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过药,是时候休息了。
宁枝看了看房中仅有的一张床,她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觉得说不出口。
温禁这还病着呢,就这么大晚上的将人轰走,这不合适。
诚心殿里的客房那么多,她随意找一间将就一晚上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慢慢退后,退至门框处,才把手碰上门栓,宁枝便被猛地弹开。
镇妖纹!
这扇门上面居然有镇妖纹!
她的手掌上被烫出一道红痕,红痕的颜色随着时间慢慢加深。
不过短短数秒,这红痕就变成了深黑色!
宁枝重新看向这道门框,目光也由刚才的惊讶变得警惕。
她身后的温禁也瞬间察觉到事情不对劲,他立刻起身,一把握住宁枝的手,将她拉入自己怀中。
接着,他下意识看向房间四周的窗户和通风口。
果不其然!
这间房中能与外界接触的地方都被人用油笔涂写上了经文,泛着金色光芒的经文照亮了整个房间。
房内的所有灯光都被压抑住,只剩下这些流淌着油迹的纹路在发光。
温禁粗略看了一行那些文字,便立即辨别出来写的是驱魔伏妖的。
这可是在渝山!
渝山能有什么妖兽?
他心尖一凌,下一刻却明显感觉到怀中的人在颤栗。
……
宁枝觉得头疼。
她并不是妖,可人鱼海族的祖上的确有妖族的血统。
深处在这样的房间中,温禁感觉不到有任何异样,可是她感觉得到。
就像是有好多蚊子在耳边嗡嗡作响,她捂着耳朵都隔绝不了这种嘈杂的声音。
她皱着眉头,不耐烦地往他怀里钻了钻,双手也下意识地紧紧将他抱住,想要尽可能地躲避这些声音。
镇妖咒这种咒术很奇怪,它并不是直接将妖兽击杀,而是不停逼迫敌人回想起心中最恐惧的事,以此来激怒敌人。
扰乱敌人的耐心,最后让深陷其中的妖兽失去理智,变得兽性大发,引导妖兽无差别地攻击身边人。
温禁立刻察觉到宁枝的不对劲,随后他双手搂过她的腰身,一把将人抱到床上,还顺手给她盖好被子。
“忍忍,马上就好了。”他在她耳边允诺。
随后温禁也开始凝神打坐,他紧闭双眼,潜心念咒。
他的嘴中不知在念念有词些什么。
但是温禁每说一句,宁枝耳边的噪杂声便会减少一分。她皱着眉头,双眼紧闭,在床上蜷缩成一个小球。
…
胡乱的噪音不停地扰乱她的心神,起初蚊子般的噪音只是让她烦躁而已,而后,这种噪音居然变成了海妖的歌声。
海妖,一种歌声极其妩媚,喜欢在夜晚站在礁石上唱歌的海族。
宁枝仅存的理智告诉她,事情开始变得更加不对劲了!她拼命捂住耳朵,不想去理会这妩媚诡异的歌声,可是那段记忆却还是像潮水一样,无孔不入地向她袭来。
宁雅雅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父王,哥哥他怎么变得呆呆的了?”
“他是不是又跑去礁石群胡闹了!让他少去少去!非不听话!这会要不是宁枝把他救回来,他早就被那群海妖生吞活剥了!”
宁雅雅牵着宁傲的手,看着他无神的瞳孔,害怕地悄声提醒道,“哥哥,下次我们不要再去了。那群坏人会迷惑你的心神,你不要再去了好不好。”
宁枝去救宁傲的时候,看到的是他一个人在礁石群岛上,拿着他那把蛟刀在上面胡砍瞎砍。
他的双眼赤红,不停地对着石头胡乱攻击。不仅如此,他口中还念念有词,仿佛把那些石头看成了他的敌人一般。
而在他身后不远处,就有一群海妖在笑呵呵地唱歌。
那是宁枝第一次见到海妖。
海妖是海族里彻彻底底的败类,可是它们种类繁多,谁也不知道他们具体长得是什么模样。
而在宁傲身后唱歌的那群海妖,个个都带着石头面具,她们浑身漆黑,看上去几乎要和黑夜融为一体。
但是她们的歌声很迷人!
宁枝每往前靠近一步,那迷人的歌声就增大一分。渐渐的,她的脑中满是那个动听又迷人的歌声,她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是来做什么的。
“诶,你们猜猜这个人鱼长公主内心的欲望是什么?”
“我觉得逃不过七情六欲咯。你看他弟弟,他内心那么暴躁,天天喊打喊杀的,才听我们唱两句歌,他就忍不住砸石头了,真是有够搞笑的呢。”
“她怎么还没有什么变化?难道她的内心没有欲望吗?是不是我们的声音不够大?还是说她是个小聋瞎?”
“不是我们的错!我们的歌声这么好听,明明是她自己!你们瞧瞧,她身上是不是没有金鳞!”
往事慢慢淡去。
宁枝的记忆却被镇妖咒逼迫唤醒。
没有人知道她是如何通过海妖的歌声阵,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可是那种魔音贯耳的经历她却永远也忘不掉。
海妖的歌声,听上一次就会迷住,这辈子也不会忘却。
她这几年已经尽力去回避那段记忆,可是今晚,她又被迫重新记起来!
耳边的歌声慢慢增大,宁枝的眉头拧得不能更紧。
或许以前她年纪尚小,还没有欲望,一心一意只想着修炼早日成仙。可现在,她…
她做的那个与温禁有关的春梦,好死不死地重新被勾出记忆!
…
温禁将口中的咒词默念完毕,紧跟着,四面墙壁上的镇妖咒文也跟着慢慢暗淡下去。终于,那带给宁枝不适感觉的镇妖咒求彻底宣告破产。
他缓缓睁眼,双瞳幽幽,眉眼间仍旧带着化不开的愁虑。
到底是谁?
到底是谁,三番五次地针对宁枝?
渝山的弟子成千上万,要说里面没有极个别的细作,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上次他和宁枝一同在秋爽节遇到袭击的时候,当时那气氛就颇为不对劲。
他们明明在松林深处,当时又是深夜,无论怎么想,都是一个四下无人的场地。
可偏偏就是在这样一处地方,他刚刚解决完那个刺客,周边便有这么多人围观。
温禁当时就是不想惊动其他人,才没有使用寒冰剑,但结果却很奇怪,那事照旧引来一大片人指指点点,这也…
一双细细的手臂突然环住他的胸膛。
温禁的思绪戛然而止。
他垂眸看向这双突如其来的双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宁枝也没有给时间让他反应。
她昏昏沉沉地坐起身,迷迷糊糊地抱着他,然后缓缓向前靠近他。
温禁有些不能理解现在这个场面。
他面露疑惑。
他面露疑惑。
他面露疑惑!
宁枝的手指慢慢移到他的腰间,修长细腻的指头已经勾上了他的腰带,片刻钟都不容他思考,他的腰带就被解开了。
衣服随之松松散散地滑落。
他、浑身僵硬。
宁枝有些头昏脑胀,此刻,她的耳边全是那海妖歌声的余韵。
她顺势枕在温禁的肩头,用手指缠绕着他的头发,目光空洞地唤了一句,“…夫君?”
温禁喉咙一紧。
他侧头看向宁枝,却见宁枝依旧是笑吟吟地看着他。
她笑起来…很好看。
可是在温禁的记忆里,宁枝从来没有对他这么温柔地笑过。她对他总是冷冷淡淡的,并没有露出过多余的情绪。
温禁的心尖突然窜出来不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他看着宁枝的笑眼,迟迟没有动静。
他不动,宁枝便又靠近他一分。
宁枝身上的香味猛然靠近他的鼻息。
他的心尖微微慌乱。
宁枝突然捏捏他的脸,故作忧愁地惋惜道,“唉,我就知道你不行。修为达到你这个层面了,有点缺陷也问题不大。别伤心。”
!
温禁这回坐不住了。
听到这话,他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随后他一手托住宁枝的腰身,一手按上她的肩膀,将人轻而易举地按在床上。
——下一刻他便覆身压上
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没了寻常时候的忍辱负重,他此刻的动作可谓是霸道之极。
温禁低下头,用手指轻划过她的脸颊。冰凉的指尖让宁枝微微皱眉,但是宁枝没有像往常一样躲开他,她只是笑着眨了眨眼——
仿佛是在邀请他。
喉咙处的干涩愈重,温禁眸光更沉了一分。
此时,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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