
“演戏不是你说演就演。你是谢东介绍过来,这边的导演给你个什么角色几番啊十八番有吗一天六百块,我打听过了,也就是比普通的群演多几句台词而已。”
“你说你想当演员你不会这么天真地以为,就这样逃学旷课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当几天群演就能成为演员吧”
徐立晨梗着脖子“我妈给我请假了”避开了不回答。
因为他,真地就是这么天真他就是这么打算的
张雁声一眼看穿他,嗤笑一声,把手中一沓子纸扔给他。
“你没回来的时候,我打电话给谢导请教过了。演戏这个事啊,分学院派和非学院派。这不用说了吧,学院派鄙视非学院派。”
“别拿那十年八年才出一个非学院派大咖来说事。都说了是十年八年才出一个。你不是科班出身,就是受排挤,就是被看不起。”
“这是bd、zx和sx三巨头的招生简章,你仔细读读吧。”
张雁声向后一靠“国内学院派主要就是从这三巨头里出来的,其他的就是小打小闹了。你要真有心想当演员,看看人家招生要求都是什么该学什么学什么,该练什么练什么去。还有人家要高考文化分的该读书读书去。不好好学习你连剧本都看不懂。还做梦当演员”
“你自己好好琢磨吧。”她看了眼时间,“我订了晚上的机票,先回k市去了。旷了一天课不能旷两天。”
“你自己的事,自己好好想清楚,这么大的人了,给自己做出个像样的规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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