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在高兴审视的目光中，林青砚拉低了脸上的帽子将整张脸笼罩在黑暗之中试图这样来躲过他的不赞成。
“高哥，我没开玩笑。”林青砚瓮声解释，“我也知道这杜导的作品好，但是这个男三的人设没有那么大的张力，还没男四号来的出彩有意思。”
高兴在杜舟仲的新剧《追捕》中看了看，挑了个男三的角色让他去试镜。其实他原本是打算让林青砚直接去试试男二的角色，走传统温柔阳光型人设也是能很好的增加人气。
不过他听说这男主定了影帝夏冰柳，而男二似乎也定了一线男星刘承羽，这样的话他只能最大程度去帮林青砚争取这男三的角色。偏偏林青砚还一点都不在意番位，真是把他气得够呛。
“行吧，既然你想试镜男四号就男四号吧。”高兴叹了口气坐回位置上，抬了抬镜框眉眼冷峻地看着接下来的安排。
如果只是个男四号，那后期的曝光也得跟上。他翻看几个通告，琢磨这该怎么给人安排下去。
*
来到试镜现场时，在场已经等了一百来号算是有些名气的小明星，一个个收拾得精神饱满，以最好的状态迎接这次的试镜。
“这次试镜都推迟了这么久，我等的都紧张死了。”一个小明星扯了扯自己的领子同旁边的人开始交谈，“要是能选上一个重要角色，我都能高兴大半年。”
“我也希望有个角色就好。听说男主定了夏冰柳，男二估计就是刘承羽了吧。要是能和他们拍个戏多好。”另一个讪讪地摇头，明显是有着自知之明。
夏冰柳和刘承羽是什么人啊，那可都是拿过影帝的人，想和他们拍对手戏，估计得等到下辈子了。
听到他谈论男主和男二人选，之前那个小明星立马就凑到他旁边悄声道，“我听说之前热搜上那个签约了天辰，还是由高兴带。你说他会不会能和两个影帝演对手戏？”
“切，就他那个花瓶，演个壁画就差不多了。天天就知道炒作，杜导能看上他？”徐航乐不屑一顾的口吻，一脸笃定地确定林青砚肯定会被杜舟仲给筛掉。
而一旁的“花瓶”林青砚，挑了挑眉，默默抬头看天，装作自己什么也没听到的样子。
谁知这一回头就看着高兴满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一双狭长的眸子里露出不悦的神色来。似乎在说，“让你低调点，天天上热搜，现在被说是花瓶了吧。活该。”
林青砚耸耸肩，并没放在心上。他们要说啥，自己还能堵上他们嘴不让他们说不成。
“哎，别说了。”一人发现了林青砚的身影，立马噤声小心瞟了他一眼，提醒旁边的人。“别说了，人就站在旁边呢。”
航乐听到了提醒，心中一梗还是犟着脖子装出一副高傲的样子来。眼神往上一翻，不屑冷哼一声，“我怕他？”
“这种就知道讨好着大老板要资源的人，迟早会翻车，要真有本事还得像咱们刘影帝一样。就算没热搜，也能让人因为演技给定下来。”
话里话外的酸意让林青砚一阵阵恶寒，一时间分不清这人是讨厌自己呢，还是刘承羽的高级黑。
那人见他没什么反应，又得意忘形道：“什么邢董啊，也没见过是什么样子。谁知道是不是丑的令人害怕。就他还上赶着去，真是丢人。”
林青砚压了压嘴角，收起看戏的心思，胸腔发出嘲弄的笑声来。
“有热度，总比没有的好。拍一部戏，扑一部戏，谁敢用你呢。”林青砚呛声回去，随后压了压帽檐在徐航乐恶狠狠的眼神中怡然自得地往旁边的房间走去。
“你！”
林青砚听着他气的跳脚，将头上的鸭舌帽反转个身倒扣在头上，潇洒极了。
......
等林青砚进到屋子里，就看这杜舟仲坐在最中间，见他进来眼神一亮和旁边的副导演小声讨论起来。
“各位导演好，我是编号135的林青砚，试镜的角色是随风。”
“好，给你5分钟的时间抽一个片段准备下。”副导演立马递了四张纸过去，让林青砚随便抽一张即兴表演。
林青砚思索了一会，看着一张特别突出的一张纸被放在最上头，而副导演圆滚滚的手指又紧紧捏着下头的几张。
林青砚：……
怎么看，都告诉他选最上面的一张。这算是…内幕了？
“如果我就不选这个，出去估计要被高哥说一顿了。但是就是想皮一下。”
他佯装要去拿最下面的一张纸，就见那个副导演学了食堂打饭阿姨的样子，手一抖就从四张纸中将最上面的给抖了下来。
“试戏第五场。”副导演先下手为强，用自己灵魂的小胖身体快速蹲下捡起纸，不留给林青砚一分一秒说话的机会。
林青砚：……
强买强卖可还行？
被迫压抑住那点叛逆之心，林青砚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一下按照他们的“要求”选了最上面一张。
见他选了最上面的，在场的几人无一不是睁大了眼睛强提起精神来。兴致缺缺地想看着他怎么演这一幕。
前面几个进来选了这张纸的，嘴上说着认真研究了剧本，结果演出来的简直尴尬到令人发指。
林青砚看着自己抽到的这一幕戏，也是有些惊讶，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个人的戏份。
他本来选的是男四号随风的戏，但是这张纸上出现的剧情，怎么看都不像是随风的戏份，倒像是男二的戏份。
抬头看了眼中间的杜舟仲，见他冲着自己点点头，林青砚也只好顺势看一看这一幕戏。
《追捕》讲述的是一个私家侦探为了帮主顾找寻丢失的项链而牵扯到了一桩国际珠宝的盗窃案里头去。男主宋何在寻找的过程中遇到童年时的好友张阳也在找被盗的传家宝。
两人无奈之下，一同循着蛛丝马迹按图索骥寻找着项链和传家宝的下落，一路破案解密，走的是诙谐路线。
不过随着两人的调查，却发现这桩国际盗窃案并没有他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林青砚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头疼地看着手中的纸。虽只有薄薄的一张，却有着千万的重量。
“这场戏不好演呐。”
林青砚将鸭舌帽摘下伸手把有些乱的头发一丝不苟地理顺，慢条斯理地又将帽子戴上。
再睁眼，出现的就不是林青砚而是那个温柔体贴的张阳了。
周围的气氛随着林青砚散漫的几步，立马被调动了起来。像是孩童随意丢在地上的皮球反复弹跳着，热闹中带着点渗人的恐怖。
杜舟仲的撑着下巴的样子立马一变，眼中露出一道精光。他不动声色地转动手中的笔，目光紧随着林青砚，抓捕他每个动作中的细节。
“宋何，要是我们把东西都给追回来了，估计就能在咱们那出个名了。到时候啊…”林青砚拉长了话语，整个人凭空向后依着像是靠在什么天台的边缘上一样。
伸手向上抓举两下，“到时候我就承包一个小卖部，天天左手一包薯片，右手一听可乐。天呐，人生圆满了，嘿嘿...”
众人面前仿佛真的出现了那个阳光四溢，内心单纯，最大的心愿就是天天吃薯片的张阳来。
杜舟仲冲着一旁的副导演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礼继续看了下去。
手停到在半空中片刻，纤长的指尖像是要去抓取天上的云彩却怎么也捞不住。最后气急败坏地拧成一个拳头。
“嗬。”嘶哑的笑声从胸腔挤出，牵动着肺腑的咳声让人听得后脊发凉，“你哭丧着脸干什么？怎么，我想着回去开个小卖部你不开心？”
“呃。”林青砚整个人受力往后退了几步，原先盖着的鸭舌帽坠落，露出一双阴鸷的双眼，“气急败坏了？那我就更加开心了，我最想看你这样子了。”
“感觉被背叛了？那当初丢下我的人是谁？谁不想活着啊！”
张阳扯去那张温柔体贴的外表，整个人被一股阴冷可怖的气息所包围着。光是同他对视一眼，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
一场戏结束，中间的各位导演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觉得活了过来。
刚被张阳（林青砚）扫了一眼，就让人呼吸一滞，像是被人掐着脖子一般，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个人真的是有恐怖的共情能力。”众人在心里赞叹一声，不过是短短几个不连贯的片段，都能让他们感到呼吸不畅，真是不比夏冰柳差啊。
“好。”
杜舟仲双手合十抵在下巴出，看着快速入戏又快速出戏的林青砚，惊讶地扬了扬眉，眸中露出一丝精光来。
“谢谢导演。”林青砚看着他们慢慢回神的样子，心里盘算着，自己这算是过关了？
“你回去等通知吧。”杜舟仲翻了翻手中的记录，又忍不住点着头提醒，“回去把张阳的戏看一看。”
老刘还真没骗我，这小子可以啊。
......
林青砚从屋子里出来，就察觉到无数的目光落到了自己身上。想看到他失落，忧愁的神情，这些人无一不是想看笑话。
高兴走过来，低声询问了一声，“你觉得怎么样？”
林青砚想了想，认真道，“估计男四没希望了。”
“嗬，我就知道，这样的花瓶，杜导才不会用。真是白费心思了。”
“对啊，多丢人。以为有高兴做经纪人能一步登天，做梦吧。”
奚落嘲讽的话源源不断地传来，就连高兴也拧着眉望着林青砚想着怎么安慰。
这时，原先的胖副导演从里面追了出来，“林青砚，你走那么急干嘛剧本都忘拿了。”
“回去记得好好揣摩揣摩张阳的性格，今天发挥的不错。”
众人：……
等等我没听错吧？张阳？
那不是男二吗？！！！
林青砚朝着高兴摊手，无奈，“好了，这下真的不能演男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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