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陆小凤出来。
和陆小凤一起的,还有另外两个脚步声。一个步伐虚浮沉重,像是不通武艺的普通人,另一个轻巧到几乎无法感受,但是凌冽剑意实在浓重,无法忽视。
花满楼知道这两个人是徐蛰和西门吹雪,这是他与西门吹雪的第一次见面。
“只恨在下身带残疾,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阁下真的看不见?”
“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满楼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
徐蛰倒是有办法可以治疗花满楼的眼睛,只是他自己的能量还不够用,实在分不出更多。
而且他和花满楼认识的时间太短,情分还没到主动帮忙的地步。
他轻声催促:“快走吧。”
西门吹雪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花满楼理解地笑了笑。
他知道徐蛰急着找萧剑,并不觉得带上他会麻烦,反而因为他和萧剑接触最多,关键时候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想来陆小凤也是这么想的。
马车渐渐行远,万梅山庄被撇在后面,山庄里的猫和狐狸也被撇下,徐蛰觉得清净极了,只是不知道这份清净能持续多久。
一路未停,躲过不少灾祸,安稳到达关中找到客栈住下。
晚饭时陆小凤和花满楼坐在桌边,旁边西门吹雪守着他的白煮蛋、白面馒头和白水,他本人又穿了一尘不染的白衣,看上去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
陆小凤问:“无论外出多久,你都只吃这些吗?”
西门吹雪用练剑的手剥着蛋,白皙有力的手指比蛋清还要惹眼。他淡淡道:“看心情。”
陆小凤问:“那你现在心情是好还是坏?”
西门吹雪道:“不好不坏。”
陆小凤点的菜陆续被端了上来,花满楼道:“我去喊沈公子下来。”
说完他便去了楼上厢房。
陆小凤很少和西门吹雪挨得这么近,不由好奇地观察他。
西门吹雪忽然开口:“沈孤雁绝非常人。”
陆小凤喝了口水,神色未变,“能有萧剑这样的下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萧剑能杀死公孙大娘,足以说明他武功不低……而且霍休死的蹊跷,陆小凤实在想不到,那位老者会有哪些仇敌,又有谁能毫不费力地杀死他。
沈孤雁是萧剑旧主,住在霍休那里,引来萧剑动手也说得过去。
西门吹雪不知道陆小凤依然满脑子都是萧剑,听到他承认沈孤雁不出普通人还有些欣慰,“不错。”
陆小凤道:“他与你父亲相识,你可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
陆小凤忽然想起来,他还没见过西门吹雪的父亲。他虽然好奇,也不太想过多探究西门吹雪的家世,可是要想探萧剑的底,就必须搞清楚他的经历……算了,一会儿直接问沈孤雁吧。
没一会儿,花满楼和徐蛰一起过来了。
徐蛰换了一身浅色长袍,与银发相衬,看起来苍白又脆弱。
他脖子上依然缠着白布,刚入座就直接道:“抱歉,我喉咙不太舒服。”
西门吹雪淡淡瞥了一眼陆小凤。
徐蛰觉得西门吹雪有点反常,按照以往的规律,每次他假装柔弱,西门吹雪要么无视,要么看向自己,现在却换了个人盯。
他和陆小凤聊过了,就是不知道陆小凤有没有信。
陆小凤只能先把疑惑压下去,将目光转向西门吹雪:“西门,你当真没有看到凶手?”
西门吹雪救下沈孤雁,应该与凶手正面交锋过。赶路的时候沈孤雁一直在睡觉,他只能先问西门吹雪。
当时西门吹雪沉默了很久,才缓缓摇头,一眼难尽地看着陆小凤说:“不是我做的。”
陆小凤很惊讶:“不是你做的,他是如何逃出来的?”
西门吹雪讥诮道:“凭他的本事,不是难事。”
陆小凤知道西门吹雪不屑说谎,但他偶尔会一本正经地开玩笑。比如不久前,他就剃了自己的胡子。
陆小凤看了看昏睡的沈孤雁,很难想象他能有什么本事。
他想了好久,越想越觉得西门吹雪是在打击报复。
沈孤雁可是一直在喊他“天宝”,每次听到这个称呼,陆小凤都心里一突,如果沈孤雁会武,肯定被西门吹雪逼着去决斗了!
庆幸沈孤雁是个柔弱的普通人。
陆小凤下意识地去看徐蛰,发现他正轻轻按着伤处,颇有些艰难地下咽,察觉到陆小凤的视线后,徐蛰与他对视,反而用沙哑的声音安抚他,“真的是小伤,可能伤口正在愈合,过几日就好了。”
西门吹雪道:“我不曾离开过万梅山庄,又如何能看到凶手?你若想问究竟是谁杀了霍休,直接询问沈孤雁不是更好?”
徐蛰柔柔地说:“天宝,你忘了你爹的嘱托吗?不要给你爹爹添麻烦。”
花满楼听着他的语气都能想象出西门吹雪的表情,不禁替西门吹雪感到无奈。
陆小凤更是无语。
沈孤雁的认知是不是出了问题?西门吹雪是二十六岁,不是六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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