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罂的热门话题仅维持片刻功夫，又莫名消失。昙花一现，却又绚丽夺目，那一抹倩影，给人留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优美直播公司连夜开了个紧急会议，这场会议一直到凌晨三点才得以终止。
之后几天，当事鱼本鱼，该吃吃该喝喝，唯一不满的是身下浴缸，刚好能够容纳娇小女子的身形，于她却不够，半截金灿灿的鱼尾被迫在外面晃荡来，晃荡去，拥挤感令莫罂有点不开心。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不对比尚可，一对比伤害更大。浴缸容不下她的问题，越发坚定莫罂挪地的想法，最好大小能有楼安然带她去过的那间房大，也要能够容纳她打滚的鱼缸，不，要比那间屋的浴缸更大，最好能让她浪里来浪里去。
莫罂畅想了下未来可能有的美滋滋生活后，乐了。
缪瑾听见浴室里哗哗的水声，她也不知道莫罂究竟怎么洗澡，每次霸占洗手间的时间长，搞得浴室无论天花板还是地砖，全是水，害得她放在梳妆台上的化妆品全受到水的滋润，清理起来特别麻烦。
缪瑾深吸一气，敲了敲门，“莫罂，快出来。”
里面的动静消停了会后，莫罂慢悠悠的光着腿儿出来了，粉嫩的十根脚趾坦荡荡的在地板上踩出一个个可爱的水印，未擦干的水珠顺着对方劲瘦的小腿没入进了那一串起的金色珠串，小豆豆，一颗又一颗，在灯光下也闪闪发亮。
就像莫罂，无论走到哪，也能将所有人注意力全聚集在她身上，她仿佛天生拥有一种气场和凝聚力。
缪瑾经常会盯着莫罂发呆，羡慕对方吹弹可破的白嫩肌肤，羡慕对方凹凸有致的身材，羡慕对方拥有一张天使脸蛋，唱歌好听，好像做什么事都轻轻松松，简直是上帝的宠爱。
她像往日那样瞅着对方，瞅着瞅着目光不由自主的被莫罂脚踝上的珠串吸引了去，“莫罂，你脚上这一串珠是什么珠，看起来和你给我的那颗金珍珠不太一样。”
莫罂小腿的肌肉本能紧缩了下，她别开脸，含糊不清的应了声，“是不太一样的。”
缪瑾翻阅了好多关于珠宝的资料，自那颗金珍珠出现后，价值之大震撼了她，她想研究这些珠宝石头的来历和它们自身价值。
她还想看仔细一点，情不自禁的往莫罂身边靠，后者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盘起了腿，用另外一条腿遮挡住她探究的目光。
莫罂，“你刚说有事要谈。”
缪瑾楞了下，对上莫罂询问的目光，才恍然想起正事。一想到她们直播以来的收入，缪瑾脸上总算又有了笑容，她拿起记账用的专门本，前面页上还记录她最近一段时间的花销和购买机器设备的钱。
她一笔笔的开始和莫罂算，“这几天公司特意给了我们一个推荐位，涌入直播间的人比以前多了五倍，打赏也直往百万冲。我偷偷问过宋主任，你现在的粉丝已达到优美公司中、高级主播的粉，只要他们大力培养的话，不出一个月，你就会成为优美的台柱。”
莫罂歪了歪脑袋，小脸上满是茫然。
缪瑾笑她傻乎乎的，连自己火了都不知道，“你难道没觉得最近直播间的人变多了，打赏你的粉丝也越来越多，不过那位叫乌贼的还是稳居在金主榜TOP1。”
莫罂若有所思，最近回馈的情绪的确多了不少，大家应该很喜欢她唱歌的，反馈的情绪大多也是粉嘟嘟的色带，甜腻腻，像棉花糖，至今她舌尖上还留有这种余味。
真是一群可爱的人类。
缪瑾见她不知想什么，又一脸满足的咂嘴，对眼前这位吃货也彻底没辙了，“我仔细帮你算过这笔钱，如果现在提取的话，也有三百多万，你有什么想买的东西吗？除了吃食。”
莫罂灵光一动，“浴缸。”
缪瑾狐疑，“鱼缸？你想养鱼？”
莫罂激动的站在沙发上比划了下自己这条比沙发还长的鱼，“我想要养这么大一条鱼，是不是需要比这还大的鱼缸，可以吗？”
缪瑾目瞪口呆的看了她一会，噗嗤一声笑起来，“哈哈哈哈，莫罂你可真逗，养那么大一条鱼做什么，用来吃吗？”
莫罂，“……”
缪瑾笑完后才发现莫罂默默缩回沙发上不说话，表情甚至还有几分忧郁，“真想养啊？”
莫罂抱紧自己的双腿，将下巴搁浅在上面，一个劲儿的点头。
缪瑾哭笑不得，她真没想到莫罂还有养鱼的习惯，她连自己都养不活，更别说养宠物。于是她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想养倒也不是不可以，但首先你得有个能放得下这么大鱼缸的地方，我这里只是租用屋，放不了的。拥有自己的一套房是第一步，之后还得去花鸟市场看看有没有你说的这么大的鱼，如果是吃的草鱼、青鱼，长到那么大条，价格也不便宜。如果你要养的是海底世界里的那种观赏鱼，价格更贵。”
总而言之，得赚钱。
她需要的只是一个鱼缸而已。
莫罂眼珠子滴溜溜转，“三百万不够吗？”
缪瑾想了想市区的房价，违心的摇头，“不够，但如果你和优美公司签约的话，直播一两年，兴许勉强能买一套房。到时候如果有闲钱，再安置个你刚说得那么大的鱼缸。”
莫罂，“签约？”
缪瑾见她对签约的事终于有兴趣，忙将早已准备好的签约合同和优惠政策拿出来，仔仔细细的将条款内容勾勒出来和对方讲，最初莫罂还能听进去，到最后小鱼脑撑不住开始打盹。
缪瑾见她整个小脸都埋进腿里去了，恨铁不成钢的将人摇醒，“莫罂，莫罂，如果现在不签的话，公司不会再花精力在你身上，你直播间得不到推荐位，粉丝想再增加相当难，机会很难得，我也替你争取到了不少的条件，签吧。”
莫罂撑了撑小脑瓜，“三年？”
她填饱个肚子，为什么还要签个三年工，条款里的规定这个不允许，那个不允许，“我不想签，为了个鱼缸真难，我要去找大哥四姐她们。”
缪瑾啊了声，一肚子想劝说的说辞打了个转儿，也没机会说出口，“你不是说不知道她们在哪吗？”
莫罂眨了眨困乏的眼，“她们肯定以为我在家睡觉，等她们发现我不在家，会来找我。我只要等着她们找我就好。”
到时候她要让大哥给她买个比楼安然家还要大十几倍的鱼缸，让二哥再给她多做几套漂亮的衣服，让三哥陪她玩，让四姐和她一起唱歌。
缪瑾挣扎道，“那……不考虑签约了吗？签了能赚很多钱，你的鱼缸应该很快能买到。”
莫罂不解，“可你刚刚说要一两年，一两年我才能拥有鱼缸啊。”
人间的一个鱼缸真的是好难赚啊。
鱼缸的小插曲很快过去，并没有影响到莫罂的好心情，一到直播点，她欢快打开摄像头，开心的和直播间的朋友打招呼，朝摄像头甜甜一笑，“大家好，我是小鱼儿，你们想听我唱什么歌？”
《小鲸鲨》、《快乐的海螺》、《深海》、《二哥、二哥》……
莫罂的歌曲中总有一种无忧无虑的曲调，从名字上看，特别契合童话里美人鱼的故事，很多网友们取笑她只会唱童歌。
但听着听着，就真香了。
她在直播间一笑、一开嗓，直播间无论闻歌而来亦或是闻美人颜值而来的人皆会心一击，捂住自己那颗砰砰乱跳的小心肝，流星雨一颗颗不要钱的刷起。
——啊啊啊啊，为了主播的绝世美颜，我又行了。
——美女主播这皮肤怎么护理的，白里透红，慕了。
——小鱼儿快康康我，你还记得当年东海岸边等你多时的老攻吗？
……
网友们飞快刷屏，加上那些打赏的礼物，直播间整一个眼花缭乱。
莫罂不懂礼物等级区别，看着屏幕上五彩缤纷就特别高兴，看起来和她们海底的珊瑚石头一样漂亮，让她会忍不住想起海中恣意的日子。今日刚与缪瑾谈及哥哥姐姐们，她莫名产生了一种名为忧愁的情绪。
网友们点的歌曲五花八门，很多都是最近的流行歌，莫罂有许多歌听都没听过，不过并不妨碍她唱。
不等大家点，莫罂低声哼哼，清唱了一首她们从未听过的歌曲——《睡美鱼》。
睡吧，睡吧，我可爱的小美鱼。
……
楼安然进直播时，听见小孩空灵的歌声中似带了一股令人莫名揪心的情绪，看着那双干净的眼眸中多了一丝哀愁，有那么一瞬，她心也跟着一揪一揪，恨不能立即将全世界最宝贵的东西送到小孩面前。
直播间网友们敏感的察觉到今日的小人鱼心情不高，各种刷礼物的，刷慰问的，也有不少黑子混在里面，阴阳怪气的发表言论。
不过奇怪的事，一向清理黑子特别快的房管今天却没什么动作。缪瑾正忙着用账号和主管接洽签约的事。
谁也没想到莫罂会不愿意签这份合同，这下算是彻底打碎了两人未来画下的一张张美好蓝图。
守护天使：主管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争取说服她。
宋书意：你不是说她很单纯吗？我不管你用骗的还是哄的，无论如何都要让她在合约上签字。上头我都打好包票了，推荐位也提前给了你们，总不能你们得了好处，却让我没办法向上面交差？
宋书意：再说了，她若是跑去和其他直播公司签约，损失最大的可不仅仅是我们优美公司。我记得你没进这行之前还是个小会计，一个月领四五千工资，甘心吗？
这一下算是真正的戳到了缪瑾的痛处，她的确不甘心就这样每个月累得像一条死狗，却只拿糊口的钱过日子。就是前几日她还一直将直播当兼职在做，如果不是宋主管提点，她恐怕没那么快下定决心辞职。
直播是她和莫罂的最好机遇，她已经是孤注一掷了。
宋书意：小缪啊，我的意思并不是贬低你，只是以过来人的经历告诉你，机遇往往稍纵即逝。你错过了，得悔恨一辈子。她签了合约，你是她最亲近的人，一直帮她管理直播事物，就是她的经纪人，提成收入这块我一定会帮你和公司提，你看百分之十五，如何？
守护天使：谢谢宋主管，我会尽我所能的让莫罂签下这份合约。
守护天使的私信都快戳爆了，全都是来自于乌贼的催促。她只好立即开始清理黑子。
隔着网络，乌贼焦躁的拿着手机跺脚，一边刷流星雨一边跺脚，“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惹我女神生气，吃我一记流星锤。”
莫罂倒是没留意到缪瑾，她只是略意外的看着今日不同于以往的粉色色带，很多灰色、蓝色、红色、黄色，还有黑色，五颜六色，味道鲜美，等她好好的享受了一餐后，竟还有极少数的紫红色带飘了过来，这种色带至今为止她好像只在楼安然身上见到过。
一想起害她交尾的人类，莫罂在镜头皱眉鼓脸，随后在网友们诧异的目光下又小敲了下自己的鱼脑袋。这可爱的小模样让楼安然心口一窒，情不自禁的想起那晚上小孩软糯糯靠在她怀里哼哼叫的样子，乖巧又可爱。
楼安然不得不承认自己食髓知味，一想起那晚上的事，心口发烫，她觉得自己像中了这小孩的毒，下意识拨弄手腕上的珠串来净心降温，啪嗒啪嗒，结果越拨弄，脑海中那些已经生了根的旖旎画面越扎得深，“小妖精。”
莫罂还不知道自己被盯上，她之后又随意唱了两首歌，一首是过去欢快语调的《小鲸鲨》，一首又她用忧愁语调唱的《深海》，两首歌一结束，她似乎get到另类换口味的法子了，不用天天嗦甜腻的棉花糖嗦到牙疼。
莫罂心情一好，会回答网友们的提问，“谢谢你们来这里听我唱歌，接下来还有半小时的互动时间，你们有什么要问我吗？”
楼安然的手微微一顿，噼里啪啦开始敲键盘，结果她敲得再快，网友们刷屏速度比她还要快，几条发出的信息很快被后来者居上，立即石沉大海。
楼安然，“……”
莫罂的目光大多追随那些字体大会闪的说话框，所以她看了好几条都是来自于一个叫‘乌贼’的人留言。
——“女神，你别理会那些喷子，他们嘴里没一句是干净，你在我心目中是最完美的，啊啊啊啊，我要为你生猴子。”
莫罂怒，“不行。”
哼，她才不要生猴子，她以后是要生小鱼，很多很多小鱼。
乌贼心都碎了，不过他家女神皱眉的时候也很仙，他拼命的刷刷刷，刷着刷着，收到了一条所绑定的银行卡余额不足的信息。
关淼捏着手机，一脸崩溃。
——“小鱼儿，你唱《睡美鱼》的时候看起来似遇上什么事，我们可以为你做些什么？”
这个叫‘爱能听见’的人也算是小人鱼直播间的资深老粉，平时沉默寡言，但每次说出的话往往一针见血。
莫罂诧异有人能通过音乐听出她之前的困扰，这必定是个非常热爱乐声的人类了，四姐经常说，音乐是可以沟通的。
她认真的想了下，“我怎么才可以让别人先找到我？”
楼安然正让储舒捣鼓账号的事，能闪闪发亮，发出的字体最好又大还有色彩，保管在这一群人中能让小孩一眼就看见的那种。
听见莫罂说这句话时，她嘴角微翘，“小屁孩，她特意给我留一串珠串，就是在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
储舒偷偷翻白眼，未必。
老板太自恋，别一不小心成绝*恋。
网友们纷纷留言回复，一个比一个刷得快。
——崩溃！！！小鱼儿居然谈恋爱了？？？？
——小鱼儿想让谁关注到你，天呐，让我成为那个幸运儿。
——我心碎了。
——选我，选我。
——宝贝儿，你随便往那一站，你喜欢的人不关注你，证明他是个睁眼瞎。
网友们调侃居多，想要深挖八卦的人更多，尤其是小鱼儿喜欢的人是高是瘦，是矮是胖，是男是女……
楼安然哼笑，她家小孩眼光好，她的眼光更好。眼看着小孩下播的时间快到了，她不耐的催促道，“你到底行不行，猴子爬树都比你快多了。”
储舒，“……”
老板，求示范。
莫罂倒是没想到会扯出‘恋人’这个话题，可惜，她还从未想过恋人的事，“没有没有，大家想多了。”
她越是腼腆的否定，越没人相信。
网友们刷的话题也越来越偏，真正给她‘意见’的人少之又少。
而且莫罂还是个只看闪闪的字体的主播，尤其是那些打赏礼物时还配带背景buff，眼看着好多人给她出了不少主意，连那位‘爱能听见’的人也回复——“出道，参加歌唱大赛的选秀活动，站在星光舞台上大放光芒。”
出道？
选秀？
莫罂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上次汤胖子就说她一定可以出道，还不待她细细探讨这个问题，缪瑾在门外敲了敲门，提示下播的时间到了。
莫罂朝摄像头挥了挥手，“谢谢大家，我们明日——”
猝不及防的一场流星雨飞速闪过，伴随着金闪闪的光从莫罂眼前嗖嗖嗖，一场又一场庞大的盛宴，看得所有人目瞪口呆。
流星雨是直播间礼物的最高配制，毫无疑问，这位追尾打赏的土豪一下子投放了十场流星雨，是是个名副其实的土豪了。
每一场流星雨还有biubiu的特效，会霸屏至少三分钟，加上bulingbuling每一条都闪的话——你是世上最闪耀的那颗星，无论在哪，我都能看见你。
众人，“……”
踏马的，这该死的壕无人性，妥妥在光明正大的撩妹啊。
乌贼的内心是崩溃的，尤其是想将这位一上来就来几场流星雨的家伙拉出来，踩上两脚。可惜，关键时候，钱包掉链子了。
更过分，更让他呕血的还在后头。
莫罂惊叹一场场逼真的流星雨，两只眼亮晶晶的看了好一会，才软软的感谢，“谢谢【老婆大人】的礼物，真漂亮。”
一大票人呕血了。
楼安然嘴角止不住上扬，眼底的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仿佛小孩趴伏在她身后，在她耳畔轻声的喊了一句‘老婆大人’，真想将小孩拎到身边来，隔着一个屏幕看，真是不过瘾。
为了骗小美人，这种招式都想得出来，老板可真是不折手段。
储舒轻啐，呸，不要脸。
——高，还是这位仁兄高，十个流星雨骗了我们家小鱼儿一声‘老婆大人’，嘤，我是一颗柠檬精。
——已改名【老公大人】，谢谢。
——啊啊啊，土豪还缺个挂件吗？
——我去年买了一块表。
……
在一场欢闹的盛宴谢幕后，缪瑾的脸色相当差，尤其是看见很多网友们纷纷劝莫罂‘出道’的事，如果莫罂无视也就罢了，偏偏莫罂主动的与人聊这一块。
如今不仅网友们知道莫罂动了参加选秀心思，连公司大概也清楚了莫罂心里的那点小九九。
至于她最初打着莫罂闺蜜的幌子，快要不攻自破了。
这日，缪瑾翻看到很多网友对莫罂打上了一个新标签——儿童歌手。
她戳进去看了眼，大多数路人对莫罂有很大的认可度，莫罂路人缘很好，大概是因为漂亮又可爱，唱歌还好听，她唱的那首《小鲸鲨》已经流行到广大小朋友也跟着又蹦又跳的唱了。
有认可自然也有反驳声。
有一部分人却拿莫罂经常唱一些幼稚的歌来攻击，说歌词也相当的幼稚。若不是她与众不同的歌喉和那张不知道整过多少次的脸在强撑，直播间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粉丝。
缪瑾其实也认可一些网友的说辞，莫罂长得那么漂亮，歌喉得天独厚，结果却不唱流行歌，实在惋惜。
儿童歌曲这个圈子肯定不如成年人的圈子大，歌手一旦定型，往后可很难再转型。
身为莫罂往后的‘经纪人’，缪瑾也是操碎了一颗心,“莫罂，你要不要换一些流行歌曲唱唱？”
莫罂古怪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呀？”
缪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你不觉得你光唱那些歌，像是在哄一群还没长大的小朋友吗？可是成年人的市场才是你以后该追求的目标。”
莫罂表情很无辜道，“可我就是在哄她们呀？”
缪瑾，“……”
她盯着那双清澈的绿瞳良久，才确定对方真的不是在和她开玩笑，她觉得莫罂一直在和自己唱反调，“莫罂你、你怎么就冥顽不灵呢？”
莫罂看着红色带从缪瑾身上飘出来，最近吃得饱饱，并不是很想吸食，“唱歌最初的目的难道不是为了开心？我能感觉到大家都很开心。”
缪瑾被她这种笃定的语气气笑了，“你感觉到？莫罂，你以为你是谁，天王巨星吗？”
莫罂看着那些红色带飘荡了会，竟逐渐转黑，黑红黑红。
缪瑾说完那句就后悔了，尤其是看到对方瞪大眼不敢置信的模样，连忙补救，“抱歉，最近我工作上的事有点多。其实我的意思只是想让你换一种音乐氛围，换一种另类的风格，你可以用我电脑先听听流行歌曲，看看自己喜不喜欢……”
莫罂挑选了两三首，听完后兴致缺缺。
直播依旧，不过直播后闲谈的一段时间里，莫罂会和很多网友们讨论曲目的事情，缪瑾见她真的有在往流行歌曲靠近，态度也终于有了一丝软化。
“你这是在做什么？”
“写歌。”
莫罂的字写的就像……用好听一点的话说是螃蟹，再难听一点就是鬼画符，但字符却画的相当的出彩，一颗颗可爱的小蝌蚪跃然纸上。让缪瑾这个不是很懂音乐的人都觉得，哇，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缪瑾看她唰唰唰飞快的写了好几张，然后很不在意的将它们全丢到一旁，又重新拿出新的纸张开始唰唰画音乐符，缪瑾帮她整理了下，顺便问道，“这些都没用了吗？”
莫罂头也不抬，嘴里还哼哼着陌生的调子，一边画，一边再涂涂改改，认真的模样让缪瑾都忍不住收敛起了玩笑之心。
她将曲子放在桌上后，拿出手机挨个的拍下来，想了想选了其中一张涂改最明显的发给了宋主任，“主任，这是小鱼儿最近写的歌曲，我不是很懂，你找个懂行的人帮忙看看，能不能用。”
莫罂一心专注在自己的音乐世界中，她哼哼两声，觉得不太对就将刚画下的音符划掉，翻来覆去的倒腾，最后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忍不住拍了下自己的鱼脑袋，“我好像忘记了。”
鱼的记忆只有七秒。
莫罂这条人鱼的记忆大概最多能维持个七分钟，不过她很快安慰自己，想不出也没关系，这些歌曲够她唱一段时间了。
缪瑾见她发呆，忙从背后拍了她一下，拿出一张崭新的纸，“莫罂，我还从来没见过你写自己的名字，写个给我看看呗。”
莫罂看了她一眼后，摇头，甚至拒绝的相当明显，她赤脚哒哒的跑到了沙发上窝着，“我不写。”
这次拒绝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缪瑾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挂住，她拼命挤出了一个微笑，拿着笔和纸再准备靠近时，莫罂躲得更直接，径直跑进了洗手间，锁门。
……
同住一个屋檐下，除了日常直播，两人还有交流外，其余的时间，两人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别说是缪瑾，其余直播间的网友们都感觉到莫罂笑得有些勉强，弹幕上每日都是交代小鱼儿自己照顾好自己。
楼安然窝在老板椅上，支撑着下颚欣赏屏幕上绽放的流星雨，这是最近她和莫罂共同的爱好，隔着一个屏幕，静静的欣赏她家小孩看到这些唯美画面时亮晶晶的目光，如翡翠一样的绿瞳漂亮的想让人亲上一口。
她眼一瞥，发现储舒不时朝这边看，她一脸的宠溺又无奈，“这画面是不是很好看？小孩喜欢，真没办法。”
储舒很想吐槽，哪里是小美人喜欢，分明是她老板自个想炫富，直播间的粉丝都知道有个土豪天天向主播表白，表白的方式就是砸钱、砸钱、再砸钱。
平日发个奖金都抠抠索索，为小情人一掷千金眉头都不带皱一下下。
老板，真是个壕无人性的物种。
楼安然自言自语，“小孩最近兴致不是很高，我看她直播时的背景图真差，是不是因为她迟迟等不到我，所以不开心？”
储舒，“……”
人家小美人指不定已经把您老早早抛诸脑后，每日想的分明是如何出道，老板，你快醒醒。
楼安然话一顿，“你去让倪心语主动跟进一下。”
储舒惊了，收敛起玩世不恭的态度，“老板，你认真的啊？”
楼安然手指在下颚上轻点，“我的人，自然放在身边看顾比较好，难不成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储舒，“……”
和小情人玩玩，和将情人挖到自家子公司里面完全是两码事啊。向来公私分明的老板，到底是怎么把开后门这种事说得理直气壮？
楼安然见她还傻愣愣的站着，眼微瞪，“还不快去，这个月的奖金——”
储舒不等她说出最后几个字，麻溜的滚了。
……
这日，十点多的太阳火辣辣挂在天边，刚买菜回来的缪瑾一抬头看见小区门外停了一辆崭新的卡宴，说实话，在这种小区很难见到这种豪车了，她不由多打量了两眼。
一位身材妖娆的女子躲在树下的阴凉处，见到她时，一双笔直的大长腿就这样迈过来了，女子的身高比她高一个脑袋，看她时，给缪瑾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这种感觉让缪瑾很不舒。
“你好。”
缪瑾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脚上的拖鞋，缩了下在菜市场溅到血水的脚趾，“请问有什么事吗？”
美女从低领的胸衣内掏出了一张黑色的名片，涂满了殷红指甲油的两指夹着递到她面前，“自我介绍一下，倪心语，安尘娱乐的金牌经纪人。”
缪瑾两手拎满了东西，根本没闲手去接。对方轻笑了下，又重新将名片塞回了自己的胸衣内，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的缪瑾目瞪口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所以，你是来找莫罂的？”
倪心语打了个响指，“聪明，和聪明人说话我就不绕圈子了。安尘公司的神经病老板指明我来接管你朋友，虽然我对潜规则十分不屑，可没办法，我只是个替老板打工的人。”
她很无奈的摊了摊手，又笑眯眯的说道，“来之前我调查过你，我知道优美公司也想留住你朋友这颗摇钱树，而且还给你开出了丰厚的条件，呵，经纪人？”
这种骗未涉世的小白还差不多，等签约到了至关紧要的人，公司就会把一些无关紧要的人踹掉。
缪瑾似听到了一声嘲讽，脸上火辣辣的疼，不知道是不是被太阳晒的太久的缘故。
倪心语侧了侧身，让出了半个阴影地，十分中肯的给出自己的意见，“站在女人的角度，我说句公道话，女人的青春饭只有几年，直播会限制住你朋友的发展。她是个非常有潜力的新人，如果为了她好，你该放手。”
缪瑾从最初的拘束，到被羞辱，这会终于轮到她反驳了，她冷笑了声，“抱歉，谢谢你的忠言逆耳，我可以告诉你明确的答案，莫罂她不会接受潜规则的，请回。”
倪心语了然点头，甚至还主动往后退一步，做了个请的姿势，“如果这是你朋友的意思，我只能替安尘和我的老板惋惜，她失去的可能不仅仅是一位小情人，可能还是一颗会冉冉升起的新星。”
对方的低姿态反倒令缪瑾更加愤怒，她觉得对方每分每秒都在羞辱她，包括之前说过的每一句话。
缪瑾挺直腰板，一步步往回走。
倪心语的高跟鞋哒哒哒的在后面响了一阵后，随后是车门嘭的关起声，车子嗖的下从她身边开过，速度快到让缪瑾怀疑对方想要撞死她。
就在缪瑾神色放松的那一刻，嗤——
刚飞驰出去的卡宴又飞速倒退回来，恰到好处的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后，倪心语那张令她愤怒的笑脸又出现了，“我听说优美公司早在五天前给出了最让步的合同，可却迟迟没见你们签，是不是……其实莫小姐和你的意见刚好相左，嗯？”
“缪小姐，我觉得我们还会再见面。”
这句话像个魔咒一样，不停的在缪瑾耳边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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