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秉庭的坚持下,言夏还是住了进去,只是她坚持,又将租金提高了。
程卓然知道她换住处,还是在高秉庭的帮助下,第一反应是高秉庭是不是对言夏有别样的心思。按理说世上男人对女人好只有两个目的,要么是父兄师长亲友真切的关爱,要么是别有所图。程卓然显然不相信高秉庭大言夏那么多年岁的人是第一种情况,那么只能是后一种。
而言夏则斩钉截铁地否决了程卓然的猜测。
“老师的性取向同我一样,你别多猜。”
这一句话让程卓然震惊了好几秒,不过很快,他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差点忘了你们学艺术的,总是和别人不太一样。”
搬家的时候,程卓然提出要帮忙,被言夏回绝了,他也并不是时时刻刻有空闲,从某种方面来说,程卓然甚至比言夏还要忙。有了搬家公司,虽说花了点钱,但很快能搞定许多繁杂的事情,只是重新布置房间,还要多花费些力气和心思。
不过言夏的拒绝让程卓然有些不开心,通话时,他差点没指着言夏的脑子说她心大。
“搬家时有人帮你,可以让左邻右舍都知道你不是一个女孩子独居吗,免得再出现上次那回事,被那几个混混无所顾忌地威胁。”也不知道程卓然从哪里听到言夏差点被人劫持的事,自此之后当他每次得知言夏单独出行的时候,都分外紧张一点。
言夏以往是有点自我独断的个性,别人关心她也没有感觉,有时候说多了还要惹她厌烦,但是现在的言夏不会因为程卓然对她的时时关心而觉得烦躁。
“我有时候甚至觉得,你才是我的哥哥,而不是我哥的朋友。”说这话的时候,言夏坐在客厅,因为东西已经被归置到纸箱里,所以显得格外空荡。
这是她在这间公寓的最后一天。
程卓然立刻反驳:“唉,你可别赖上我,我可没你这种糟心的妹妹。”
言夏为何会与程卓然如此熟识,甚至现在已经一跃升为她最好的朋友,应该要感谢言夏的堂兄。她大学时读的学校,恰好也是她堂兄在读的学校。言夏与堂兄,从小关系就不错,而在她入学后,堂兄对她照顾也颇多,甚至让他最好的哥们也对她多加照顾。
这个最好的哥们,自然是程卓然。
他是个一根筋的傻子,或者应该说他是太重义气,堂兄如此说过后,程卓然俨然将言夏当成自己的妹妹来照顾。言夏毕业后还拿她当小女孩看待。
言夏搬入新居后,第一个来她新居的人是成采韵。
说来也算巧合,成采韵公司的人士闹了个乌龙,在帮他们这一行人定酒店的时候,竟然将成采韵的房间与另外一位男同事订在一起。这位男同事又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成采韵识趣,主动将房间让了出来。而现在临近节假日,酒店房间本来就紧张,附近没有多余的酒店房间,于是她想到了言夏。
言夏租住的公寓面积大,有两个起居室,她原本想改造一下,将其中一个当成画室,没来得及下手,正好可以让成采韵居住。
自从大学毕业之后,她来到江城后,就再也没有和成采韵见面过。所以当她见到站在她面前,一头短发干练的成采韵,差点没认出来。
言夏的记忆中,成采韵应该还是娇软的少女形象,最适合她的应该是鲜花与玻璃瓶,咖啡与风铃。
成采韵见到她,也有一瞬间的恍神,不过她很快就反应过来,放下行李,与言夏轻轻地拥抱了一下。
晚饭言夏与她是在一家日式料理店解决的,这里的刺身与生鱼片十分美味。日料店里,食物应该配上清酒才正宗,但是言夏喝不惯酒,于是清酒就是成采韵一人独享,她另外要了一份饮料。
多年不见的朋友,按道理应该是有许多话要讲,但是陌生的隔阂已经横亘,只能慢慢地从最熟悉的话题开始聊,将这个见面变得不太尴尬。
而最熟悉的话题,无疑就是她们的高中。
成采韵毕业仍留在海城工作,她比言夏更了解学校的近况。
菜上到一半,成采韵已经说到高中的英语老师,生了第二个小孩,是个漂亮的小公主,学校也在三年前翻建,面积整整扩大了一倍。言夏饶有兴致地听着,时不时问上两句。
她在心里也感慨,印象中的成采韵并不是能言善道的女生,她甚至还有一些腼腆。
话题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言夏身上,成采韵拖着腮看了言夏好一会儿,眼角浅浅弯起,露出一个漂亮的,却略有些羞涩的笑来。这样的她看起来,仿佛还是高中时候的小女孩。
“言夏,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没有变。”
她用手幅度很小地比划了一下:“不是说样子,就是给人的感觉。”
怎么可能会没有改变呢,不说别人,连她自己都能明显察觉到,至少脾气方面,她是真的平和了许多。
成采韵没有在这方面过多纠结下去,她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她觉得言夏会很感兴趣的方面。
“你还记得喻薄吗?”
言夏正垂眼,看着面前的生鱼片,她觉得是不是店里的灯光太过惨白,照在食物上面,像覆了一层白漆一样。她拨了拨鱼片,忽然没了胃口,但是声音中,却听不出来一点变化。
言夏说:“还记得。”她甚至能笑着加了一句,“我追了他好久,怎么会不记得。”
年少时的□□,是最泼墨重彩的一幅油画,但终归会随着时间褪色。漂亮的油画也会色彩模糊。
成采韵认为,对于言夏来说,她和喻薄的恋爱,也同样如此,所以她能没有顾忌地在这里和言夏讨论喻薄。
“我以前一直认为,我们的学委是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学神,神仙一样的清高,除了学习没有什么事值得他动心。直到你把他拉下神坛。”
言夏没有说话,好似在专心听成采韵的话。
“后来高三那年,你不是和他分手,也转学转走了。”成采韵慢慢地,轻声说,“有一次,我下晚自修有点晚,等我爸来接我的时候,我看到喻薄在打架。”
浓重的夜色,唯一的一点光亮仿佛是他唇间的一点红,那是一根点燃的烟。喻薄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寡淡的就像一块冰。他也是这样沉默地,把唇上的烟拿下来,按在了被他压制的人手上。
整个场面,在成采韵眼里显得怪诞恐怖。
“我还真没想到,原来喻薄这样的人,也是会打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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