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身子入怀,带着一身滴滴答答的水珠。
凤曦身体一僵。
蘅芜把凤曦抱得紧紧的,全身陷在他怀里,带着哭腔依依道:“我还以为要被迫离开少室山,离开神君您。好不容易能与您相伴,若离开您,便如同把我的心剜去一块一样痛!还好您来救我了,我就知道您会来的!”
凤曦低头,看到怀中人湿漉漉的长发,散乱沾在雪白光滑的背部。背上沾着水珠,汇成水线往下流。颜色是玉般的白,还未触手抚摸就知定是光滑的。
凹下去的是腰,凸起来的是臀,不着寸缕,皆在轻颤。
头顶上云开月明,一缕月光照在凤曦脸上,照亮那双深不见底的眸。
喉间似滚了滚,有什么在蠢蠢欲动。
翻腾着。
蘅芜不敢抬头看凤曦,只一味将他抱紧,心里七上八下。一阵冷风吹过,她又忍不住颤抖,不知是身体更冷,还是心里的紧张更浓。
她能感觉到凤曦僵硬起来的身躯,在随着时间流逝慢慢松懈。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被他盯着看的地方好似发烫起来,蘅芜咬唇,克制住从心底本能蔓起的羞窘。
她提心吊胆等待着,终于,感受到凤曦身上的气势变得平和下来。
这让她的心松了半截。
随后,一只手搭在她后腰上,非常滚烫。
动作有些僵硬,热与冷的巨大反差,粗糙与光滑触碰时的感觉,惹得蘅芜脚指头都战栗两下。
随即她另外半截心也放下去,凤曦彻底平静了。
“怎么回事。”凤曦的询问在头顶响起。
蘅芜鼓起勇气,仰脸对上他眼睛,说:“临亭神君说前几日他的天衍命盘,出现异象,他怀疑是不是我做了手脚,就来问我。”
“他怀疑你做什么?”
蘅芜闷闷低喃:“是和我一起在仙酒苑筹备酒水的一位仙子,和我有些不对付,她同临亭神君说了我坏话。”
“哦?”
蘅芜见凤曦好似有兴趣听,索性一股脑说出来:“她叫锦媛,家住仙酒苑旁边的宫阙里,真身是一只虎皮鹦鹉。她特别目中无人,待人刻薄,就欺负我这种性子软和为人真诚的。”
凤曦唇角一勾,显得有丝讽刺:“你性子软和,为人真诚?”
蘅芜虚咽了咽口水,小心道:“是啊。”说完就又埋在凤曦怀里哭诉:“我真的吓坏了,临亭神君还说要把我带回天衍宫配合调查。我正准备喊凤曦神君您的名字,您就来了。我想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让我再一次被您拯救!”
凤曦眼底色泽更深,有魔魅的危险绽放在眼角。他眯着眼,松开蘅芜:“呵……”
蘅芜连忙双臂抱胸,掩住春光,低头转身就要去捡衣服穿上。
哪想她还才跑出两步,就被凤曦猛地捞回来。
蘅芜惊喘一声,本能的扭动身子挣扎。然而却忽然双脚离地,吓得她只能抱住凤曦。
凤曦一手握九节鞭,一手搂着蘅芜,腾空而起。接着施展了一道瞬移法术,只一瞬间,两人就出现在凤曦的宫殿里。
衣服!衣服还在湖边啊!
蘅芜心中呐喊。
再看周遭环境,竟是她的住处,凤曦带着她瞬移回这里。
此刻她身后就是床……
一阵天旋地转,蘅芜被凤曦扔到床上。柔软的身子陷入衾被中,蘅芜下意识想把被子拉过来盖住自己,然而她刚拉过一半,凤曦就已跟着上来,居高临下瞧着她。
蘅芜的心不由急速跳起,她看着凤曦的眼睛,他眼中热度燃烧,那股渴望已是浓的化不开。
她的手不由捏紧被子,知道凤曦来劲儿了,想要她。
冰凉的手心里起了汗,却在极短暂的僵硬后,将被子松开。
她已经想清楚了,不会再拒绝。
只希望凤曦尽兴后,能看在她伺候一番的份上,多庇护她些时日。
蘅芜尽量让自己别去想那些遗憾的,什么红嫁衣、后土娘娘的姻缘殿、点亮红烛树;也别去想和楚宸之间的种种。
她努力放松身子,等待着。
凤曦掀开遮挡她的被子,露出不着一物的全身。
玲珑小巧的脸盘,起伏有致的曲线,淡粉色的珍珠,纤细柔软的腰线,修长白嫩的腿。
他一一看着,眸色深的像是最漆黑的夜。
这般僵持好久,久到蘅芜已有些受不住,连喘息都变得艰难,而凤曦还在看她。
他好整以暇的,就像在观赏一幅美轮美奂的画。唯有露骨的眼神出卖一切,危险极了。
他忽然抬手摸着下巴,悠悠道:“这张脸看多了,倒还有些颜色。身材虽不完美,但也够了。”
蘅芜顿时脸上涨红,一股羞耻感冲上脑门,烫得她难受。她咬唇道:“凤曦神君……”
“怎么?”凤曦挑眉,“以为我想要你?”
蘅芜死死咬唇说不出话。
凤曦呵一声笑道:“呵呵,门都没有。”
蘅芜:“啊……?”
凤曦道:“你不愿意了,就不许我碰;你愿意了,我就得要你?这是把我当成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不成?”
蘅芜:“……”
凤曦道:“你拒绝我的时候,就该明白,有朝一日也会被我拒绝。”
蘅芜:“……”
神君我真是谢谢您嘞!
凤曦理理衣衫,直起身子,高傲而不屑的剜了蘅芜一眼。
“想做我的女人,呵,没那么容易,就算你喜欢我也是一样。”
蘅芜:“……”
神君您开心就好。
就知道不能用正常思路去推测凤曦的言行,蘅芜此刻也说不出自己是何种心情。
紧张半天,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树,到头来就她自己在心累,而凤曦呢?根本没把她当回事,想一出是一出。
就像是她不顾一切捧着自己的心,走到高处,结果连人带心摔了个七荤八素。
偏偏凤曦眼里的欲.望作不得假,还那样细细观看她的身体……
一股委屈的感觉冲上心头,这些天蘅芜忍了又忍,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
她眼睛有些发红:“凤曦神君,您很喜欢耍着我玩吗?当我是个小猫小狗,一个逗乐的玩物?”
凤曦笑吟吟道:“我没有逼着你待在我身边啊,这是你的选择,你不是喜欢我吗?即便觉得我态度不好,也是你要缠上来的。”
蘅芜眼中闪过一抹自嘲,闭上嘴。
她控诉个什么?不是早就下定决心了吗?
委屈又怎样,难道她会为了不受委屈,离开少室山,把毫无修为的自己暴露在所有能威胁到她的人面前,还拖累她娘亲?
楚宸不用说了,她一旦离开少室山,楚宸必不会放过她。
如今又多了个临亭神君。
她面前只有一条路。
认清楚形势,别再抱怨!姬蘅芜,你委屈个什么?
蘅芜吸一口气,平静下来,脸上挂起笑容。她坐起身,主动伸开双臂抱住凤曦,贴在他身上:“您说得对!天涯地角有时尽,只有相思无尽处,我不会放弃的!倒是神君您,忍着不辛苦吗?”
凤曦薄凉道:“没那么辛苦啊,我们少室山出来的,都有节操。”
蘅芜道:“说不定过些时日,您会习惯我的陪伴,舍不得让我走呢!”
凤曦推开蘅芜,拿起他放在床头的九节鞭,起身离去。
蘅芜静静看着凤曦的背影,睫毛低垂,兀的一滴泪落下眼角。
泪水扑扑簌簌涌出,停不下来,而她像是陶俑般一动不动的僵坐。
良久,才抬手抹去泪水。
夜凉如水,今夜又是个不眠夜。
次日蘅芜醒来时,听见自己房梁上,传来细细的说话声。
她一怔,确认自己没听错,便走到房梁下,仰头一看。
原来说话的是两只夜莺,正是她初来少室山那天,为她指路湖泊的那两只。
蘅芜记得这两只夜莺,一公一母,好像是兄妹来着。
夜莺妹妹扇动翅膀说:“蘅芜仙子醒啦,昨晚你哭了好久,还好吗?”
蘅芜道:“我没事,谢谢关心。”
夜莺哥哥摇摇脑袋,发出一把清脆的少年声:“别太难过。凤曦神君性子古怪,你们九重天的人都怕他,其实他并不是嗜杀之人。在少室山这些年,我们反倒受他庇护。只要不背叛出卖他,他不会上心的,你别想太多。”
算了,昨晚凤曦在湖边那恐怖的样子,蘅芜现在想着还寒战连连。
要不是她反应快、演得还行,说不准已经被九节鞭拍成灰了。
“哥哥说得对,凤曦神君啊,有时候喜欢虚张声势,放狠话吓唬人。”夜莺妹妹说,“其实他不怎么伤害人的!”
虚张声势吗?不知道,只知道神经是真的。
蘅芜心累无比。
见蘅芜穿起衣服,打算出门,夜莺妹妹问道:“你又要去给凤曦神君送鲜花吗?”
“嗯。”蘅芜道。
夜莺兄妹对换了眼色,哥哥轻咳一声:“你有什么心里话,可以同我们兄妹说。少室山难得来客人,我们可不希望你走。”
“谢谢你们。”蘅芜由衷道,她问:“我有个疑问,你们也是住在神君宫殿里的?”
“是呀!”夜莺妹妹道,“凤曦神君的宫殿正好把我们的鸟窝占了,就允许我们直接住在宫殿里。有事我们就去帮忙,没事就自己玩,也挺好呀!”
蘅芜眼中漾过一抹酸涩,笑道:“无忧无虑的,真好。”
见蘅芜收拾好,出门去了,两只夜莺从房梁上飞到桌子上。
夜莺哥哥:“我们哥几个私下里还说呢,凤曦神君是凭本事光棍。他这么对蘅芜仙子,会把人家一颗炽热的心搞灭的。有兄弟还说,好不容易来个如蘅芜仙子这般,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又脑子不是很清醒的喜欢上神君,要是被神君吓跑就完了。”
夜莺妹妹:“那怎么办呀?我们去和凤曦神君说说?”
夜莺哥哥:“嗯,说说吧,多叫几个人一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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