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悠悠完成这幅画儿的时候,已是夕阳西下。
她正举着订制的画板仔细端详,看哪里还需要改动一些,手中的画板却忽然不翼而飞。
她微微偏过脑袋,君子期已在她身旁坐下,单手握着画板,修长干净的指尖轻轻按~压着浅米色的画纸,显得他的肌肤格外的白~皙。
慕悠悠画的是Q版的小人儿,小人儿的原形自然是身边儿的这位,就是不知道身边儿的这位能不能瞧得出来。
君子期低垂着眼眸瞧了一会儿,忽然伸出一根儿食指,沿着Q版小人儿的曲线,若有似无地描绘起来。
他看着画。
她望着他。
四年之前,身旁这位就只是个没长大的少年,她不知道在心里面骂了他多少声臭弟弟。
四年之后,少年变成了男人,居然已经有了把女人抗回家的魄力……
慕悠悠不无感叹地望着他俊秀精致的眉眼,心里面痒痒的,软软的,蠢~蠢~欲~动。
然后,她真地动了,悄悄地凑过去,伸出指尖朝那Q版小人上面点了一点,“还没看出来这个是谁吗?”
君子期下意识转过脸来,俩人本就已经靠得极近,现下更是几乎快要鼻尖儿顶着鼻尖儿碰到一起,甚至彼此的气息都已经纠缠到了一块儿……
四目相对,君子期看到慕悠悠眼中有调皮的窃笑,还没来得及反应,两人的唇~瓣便贴到了一块儿,君子期面无表情地沉默着,动也没动,慕悠悠很快便直起身子,舔~了舔唇,满脸计谋得逞的得意地笑。
“感觉不错,”她如此说道。
君子期静静望着她眸光微暗,就在慕悠悠准备见好就收的当口,他忽然一把揽过她的小蛮腰,颇有些凶狠地咬在了她的唇~瓣上面。
“嘶——疼——”慕悠悠捂着唇,瞪大了一双不可置信的眼。
真想问他其实是属狗的吧,可是对上他那双清冷的毫无波澜的双眼,她又把心里面儿的话全都给憋了回去,从他手里面儿把画板抢了回来,蹭地一下站了起来,“不跟你玩了,我回去吃饭去。”
慕悠悠想走,却没走成,君子期抢先一步堵在了她的跟前。
慕悠悠抱着画板谨慎的后退一步,这才抬眸瞪他。
君子期面容沉静,面对跟前人儿的怒视,居然轻笑起来,那笑容之中还带了些莫名的意味。
慕悠悠不太自然的清了清喉咙,抱着画板的双臂愈发收紧,胸膛里,那颗滚烫的心,跳的又快又重。
幸好他平常都是面无表情的模样,要是成天这么笑,她的小心脏怕是还受不住咧~
“让一让谢谢,中午吃的少,现在肚子好饿。”
君子期没应声,长臂一伸,将慕悠悠拉到身前,在她被咬红了的唇~瓣上轻啄一口。
慕悠悠瞪圆了眼睛,提了口气刚想说话,他大老爷却好像没事儿人似的,转身就走了。
慕悠悠抱着画板站在原地,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忍不住勾起了唇。
都说五官决定了三观,看来她也同样不能免俗。
长得像沈树那样的,她只能接受契约婚姻,然后用钱来摆平一切。
但如果长得像君子期这样的,嘿嘿……
她觉得她可以!
……
慕悠悠来到花厅的时候,桌上的饭菜已经备好,负责伺候的丫鬟在旁边儿站得恭恭敬敬。
她悠闲的在屋子里绕了一圈,挨个儿欣赏了一遍屋子里摆放的盆景,君子期这才姗姗来迟。
他已经换了居家穿的长袍,素净淡雅的长衫衬得人格外儒雅俊美。
步伐沉稳的往八仙桌旁走去,见慕悠悠还在窗边儿磨蹭,君子期淡淡开口,“过来坐。”
“哦,来了。”
君子期在椅子上坐下,丫鬟们赶紧送上温热的布巾伺候。
慕悠悠只有饭前洗手的习惯,这会子就只好在旁边儿,手心撑着腮帮子耐心地看他,先擦脸,再擦手,完了再用清茶漱口……
明明就只是一系列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动作,但是由君子期做起来,就是特别的优雅大气啊,慕悠悠目不转睛的看着,都忘记了女孩子家家该有的矜持。
他那么敏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只不过是没去理睬她罢了。
端起丫鬟盛来的一碗汤,浅尝了一勺,俊秀的眉头渐渐地收拢起来。
慕悠悠在旁边儿瞧着,她的眉头也忍不住轻轻地蹙起。
不是吧……
又来?!
君子期搁下汤碗,拿出帕子轻轻掖了掖嘴角,然后将帕子往桌上一扔,“不吃了,你自己用吧。”
旁边儿伺候的丫鬟们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戏码,齐刷刷的视线,立马就落到了慕悠悠的身上。
慕悠悠放下了托着腮帮子的手,像是小学生一样端正坐好,后背挺得笔直,两只胳膊也规规矩矩的摆在桌上,沉默了一秒钟之后,她举手提问,“想吃什么?”
“没什么胃口,就来一碗馄饨吧。”君子期的神色柔和了几分,额头轻点,用孺子可教的眼神望着慕悠悠,“皮要薄,馅要足,酸辣口的。”
慕悠悠微微一笑,“遵命。”
这家伙,还真是记仇得很。
就因为她拒绝了当他的厨娘,他就时不时间歇性的抽风,或早,或午,或晚,大概是看他的心情,或是时间的充裕程度,反正每天都得来上这么一出。
她或许能改变一些像她这样的小配角的命运,可是主线剧情,她真不觉得她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能够篡改。
所以啊,如果从现在开始计算的话,君子期的寿命大约就只剩下不到八年的时间了吧……
面对一个将死之人,她根本不忍心拒绝他的任性挑剔,反而还有些心甘情愿的由着他作。
慕悠悠来到厨房,让几个厨子帮忙挑虾线剥虾壳。
君子期在外头忙了一天回来,早该肚子饿了,她不想让他等太久。
虽然君子期从不会让人看出他的疲惫,但她是看过剧情的人,她知道,原著里的君子期其实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般轻松,只是他是那种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性格,特别就容易让人误会他是个不会累,不会痛,不会有烦恼的神人。
厨子们都挺郁闷,怎么今儿晚上的饭菜怎么又不合主子的口味?
然而郁闷归郁闷,大家也都是立刻就开始忙活起来,既然饭菜都已经不合口味了,总不好再叫主子久等。
门口忽然响起君子期清冷的嗓音,“你们都出去。”
慕悠悠和厨子们同时转头,皆是一愣。
这可真是大新闻啊,从来都只会坐着等吃的矜贵人儿,居然会来厨房?
厨子们的想法可跟慕悠悠完全不同。
至于嘛?!
他们做的饭菜就那么难吃?
主子居然亲自来把他们从厨房撵出去?!
府里头谁不知道他们主子从来不是会话说二遍的人呢,郁闷归郁闷,委屈归委屈,厨子们也还是在君子期跨过门槛之后,垂头丧气地退到了门外。
慕悠悠愣愣地瞅着水桶里活蹦乱跳的大虾,幽幽地叹了口气。
得,还得是她自己动手……
“你把他们都赶出去,那可就得多等一会儿才能吃到咯。”
说话间,慕悠悠拿着一根儿细细的竹签,干脆利落的从虾尾上跳出一根黑乎乎的虾线,又顺手将虾丢进了一旁青花瓷的深口大盘里去。
君子期脚步未停,径直来到她的身旁,随意而自然的将慕悠悠刚刚挑好的那只虾给拿了起来。
慕悠悠挑虾线的动作停了下来,眨巴着眼睛,看他修长干净的手指灵巧而又迅速的将虾壳剥去。
君子期将剥好的虾肉在慕悠悠眼前一晃,眼底有着璀璨的光泽。
“……噢,”慕悠悠低下头去,偷偷地笑了,又开始手里面的工作,“做得不错,再接再厉。”
怎么能配合的这么默契?
慕悠悠挑好一根虾线的功夫,君子期也刚刚好剥完一只虾。
不一会儿功夫,深口大盘里头便装了堆尖尖满满的虾肉。
“这样就行了,”慕悠悠打了盆水招呼君子期洗手,“接下来都交给我吧。”
君子期洗了手,人却没走,在厨房里拿了只苹果,洗了洗,倚在靠墙的橱柜上,一口一口的吃。
慕悠悠没去管他,专心致志的将虾肉洗净,放到案摆上,双手各拿一把菜刀就开始跺。
看着慕悠悠费劲儿的挥舞着两把和她的手腕极其不匹配的菜刀,颇有节奏的用刀背剁着虾馅儿,君子期忽然良心发现,挨过去,将手中的苹果送到了慕悠悠的唇边。
慕悠悠正饿着肚子出力呢,脑子里头空空如也,啥该想的不该想的全都没有,凑过去就啃了一口。
红彤彤的苹果又脆又甜。
“唔——好吃!”慕悠悠的视线还停留在案板上面儿,脑袋却又再一次的往君子期那边儿凑了过去,“再来一口。”
君子期又把苹果递了过去,慕悠悠这次用力地咬了一大口,留着在嘴里面儿慢慢的嚼。
圆~滚滚的苹果上缺了两个口子,两个口子交叠在一块儿,一处是他的,一处是她的……
君子期低垂下眼眸,回到他原先待着的位置,一口接着一口,将剩下的苹果吃了个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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