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7
林初棠把自己的惊讶全写在脸上了，只可惜江起昀个子太高，并没有低头看撞进自己怀里的人是谁，等他看到的时候。
林初棠的吸管已经插|进去了，塑料酸奶瓶子在二人中间挤压，一滩浓稠的白色酸奶全都挤在了江起昀的白色衬衫上。
林初棠：“……”
这可真是尴了个尬！
主要是这滩白色的液体吧……它吧……它不像个正经的液体啊。
林初棠眨眨眼睛，迅速说：“我说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这酸奶毕竟是从冰箱里刚拿出来的，0度，江起昀感觉到胸口一阵透心凉，他差点儿被气笑了，这会儿都不知道做什么表情对这个小姑娘。
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一张小脸单纯的像是没心机。
半天，他扬唇笑了下，说道：“我是真的不信。”
“……”林初棠不敢说话，都忘了之前的事儿，背脊发麻，快速说了句：“小江叔叔再见 ！”
“……”
说完，她赶紧溜出便利店，腿还没卖出去，手腕被人牢牢抓住了。
她的手腕细细的，虽然也有力气，但是男人和女人的体力上是悬殊的，江起昀指骨很有力量，骨感明显，林初棠感觉被攥住了以后，动都动不了。
江起昀感觉到一阵莫名：“跑什么？”
小姑娘的眼睛里这次是肉眼可见的委屈，还有恐慌。这些天的相处，江起昀不是不知道林初棠这个小姑娘其实挺有心机的，但这都是合理的，可接受范围内，十七八的小女孩没大人想象的那么单纯。
但这会儿看，她是真的怕了，是怕他责备吗？
之前不是挺有胆子骗他吗？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姑娘，呵。
其实林初棠不是害怕，而是不想让自己再丢脸了。车祸，撒谎，自己弄伤的还要讹在他身上，对方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为她买单呢？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林初棠解释，声音低低的，还有些疲倦。她将酸奶放在地上，从衣兜里拿出一包洁云来，说道：“我先给你擦一下吧。”
江起昀眼神聚拢，没说话。
“干洗的钱我也会给你的。”
他撞上她都负责了，林初棠也不是个会耍赖的人。
江起昀依旧没管她在说什么，顿了一会儿，才松开她的手腕，指指便利店外面的桌椅命令道：“你去那里等我一下。”
“嗯？”
“快去。”他重复一遍，林初棠不敢不听话，乖乖走了过去。
大概三分钟以后，江起昀从便利店走出来了，他已经用湿巾擦掉了衬衫上的酸奶，虽然胸前的那一片还是湿的，但好在衬衫衬衫是白色的，在晚上也看不出什么来。
手里不止有一包烟，还有一瓶全新的酸奶，和她之前的口味一样。
“喝吧。”他淡淡道，将酸奶递到她手里。
“你的衬衣？”林初棠指指他衣服。
江起昀：“没事，没那么娇气。”
“哦。”林初棠认真吸着酸奶，饱满的脸颊因为肌肉稍稍用力，会往回收一点，怪可爱的，她模样认真地解释：“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逃跑的，只是脑子一热，就像司机肇事逃逸一样。”
“不是怪你。”江起昀看着她的眼睛，问道：“跑这么快，脚还疼吗？”
也不知道怎么的，江起昀的这句话一问出来，林初棠就有了落泪的冲动，这一天的委屈，都有了宣泄的出口。
其实江起昀跟她都没什么关系，认识也不过几天而已。
但也只有他问她疼不疼。
忽然，林初棠心中有燃起了熊熊的焰火，翻车一次又怎么样？
这么好的男人，不泡一泡就真的可惜了啊！
也不过两三秒的功夫，林初棠的眼睛里已经充盈着湿湿的眼泪了，眼梢发红，其中参杂半分真情实感半分演戏，她对江起昀说：“我想就昨天的事情和你道歉。后来的脚伤是我自己弄的，我不应该讹在你身上。”
江起昀点烟的动作动了下，定定看向对面的小姑娘。
“许医生跟我说你很忙，时间很宝贵，却愿意浪费精力陪我治疗脚伤。我上次说你是一个善良有负责的人不是假话，我是真觉得你是一个好人，但是我却骗了你。是我对不起你。”
江起昀：“……”
被发了好人卡。
林初棠说：“我想跟你道个歉，我的伤后面就不关你的事了。”
她略一咬牙，又道：“是我自作自受。”
倒也不必：）
江起昀无奈一笑：“小姑娘，我昨天的话不是推卸责任。是叫你不要打架。”
林初棠赶紧说：“那你不要生我的气了行吗？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讹你的。我不是一个坏人。”
刚刚江起昀被发了好人卡，戴了高帽，其实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这个小姑娘她知道要去迎合别人，只是还没学会一个适当有自然的办法，尽管她已经努力了，那些话多半还是显得有些僵硬。
倒也显得可爱。
但此时此刻，她说：
我不是要讹你的。
我不是一个坏孩子。
十一月的天气很凉，他指间的火苗明明灭灭，但一直没断。
心软这件事，就像家暴，只有0次和无数次的区别。
江起昀得承认，尽管知道她是刻意的，但是他被打动了。
“别哭了。”他其实不擅长和这个年龄的小孩儿相处，还是个小女孩儿，思考了半天就只有这么一句话来。
想拿纸给她擦擦眼泪，可手边也没有。
过了半天，他忽然出声：“你过来一点。”
“嗯？”林初棠不太明白他意欲何为，但总不至于打她，于是乖巧的把屁股下的椅子往他身边挪了挪。
于是，江起昀抬手，在她的发心揉了揉。第一次碰到小姑娘的脑袋，柔柔软软的，发丝间带着洗发露的橙花香，和他想象中的差不多。
“不哭了好吗？”江起昀揉了一会儿，手掌在她发顶落实，嗓音略低哑地问道。
“嗯。”林初棠公然被安慰道。
不考虑头发被揉乱和脏的风险，那一刻是真的很是熨帖，但是很奇怪，林初棠竟然有种被爸爸关爱的感觉！
这个想法倒是吓到了她。
江起昀移开手掌，问林初棠：“舞蹈比赛是在下周四是吗？”
“对。”没想到他还记得。
江起昀又问：“那个时候伤应该好了，好好去跳，知道吗？”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来，跟她说：“如果晋级，可以跟我提要求，要一件礼物。”
他这是在哄她吗？
可是真的好像爸爸啊，呜呜呜，这个走向不太对啊！
看他的眼神，似乎在说是真的。
虽然像爸爸奖励女儿，但是林初棠也不想浪费这个机会，她抠抠手指半天都想不到自己能提一个什么要求。
江起昀肩膀松了松，往后靠，等着她说。但林初棠愣生生从这个动作里读出了“没想要的就算了”
她说：“和我吃一次饭行吗？”
一顿饭？
江起昀目光里微微诧异。
林初棠解释：“下个周末是我的十八岁生日，但到时候我家里人可能没办法陪我，我也不想找同学，被大家知道没人给我过生日会很丢脸。”
说完，林初棠也反应过来这个要求似乎有点强人所难。她有自己的小心机，但也不会胡作非为，如果是普通的吃一顿饭就还好，但是在成年那天吃一顿饭，意义就略显不同了。
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起昀的神情，只见他手肘撑着桌面，手里捏着烟盒，眉心微粗。
又迅速说：“如果觉得你不方便就算了，其实吃不吃也没什么关系。”
江起昀说：“好，你先看好想去的餐厅，周六早上起来接你。”
这是他的承诺。
两人讲通，这件事就算是告一个段落了。
时间也不早了，江起昀像是知道她的作息一样，手指敲了下表盘面，提醒她：“你该回学校了。”
“哦。”林初棠跟在他身后站起来。
她想到一个问题：“我总是能在学校看到你，你是在附近工作吗？”
江起昀看了她一眼，林初棠缩回目光，这个问题能问的吧。
过了会儿他简短概括：“我在你们那学校信息学院，有个合作项目，这段时间一直在这里开会。”
怪不得。
但是看得出来，他对自己的隐私保护很重视，并不愿意跟林初棠透露太多，包括上次在医院。于是她也很知分寸的不问了。
知道这一点，也是足够让人高兴的，林初棠指指自己说：“我是舞蹈系的，跳古典舞的，今年大一。”
江起昀闻言一笑，说：“嗯。知道。”
“不用跟我透露太多，万一我是个坏人怎么办？”
“这么说的人都不会是坏人。”林初棠摊摊手：“我的身份证你都看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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