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往后的好多年,叶清都记得肩上那只公狐狸同他说的话。

    “纪素仪这掌门做的真精彩。”

    “背.德.乱.伦.理的事情竟也做得出。”

    往常有人来纪素仪总会第一时间感觉,叶清这例外得归到那只狐狸身上。通身的灰毛上裹挟了一层岛屿根部的灵气,他眯着眼睛,吐出了嘴里的留影石。

    “你干什么?”叶清一手抓住了,躲在云桂树后。

    “掌门在与他的徒弟行苟且之事,说出去旁人也不会相信。人要眼见为实。日后有这把柄,你若是要做掌门,那都是有可能的。”公狐狸在诱惑叶清。

    “这么说,你的那块地也是威胁掌门得来的?”

    他摇摇头,爪子扒拉叶清的衣襟,想要重新找出一块留影石来,嘴里催促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叶清眼里阴沉,一手把他提起来。

    “你知道?”

    他也不是傻子,看到刺眼的一幕后那一瞬思绪万千。

    纪素仪跟师姐分明是师徒,怎能有这样出格的举动?

    ……

    而予生殿内,纪素仪松开了手。

    只不过捆在俞秋生身上的绳子没有解开。她一问,纪素仪就看她一回。

    渐渐的似乎是要厌烦了。

    “我不说话了。”俞秋生认怂。

    他这才低下眼眸处理自己的事情。

    轮廓线条在昏暗中有几分美感,突破了漫长岁月的侵蚀,仍旧是他少年时的模样。纪素仪抿着嘴一言不发,眼尾随着他的余光扫来,微微翘起。

    橘黄的光影落在地上,层次模糊。风声渐止,纪素仪看向窗外。

    最后——

    “师父我疼。”

    笔下一顿,墨重了。

    她说话时声音在殿内极为突兀,跟原主一样的嗓音,叫出来却有些可怜娇嗔的意味。

    涂秀秀这样的白莲小绿茶都能让他客气忍耐,而俞秋生不相信他会区别对待。

    纪素仪难得问她:“声音怎么了?”

    她这时哭不出来,因着他格外认真,似乎真的是在关心自己。

    “我……”

    正待想个解释出来,谁知这后面就冒不出声音来。连个解释都无法解释,于是只能可怜看着他,眼神里的大致意思乃是:“快让我说话。”

    纪素仪却道:“不要这般看着。”

    “你以为你是涂秀秀么?”

    最后一句极为扎心,但可以从侧面看出,没有女主那样的光环,迎接她的就只有尴尬。

    俞秋生只好翻身将自己身上的绳结露出来。

    “想要松绑?”纪素仪明白了她的意图,端着茶水,压根没有要给她松绑的想法,他说,“你骗我,自是要受点罪。”

    纪素仪没有告诉她这才是开始。

    不过十分符合他的隐藏人设。

    渐渐地俞秋生没了期望,眼里开始无光,不知过多久,竟觉得委屈,自然而然就哭了出来。

    但俞秋生跟涂秀秀这样的高阶白莲差距就在,人家是梨花带雨,而她是狂风骤雨。

    予生殿里都是她的哭声。

    原来纪素仪见她乖巧,暗暗已解了她的禁语咒,这会子哭的人心烦意乱。

    他低头看着她在地上打滚,不敌从前端庄清冷的形象。发丝凌乱,衣衫略微不整,被困住之后腰身都被勒了出来,格外纤细,一手仿佛都能折断。

    俞秋生哭的打嗝,不过她感觉敏锐,那一股子威压下来,立马闭嘴。

    只是这样像是被人威胁的一样,一双眼睛哭的通红,如今带着一股恐惧,如同被野兽盯上的小白兔。

    容易促使人冒出一种.凌.辱.的心思。

    从前的佼佼者,如今的废物,极大的落差之下几乎叫纪素仪想起原主曾要杀自己的目标。

    那还是收她没几年的时候,俞秋生与他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追求顶尖的力量,同时也有极大的野心。

    弑师这等事情他从前做过,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女人竟在那么早也就存有同样的心思。未尝不叫他另眼相看。

    千年过去,纪素仪妄想着为自己培养一个对手。

    不过今日看来,一切打了水漂。命运在开玩笑,给他送了这么个意外惊喜。

    “您别杀我,我想活下去,您也别绑我。要不然我这胳膊就要废了。”

    俞秋生说话断断续续,唇瓣也舔红了,半天得不到他的回应,便悄悄抬眼看了一下。

    只是纪素仪面色沉静,眼里似在压抑什么。

    他默不作声,手指轻轻叩着案几,眨眼间脑海里就有万般想法闪过。

    后来看她如同在看一个死人。

    灵魂换了之后,面对着同样的皮囊,气度风姿全然不同。相较原主,俞秋生显然要柔弱可欺一些。

    这样的性子,这样的实力,他就问:

    “你有什么资格哭?”

    俞秋生咽了口口水,听他这冷硬的口气,那一丝希望便灰飞烟灭。这会子心下就像被人挖了个洞,说的虽是事实,但足以伤人心。

    便是在以后她都不愿意回想那一刻。

    那是一种鄙夷。

    她脑袋低下来,像是蔫了的小树叶。望着地上的影子,俞秋生那一刹想,为什么要给纪素仪这样的嘴。

    眼睫上还挂着泪珠,她喉咙里酸涩的厉害。

    换了内核之后,原主的剑法灵力她并没有完全的继承。更何况这一年里,她都在被他磨心性,晚间才偷偷出来练一练。

    哪有多少收获。

    几乎难以忍受。

    她差不多想脱口而出,叫他赶紧提剑把她这穿书的给杀掉好了。

    “想死?”

    纪素仪却盯着俞秋生,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先一步说出来。

    俞秋生点头。

    面上一片惨淡。

    她闭上眼睛:“给我个痛快罢。”

    嘴角微微抽了抽,可见还是害怕的。

    纪素仪却迟迟不动手,难得能看到这样的场面。

    “生难死易。”

    他掐着俞秋生的脸,视线流连之后缓缓道:“死永远是解脱,活着才是受罪。你既夺舍,怎会求死?”

    把她弄哭了,纪素仪竟没有愧疚,指尖沾到她的泪水,滑腻温润。

    他弃了平日里的掌门气度,这时候仿佛回到了那个少年期。

    纪素仪的快感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长久以来的压抑因为一丝不同而松弛开来,将他的恶释放。

    “别哭了。”

    他舔了舔指尖,垂眸想着是不是要收敛些。

    “再哭,让你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物。”

    言辞极为轻缓,隐约夹杂了些许狠戾。

    漫长的年岁里平平静静过去,想不到他竟无聊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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