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lupin酒吧,真琴一个人捧着牛奶杯默默作饮。
酒吧老板是个看上去就相当老实的男人,他一直坐在柜台后面,用布料擦拭着玻璃杯的内壁。
也许是看在他是个小孩子的份上吧,一向不怎么与客人交谈的老板出声询问道。
“织田先生今天没过来,你自己一个人来这里没关系吗?”
真琴的两条小短腿在半空中荡来荡去,“我有发短信给他。”
老板稍微放了心。
虽然很担心真琴作为一个未成年人独自来到酒吧安不安全,但他好歹是港口黑手党下属员工,地位还不低的那种。
虽然没有到达夸张的干部、准干部地位,但是其治疗系异能者的身份却很尊贵。
这种类型的异能者实在是太少了。
老板的想法很多,但从来都不说。因此,真琴只是独自一人默默喝着牛奶。
其实一开始他也有强烈要求过给他酒给他酒,但是被老板冷酷的驳回了。而且在他亲哥的叮嘱之下,老板更加不可能破例给他真酒。
况且,法律还规定了男子二十岁岁以后才可饮酒这回事。
真琴在酒吧里逛到了将近半夜。
酒吧基本上要到凌晨一两点才打烊,但是真琴已经撑不住了,决定回家了。
他的房子就买在黑手党办公大楼附近街道的小区里。
附近多商业区,因此,即使是这个点也灯火通明。
真琴今天决定换一条路走走。他特意在岔路口换了一个入口进入,然后就走到了一片荒无人烟的地方。
真琴:……
他还是原路返回吧。
前面有个站台,站台里有一排木长椅。
好像是巴士车站台。
这个点了,还有人在等车。
真琴觉得好神奇,居然会有这个点还在营运的巴士。
又或者那个人睡着了,错过车了?
因为好奇,所以真琴走近了些。如果那个等车人真的是因为睡着了而错过末班车的话,那还是早点提醒对方为好,否则大半夜的在这里睡着了,早上起来一定会是哪里都疼的吧?
真琴慢慢走过去。
扣扣。
他听见了这样的声音。
一开始以为是水滴的声音,过了一会儿才发现附近并没有水流,更不会有水滴。
但那奇怪的声音仍然在继续。
扣扣。
扣扣。
好似有什么人在敲击某样东西一样。
真琴一直向前的脚步停下了。
那个有着一头黑色长发,正低着头等车的女人,手指按在木长椅下面。
扣扣。
扣扣。
这古怪的声音好像就是从她那里发出来的。
就像是指甲敲击的声音。
可下一秒真琴就毛骨悚然了起来。那个女人的手是按在椅子上的,而指甲长在手掌的另一面。如果这段扣扣声是由对方发出的,那么那女人是怎么发出这种声音来的呢?
除非对方的指甲长在手指里侧。
除非对方的指甲长在手指里侧。
除非对方的指甲长在手指里侧。
真琴被自己的想法吓死了。
虽然是魔法师,早已经不相信唯物主义这种东西,但是他依旧害怕着鬼啊幽灵啊一类的东西。
童年阴影。不,简直是毕生阴影。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胡思乱想,而是赶紧调头走人。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鬼盯上你,你还走得出去吗?
真琴回头的时候,后方已经没有路。什么都没有,一片虚无,阴森,黑暗。但是伸出手去触摸的话,却发现那会是一道铜墙铁壁。
然后,一阵熟悉的铃声从远方响起。那铃声自远而来,伴随着一片暗黄色的灯光。
嘟嘟——
一辆刷着老旧难看的土黄色的巴士车停靠在站台前。
车门打开了。
那一直用手指甲敲击着木椅的女人停止了那古怪的动作,走上了巴士车。
但是车门仍然没有闭合,依旧打开着。
就像怪兽的大嘴巴,在没有吃够足够的食物之前,它不会合上嘴巴。
后方,走不通。
前方,只有车。
真琴左思右想之后,还是决定先上车看看。
如果实在是不行,他就要现场召唤他的老师梅林了!
……虽然梅林总是因为和字体理念不合而踹掉真琴的求助召唤。
如果召唤不出梅林的话,他就决定召唤一下别的东西了。
真琴一共穿越过两次。
一次是人鬼共生的战国时代,还有一次就是已经湮灭的魔法时代。
虽说召唤术是在第二个时代学的,但在知晓原理的情况下,召唤第个个时代的人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在战国时代,真琴最好的朋友叫做“缘一”。
继国缘一。
是个相当悠然自得,同时也非常了不起的男人。
第一顺序是梅林,第二顺序是继国缘一。
好的,你已经准备好了。冲啊!真小琴!
在鼓励了自己一番时候,真琴毅然决然地踏上了鬼巴士。
日本有三宝。
女仆、游戏和鬼。
真琴虽然很害怕鬼,但也看过许多鬼片。
鬼巴士鬼列车鬼游泳馆鬼学校鬼鬼鬼鬼鬼——
俗话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但是怕鬼也是一种正常的心理现象。因此当他的脑洞一旦打开之后,真琴就觉得空气分子里面都藏着各种各样的鬼。
他感觉自己要被想象给吓死了。
然后更为惊悚的事情出现了。
这辆巴士上不止他一个人。
——之前那黑头发的女鬼并不算是人。
真琴指的是除了他和之前的那个等车的黑发女人,车上还有一个没见过的家伙。
对方藏在黑黢黢的阴影里,巴士那微弱的打光并没有照亮他的脸,只在那黑色的衣物上打上一层光。
老旧巴士开动的声音,嘎啦嘎啦碾过了什么。
真琴就站在路口,微微眯着眼睛,凝视着那藏在深处的另一只“鬼”。
稍稍咽了口口水。
真琴觉得自己的大脑在颤抖。
后退亦或是前进,都没有给他一条更好的出路。
想着还能怎么样冲就完事,真琴再一次鼓起勇气,向前。
不过三秒钟,真琴的表情就变得相当无语。他之前的惊慌与恐惧悉数不见,全部变成了没脸看。
不因为什么,只因为藏在阴影里的那个家伙并不是鬼,而是一个人,一个老熟人。
——太宰治。
十八岁的太太就长了一张女孩子们都喜欢的脸,就算是有人来找他拍摄《xxx和他的三个女人》,真琴也一点也不会觉得奇怪。
一张好看的皮囊总能够吸引许多人,而太宰治刚巧长了那张好看的脸罢了。年轻,皮肤白皙,阳光下的汗毛都是浅金色,少年人的活力……还有这个年纪不该有的阴郁之气。
太宰治,是一个白ruf们靠近他都会被染成代表“邪恶”的黑色rufu的可怕男人。
但之所以会这样,也不意味着对方是个心灵阴暗的恶人。
也有可能是过早地明白了人间险恶。
就像莫雷德雷一样。
承受了本不应该由他来承受的东西。
四年之前,港口黑手党第一代首领突然暴毙,而见证了对方传位给森鸥外的人,就是太宰治。
那个时候的太宰治,十四岁,和现在的真琴一个年龄。
……但是现在并不是感慨这个的时间啊!
“你为什么也会在这里啊!”真琴怒道。他叉着腰,脚在地上跺了两下。
里头,藏在阴影里的少年抬起头,这样子一来,光才落满他的脸。
那果然是张很好看的脸。
“啊,不知不觉就走上来了呢。”太宰治支着下巴,好似思考着什么。但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大跌眼镜。“本来想找找出口但是睡着了,一觉醒来就遇到琴君你了呢。”对方的口气相当的腻人,腻得人有些心里发慌。
真琴没什么好气,“那你找到出去的方法了吗?你总该思考过一些什么东西了吧?”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没有诶。”
真琴就说:“那你现在赶紧开动一下你聪明的小脑瓜,想想到底有什么办法能让我们出去。”在这种鬼里鬼气的地方,他的心脏都快要跳出胸膛了。
没办法,他真的很怕鬼。怕鬼的程度和喜爱橙汁的程度有的一拼。
太宰治无辜地摇了摇头,“想不出来诶。”
人称港黑智多星,却连这个也想不到。
真琴说信你个鬼。
他掏出手机,但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己身处信号外。
手机求救pass。
太宰治求助pass。
看来靠人靠天不如靠自己。
作为一个沉迷游戏的网瘾少年,真琴对于那些解谜rpg游戏也略有尝试。虽说现在的场景并不是游戏,而是真正的鬼上身,不过总会有一些共通之处的吧?
于是真琴就强行大着胆子在附近搜寻起来。
嗐,要不是太宰治太没用了,他还用得着一边打哆嗦一边找出去的方法吗?
想到这个,真琴就愤愤地撇了一眼太宰治,然后刚好遇到对方似笑非笑的眼神。
……总觉得这家伙会在自己寻找出口的时候在背后套他麻袋啊。
啊,谁不准他真的会因为上次的套麻袋事件报复他!
真琴背后汗蹭蹭。
大半是吓得。
说来真的有可能,这家伙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人。
于是在他警惕着女鬼出现的时候,又要去关注身在背后的太宰治。人一心二用容易出乱子,而这乱子就挂在他的头顶上。
当真琴回头盯了太宰治,一会二再转过脑袋之后就发现之前的那个黑头发女人倒挂在巴士顶上。
巴士并不高,所以那女人的脸直接跟真琴贴了个对面。
真琴:“……”
真琴保持了相当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那、那个——”
“什么——”太宰治把手掌扩成小喇叭摆在耳朵边上,“我听不见——”
真琴还和那黑发披面的女人面对面着。
有、有苦难言。
女鬼并没有什么恐吓威胁伤害的动作,只是轻轻摇晃他的脑袋,然后那海藻般卷曲的黑发便像活了似的游动起来。
真琴吓哭了。
没有外援的他闭上眼睛,然后就像蒙眼砸仓鼠一样胡乱甩手。
在公司里他唯唯诺诺,在这里他重拳出击。
你永远也不知道当一个人濒临崩溃的时候,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来。
太宰治的表情从看戏变成疑惑再变成呆滞,其表情变化之丰富,可谓是千古难见。
真琴看不见对方的表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把女鬼怎么样了。在胡乱的挥了一波之后,他决定睁开眼睛看一看现实情况。
女鬼还以原来的姿势挂在他面前,身上丝毫没有任何伤痕。也就是说,真琴刚才的那些拳头,全部都挥空了。
挥空了噢。
真琴终于明白了窒息这两个字究竟要如何写。
他轻轻抽泣。
缘一,人和鬼果然是不能共生的!!!
他两眼一翻,决定在这现场就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在那时,真琴身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来。
手机铃声。
女鬼从巴士顶端掉了下来,黑色的长发好似游动的触手支撑着她行动。一根黑泥样的头发触手伸了出来。
真琴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手机铃声还在一直在响。
(不会吧……)
真琴他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他从口袋里掏出他装饰的花里胡哨,剩余内存仅为初始的5%,卡得就和某种片子一样的旧手机,郑重地放在了女鬼的“手”上。
真琴震惊地发现对方根本看不到的脸上浮起了两朵根本看不见的小花花。
不,那都快化成实质了。
那只“手”拿到了叮铃叮铃响个不停的手机。
然后,黑发移向车门,将车门拉开了。
真琴远远地望了一眼车门外的风景……
震惊!原来贿赂鬼是能让鬼网开一面的!原来有钱能让鬼推磨是真的!旧手机可以让女鬼开巴士门!
真琴真的好感动。
感动到隔壁的太宰治都裂开了。
本想搞事却意外中断的太宰治缓缓地升起手,两只手掌相拍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厉害,厉害啊。”
真琴觉得这话简直是嘲讽max。
但是不要紧,因为他!马上就要!脱离苦海了!
他兴冲冲地下车,然后十分顺利地崴到了自己的脚。
然后十分顺利地扭到了自己的腰。
真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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