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夏猜测牛奶肯定是饿极了,所以才在门口等着她,她忍着疲惫,将手上的东西都先丢到桌上,先给牛奶准备猫粮。
如此疲劳的一天,言夏的食欲也随着疲劳一并去了,晚上只吃了一盒沙律,竟然觉得很饱,不需要任何东西来填充胃。
牛奶吃东西的速度很慢,她的沙律吃完,牛奶的猫粮还未动上几口。
言夏这时才有时间,慢慢整理带回来的东西。东西不多,只有一些设计稿和照片。牛奶似乎吃饱了,懒洋洋地跳上沙发,在上面窝着。言夏将懒人沙发拉过人,半躺在里面,一边还用手,轻轻抚摸牛奶的下巴。
她和喻薄在一起的时候,喻薄也很喜欢摸她的发和脸,像是对待一只猫一样。
在经过喻薄许多次的拒绝之后,言夏真的以为,要追到他大概需要花费很长很长的时间,可能一年,可能两年。她和吴嘉卓打的赌,或许真的要以落败来告终。
幸好结果并不是这样。
高一期中考的前几天,学校要应付不知道是市还是省领导莅临检查,特意空出了半节课让学生进行打扫。
言夏打着哈欠,昨天晚上喝了一杯奶茶,导致半夜两三点依然精神熠熠,但是现在一整天就变得困顿。女生打扫分配到的任务大多都是擦玻璃,言夏抹了两下,就让吴嘉卓代劳了,自己跑去天台补眠。
教学楼顶的天台,向来都是逃课约会的圣地,言夏走上去,被天台上的风一吹,倒是没有了刚刚那困得直接就地睡倒的劲儿。
学校天台的四周围起了长长的栏杆,一眼看过去只能看到被栏杆切割而成的天空,若不是抬头便能见到无际的蓝天,会让人恍然觉得,这里如同监狱一般。听吴嘉卓打探而来的八卦消息,原本天台四周是没有这些栏杆的,只围了一堵不高的水泥墙。后来有学生从这里一跃而下,学校就装了栏杆,妄图困住他们这些想不开的学生,而那次事件之后,天台在很长一段时间无人问津。
不知道谁再一次发现了这个约会逃课圣地,一传十十传百,这里才重新走进学生的视线。
至于那个跳楼的传闻,在一群青春期的少年男女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顶多是课后多了一些谈资,为这里增加了一点反抗悲剧的色彩。
言夏的口袋里装了一包烟。昨天晚上在酒吧胡闹时,有人递给她烟。言夏虽然叛逆爱胡闹,但该有的警惕心一点也不少。在酒吧这种地方,他人递过来的烟酒,她一样都不会沾。
况且在她拒绝之前,陈闻仿直接一拳揍上那个人的脸。
但是她难免会好奇,这一根装满烟草的东西,究竟有多大魔力,让世界上大多数男人都离不开它。所以言夏自己买了一包。
她拆开烟盒的包装,还未从中取出一根来,先有一阵烟草的味道飘过来。
难不成这盒烟还成精了,她还没点上,自己便迫不及待地燃烧出味道来。
香烟自然不会成精,而是有人抱着和她一样的目的在天台。
这个地方空旷,只在一角放着几张不用的桌椅,唯一能藏人的,就是中央的水箱。圆柱形的,铁灰色的皮,两三个人双手合抱都合抱不过来。
言夏看了一眼那个水箱,它后面是谁她也没兴趣,只要不打扰到她就好。这个念头在她脑中刚刚生成不到一秒,她看到水箱后有人走出来。
规整的校服,黑是黑,白是白,手里还有一根燃到一半的烟。喻薄将烟在地上踩灭,抬眼就见到在屋檐阴影下的言夏。
天台的阳光很烈,明明过了夏天很久,温度却不肯相信时间,依然固执地停留在盛夏。言夏抬起手挡在眼前,仔细地看了看,确认她的眼神没有出问题。
她没有想到会是喻薄。
言夏放下手,她此时也不在乎那么灼灼的阳光,就微微眯起眼,笑着看站在面前不过几米喻薄。她应该算是抓到喻薄的把柄了吗?
“你跑到这儿偷偷抽烟?”
她走过来,视线在他唇上和手上扫过,然后好奇地问:“烟的味道怎么样?”
言夏的手上还拿着烟盒,红色的烟盒,落在她腕骨清瘦秀白的手里,那仿佛不像是烟盒,而是一朵玫瑰。
“味道不好,泛苦,刺激。”
言夏以为喻薄不会回答,却没料到他真的认真地给出答案。
她拿起手中的烟盒,从中抽、出一根来。
紧接着,喻薄的下一句话就来了。
他说:“你不要试。”
“为什么?”言夏反问,“我试与不试与你有关?”
她把烟叼在嘴里,但是摸遍了全身也没有找到打火机,于是将白生生的手伸到喻薄面前。
“借我一下打火机。”他刚刚在抽烟,肯定有打火机。
喻薄看着她的手,掌心纤细白嫩,食指与中指间,也没有一丝茧存在的痕迹。这是娇生惯养养出来的一双手,没有尝过人间疾苦,甚至都未曾长时间握笔。
他的眼睫动了动,就在言夏仰头看着他时,喻薄拿走了她嘴里的烟。
“我没有。”他说。
言夏以为喻薄最多不肯给她打火机,没想到他竟然更过分,连她的烟也被抢走。言夏气得发笑:“喻薄你是不是有病,你以为我就只有这一根烟?”
喻薄仿佛才知晓,她的手上还有一整包烟盒。
他的眼脸抬起,阳光将他的瞳孔映照成浅浅的褐色,让这少年眉眼的锋利也变得澄澈透明。
“你不要试。”喻薄的声音清越,言夏从中似乎能听到一种无奈的温柔。
每次拒绝她时,他也是这样的语气。但是现在,他变成了请求的一方。
于是言夏晃了晃手中的烟盒,笑容明丽:“你还不是我男朋友,怎么就管上我了?”
她把双手背在身后,身体前倾,眼像两弯新月落下来,镶嵌在她眉下。
“要不,你做我男朋友,我就把这包烟都给你。”
这包烟都给你,意味着言夏会听他的话,不再尝试这个新奇的事物。
但是她知道,喻薄不会这么轻易答应。
果然,她这句话说完,连最上面一颗纽扣都扣紧的少年沉默了,无言,沉默,他还是如同如同不会融化的坚冰。
言夏讨厌他的沉默,她忽然又往前走了两步,这个时候两人的距离近到只要呼吸,就能感受到对方唇齿间流动的空气。言夏抓着他的手,不管不顾地朝喻薄吻去。
天气很热,但是她触碰到的少年的唇却是微微有些凉的,是喝过冰水,还是吃过什么冷的食物。可喻薄明明才抽过一支烟。
言夏试着稍微舔舐了一下他的唇,果然尝到了淡淡的烟草味。说实话,并不是她喜欢到味道,可是,在喻薄唇上,她竟然也不觉得讨厌。
这其实是她第一次亲吻,虽然从初中开始,她也交过男朋友,可那更多的是对于男女之间交往的好奇,最亲密的举动止步于拥抱和牵手。如果要谈上真正意义上的喜欢和心动,只有喻薄。
因为她只尝试着用舌尖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唇,就觉得心跳震耳欲聋,满脑子嗡嗡的声响,几乎令人眩晕。言夏垂下眼,眼睫蹭到喻薄的脸,像一只蝴蝶跳跃着,落到花蕊上。
她抓着喻薄的手有些放松了,白衬衫被她的手抓起了好几道褶皱。
但是喻薄却悄然握住了她的手,干燥的,但是指尖带了些微凉度。
这一握,将言夏脑中的嗡嗡轰鸣声降低了许多,她抬起眼,却只能见到与她接吻的男生闭着眼,眼睫黑似鸦羽,脸上一点红晕分外明显。
如同雪地落梅花。
言夏轻轻戳了一下他的肩膀,眼里尽是狡黠的笑意。她贴着喻薄的唇,小声地说:“喻薄,你是不是也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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