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一直等在外的徐律师。
桑洛见到他才想起来自己究竟忘了什么，拍了拍脑袋：“不好意思，忘了通知你了。”
“没事，我也只是稍微等了一小会儿。”徐律师礼貌性笑了一下，虽然这一小会对他来说是从早等到晚。
不过他一直被怪病困扰，坐在道观外，呼吸自然空气，反而让他觉得舒畅了不少。
大师兄过去开锁，几人走进道观。
徐律师在外面就觉得精神好了不少，一进入道观，更是觉得有一股清流从他头顶流过四肢百骸，化解了他这些日所有负面情绪。
“你现在是相信了我们说的这件事？”桑洛转向徐律师问道。
徐律师略微犹豫便道：“说实话，我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之前一直不相信鬼神之说。”
要不是他去了这么多家医院都没有任何解决办法，而且桑洛的符纸真的有效，他也不会来到这里。
但现在他对桑洛的说法依然半信半疑。
这也很正常，桑洛能够理解，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无神论者。
“这样，为了让你相信我们不是骗子，我可以暂时帮你开天眼。”
“开天眼？”这个词徐律师倒是在电视剧里看到过。
桑洛点点头，叫澄林拿来观里常备的材料：“就是能够暂时让你看到一些平时看不到的东西，比如一直缠着你的鬼魂。”
徐律师握镜框的手紧了一下，虽然他在来之前也做好了心里建设，但是直接见鬼肯定是超出他计划的。
他看了一眼澄林几人，见他们对桑洛说的鬼魂都一副司空见惯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桑小姐，你们这个职业经常会见鬼吗？”
桑洛接过澄林递来的朱砂，开始精心调配：“是啊，还好吧。主要是飘荡在人间的鬼有不少，近些年越来越多了。”
最近几年也许是生活压力太大，自杀和死后怨念不散的鬼太多了，更何况人口爆炸，地府管理也成了问题。
这就导致，原本不经常能见到的鬼魂现在走几步就能看到不少，桑洛也习惯了。
“好了。”桑洛停下，满意地看着钵中水，“涂上这个，你就能看到跟着你的鬼魂了。”
徐律师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走到桑洛身边闭上眼，任由桑洛在他额上涂抹起来。
冰凉而黏腻的触感在他额上蔓延开来，伴着桑洛低低的祝祷声，即使没有睁开眼，他也清晰地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
“可以睁眼了。”
听到桑洛的指令，徐律师缓缓睁眼。在他眼前，原本清晰的世界像是被加了一层滤镜，原本普通的物体此时都泛起不同颜色的光芒。
那个最小的道士身上金光最浓，最大的道士身上金光比他大一些。
而桑洛的比较奇怪，黑沉得似血的光正被青色与金色光芒一点点消蚀掉。
“跟着你的鬼在门外。”桑洛提醒他。
徐律师一点点转身看过去，在道观外，果然有一张青紫色的狰狞面孔冲他不断咆哮。
是他！徐律师身形一滞，很快就恢复了之前的镇定。
“徐律师认识他吧。”看这两人的状态，桑洛也猜出些许。
“他是我之前经手的一个案子的被告。”他摘下眼镜，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
做律师这个职业，每天面对各种繁复离奇的案件，自然也就看到了许多社会的阴暗面。
外面那个人就是其中之一，也是少数几个能让见惯人渣的徐律师也觉得恶心的人。
他是个村里的混混，之前去外面打工和坑蒙拐骗骗来了不少钱。
在村子里，他这个岁数的人也该娶老婆了。然而，村里所有人都很清楚他的人品，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个混蛋。
这人装了几天安分守己，大家都以为他是改好了，然而半年后，传出来他猥亵女童的消息。
大家知道的时候，他早已对不同女孩实施了许多次侵害。那些小女孩一是不懂，就算懂的也不敢声张。
她们父母也有人发现了自己孩子遭遇了什么，但是为了自家姑娘的名节，没人敢宣扬出去。
甚至还有些懦弱的家长因此被他敲诈了一笔钱。
这个案件一被曝出来立刻引爆网络，徐律师主动接手了这个案子，那一案，他赢得很漂亮，成功让这个人渣得到应有的代价。
很快，这个人被执行死刑，确实是从那天以后，他就觉得处处不顺心。
“这个鬼，生前也是恶贯满盈，去轮回估计连个畜生也选不到。”桑洛眯眼看向外边的鬼魂。
八成是因为徐律师把他告进监狱，他死后才会一直缠着人家。
“你为什么一直在我身边作祟。”很快，徐律师就从见鬼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这个人生前是被他送进监狱的罪犯，死了也没什么好让他害怕的。
外面的鬼魂看到徐律师与自己对话，冷冷一笑：“为什么？要不是你，我会被判死刑，还在生前受那么多折磨吗？”
虽然监狱里关的都是罪犯，但罪犯之间也是不同的。
向他这样因□□幼女入狱的，一进去就被其他人好好招待了一轮，很快执行了死刑。
他的律师跟他说过，如果不是遇上了徐律师这种业内闻名的大律师，他可能只会被判无期，而不是死刑。
桑洛知道了事情经过，脸色更冷：“这一切都是你自作孽不可活。”
那么多条光明坦途摆在眼前，他非要选择最难走的那一条，还因此对徐律师心生怨恨，死后也纠缠不休。
这种人桑洛见过不少，总是喜欢把错误归罪在其他人身上，从不考虑自己都做了什么。
“桑小姐，你有办法除掉他？”徐律师不准备和他继续讲道理，装睡的人无论怎么都不会被叫醒。
除掉他？那可是太便宜他了。
桑洛眸光一冷，看向大师兄：“观里有油锅吗？”
大师兄心领神会，与二师兄两人从仓库中搬出桑洛所需要的东西，一个铜铸的鼎，还拿来一双长长的火筷。
“十殿阎罗现在忙着，没空理会你。”桑洛拿起筷子，“那就由我替他们处理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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