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要闺誉的好吗？什么叫她都不怕？她就算再心悦宁王，但明面上，她也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她很怕坏了名声好吗？杜皎皎这蠢货，说话就不能过下脑子吗？
顾盼盼气的要命，脸上却挤出笑，客气道：“表妹说的不错，姑母就留下吧，不过我却不同，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纪玖就等她这话，听了后忙说：“是我思虑不周了，竟没想到表姐到底是未出阁的大姑娘，见王爷只怕对名声有碍，万一影响表姐的姻缘，那可就不好了，也罢，那就请表姐先到内厅歇息歇息吧。”
什么？
顾盼盼微愣，纪玖居然真让她避开？
这…这有些不对啊，杜皎皎的作风，不应该是这样啊，正常情况下，她不是应为了显示亲密，强留她下来么？
顾盼盼瞠目结舌，只还来不及反应，旁边的碧玉已走了上来，笑眯眯的对她说：“表姑娘，这边请。”
顾盼盼：“……”
顾盼盼都要呕死了，却也只能跟着碧玉往里走，偏生耳朵里还听到纪玖和顾氏说话的声音：“娘，说起来表姐年纪也不小了，她的亲事你们到底怎么打算？照我看，孙家那边这么多年没消息，只怕是不成了，还有没其他合意的人选？要不要我这边也帮她看看？宁王手底下也有几个得用的帮手，没准能有合适的，早早定了表姐的事，你也安心。”
顾盼盼早年是定了亲的，男方是当时任太常寺少卿的孙家，当时两家门第也算相当，可惜孙家比顾家败落的还快，早早就回了老家，等到顾盼盼长大时，孙家已经找不到了。
可孙家找不到，不代表顾盼盼就能说亲了，毕竟当时两家可是正式托人定了亲交换了庚帖的，万一顾盼盼这头说了人家，那头孙家却冒了出来，那事情可就热闹大发了。
但也不能为了找不到孙家，就让顾盼盼一直不嫁吧？眼瞧着明年顾盼盼可就十七了啊！在京城都算得上老姑娘了！
这事愁的顾氏不行，私底下甚至埋怨过过世的兄长，哪有这样早就给女儿定亲的，现在闹到这般，还不是害了自家女儿。
她叹了口气，“这件事你就别管了，前段日子你父亲已经派人去孙家祖籍所在地，想来不要多久就有消息的。”
纪玖撇了撇嘴，“找到又怎么样，莫非真要把表姐嫁到那偏远之地去？”
顾氏沉默不语，她也不舍得侄女嫁那么远，可那是她兄长定下的婚事，她这个做姑母的，能有什么办法？唯一能做的，无非是多陪几个嫁妆罢了。
纪玖也不再说这事，母女两闲话了几句，又过了一会，赵栎来了。
纪玖这几日也见过赵栎几面，凭心说，赵栎长相不错，又高又帅加上皇子这金灿灿的身份加成，妥妥的女人杀手一个，若是再肯低下身段来几句软和话，那更是不摆了，几乎就没有拿不下的小姑娘，可惜，这些好处放在纪玖这种老妖精眼中还是不够看，只觉得这宁王看着虽光鲜，但光那飘忽的眼神，就够轻浮的了，整个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妥妥的花心烂苹果一个。
纪玖鄙夷赵栎，可赵栎不觉得啊，见纪玖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只觉得对方又在痴恋他，心中不免有些厌烦，但介于顾氏在场，他只得装出稳重的模样，恭敬的向顾氏行礼，之后才看着纪玖微笑。
“皎皎身子不好，都是我照顾不周，让岳母担心了，幸好我们两家近，若情况允许，还请岳母常来，您不知道，每次您老人家来了后，她心情都要好很多，饭也能多吃几口，我看着也欢喜。”
女婿这样疼女儿，顾氏乐的合不拢嘴，自是连连点头。
赵栎这才抬目去看纪玖：“皎皎，你今日感觉如何？”
声音温柔眼神专注，将一个痴情郎君的形象演绎的栩栩如生，只可惜浮夸了些。
纪玖晕染双颊，温柔的看着赵栎：“我感觉还好，张太医刚也来看过了，说我身子没什么大碍了，接下来两月，只需要好好调理便能恢复如昔。”
演戏么，谁不会！
赵栎听了果然大悦，“说来也巧，今日四哥得了一匣子上好的雪蛤，我听说后厚颜讨了来，回头交给碧玉，正好给你滋补滋补身子。”
这时代的雪蛤可不比后世，全是纯天然无污染绿色食品，没有养殖物一说，因此就算矜贵如皇宫大内，这样的藏货也不多，宁王能找到这样的好东西，可见是费了心了。
不过，四哥，翊王么…
纪玖垂目沉思，嘴上却不忘敷衍赵栎，几句好话下来，说的赵栎心情大好，心想今日杜氏倒是乖觉，自己这心思总算不太亏，但随即他就想到另外一人，忍不住问：“对了，往日不都是顾家表姐陪岳母过府的么，今日怎只岳母一人？”
纪玖就知他忘不了这事，微微一笑：“表姐本在这里的，听到王爷要过来，觉得不妥，主动避去了内殿，这会子就在里面呢。”
赵栎一愣，旋即笑道：“表姐也太客气了，都不是外人，何必如此生分，不如请出来见上一见？”
“我原也是这样想的，不过表姐说这样于理不合，”纪玖轻笑：“表姐素日最讲规矩，性子又谨慎，既然主动逼开，自然有她的顾虑，王爷，我们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内殿，听到这话的顾盼盼，差点撕烂了手帕。
佳人在内却不得见，赵栎心中遗憾可想而知，只他太知道纪玖的脾气了，如果这时非要见顾盼盼，对方指不定就要生疑，未免多生事端，赵栎只得作罢。
“想着好歹一家人，不用那么见外，但若是表姐觉得不妥，那也罢了。”
但到底因此心中不快，赵栎又说了几句，就借口有事要先走，纪玖当然不留他，笑吟吟送人走了，又等了半盏茶功夫，才让人请顾盼盼出来。
没见到意中人，顾盼盼失望可想而知，可她倒没忘自己的身份，强笑着凑热闹：“姑母和表妹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说找个时间去小汤山泡温泉的事呢。”顾氏也没多想：“你也知道，你表妹这回身体吃了大亏，听说小汤山那边的温泉最是养人，我们就寻思着，找个合适的时间过去住上十天半个月。”
顾盼盼愕然：“小汤山？表妹在那边有庄子么？我怎么没听说呢？”
小汤山是京郊出了名的温泉圣地，那边庄子从来都有市无价，宁王虽然是皇子，但开府不到两年，按道理说，应该没财力在那边置产才对。
“祖母在那边有个小温泉庄子，出嫁时给了我。”纪玖若无其事的说：“不是什么大事，表姐不知道也正常。”
顾盼盼笑容顿时一僵，好半响才说：“呵呵，也是。”
天知道她多么用力才没让表情狰狞，小汤山的温泉庄子，小汤山的啊！一想到那昂贵的价格，还有周围非富即贵的邻居，顾盼盼觉得她快被嫉妒压的喘不过气了。
若嫁宁王的是她，而不是杜皎皎，那么这些东西，岂不都是她的？
都是杜皎皎，都是她抢了自己的！
顾盼盼恨得咬牙切齿，却没想到，且不说她的门第配不上皇家选媳的标准，退一万步说，就算皇帝头壳坏了，让她嫁给宁王，那庄子可也是杜家老封君的，给杜家谁都可能，却无论如何也给不到她这个外姓亲戚身上去。
又过了好半响，顾盼盼才调整好心情，重新加入两人的谈话。
一直到日头偏西，快交了酉时，顾氏提出要回去，才说起今日来的目的。
“皎皎，我想着，你一个人在府里寂寞，我也不便日日来看你，便想让你表姐留在这边陪你，素日你们姐妹相处的不错，有个人说话也没那么闷，可如今看你心情还不错，那…”
顾氏有些犹豫，决定听女儿意见。
“你看，要不要让盼盼留在这边陪你？你表姐这边我问过了，她没问题。”
顾盼盼眼底闪过期待，这个事说起来，还是她主动给顾氏提的，一来能全她心疼姐妹的贤惠名声，二来能留在宁王府，方便她随时见赵栎，真真是两全其美的好办法。
至于纪玖这边，她半点担心都没有，这表妹一向和她交好，她说要留下来，断没有不肯的道理。
于是她也笑吟吟的说，“皎皎，家里人都担心你的紧，我虽不能做旁的什么，但闲来和你说说话，凑个趣解个闷还是行的。”
果然。
纪玖轻笑，“还是表姐疼我，说起来，表姐肯留下来，我自然是千肯万肯的。
顾盼盼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但紧接着，她就听到了纪玖下半截话，“可我也不能因我的事，就耽搁了表姐，说到底，表姐尚未出阁呢，长时间呆在我这里，万一惹人非议那就不好了，说我不懂事事小，要是污了表姐的清明，那就事大了，所以，表姐的心意我领了，但留下来陪我这事，还是不必了吧。”
顾盼盼笑容一僵：“这,我…我们嫡亲的表姐妹，不至于这样说吧。”
“这可难说。”纪玖挑了挑眉：“自古人心难测，嘴长在别人身上，我们又如何能控制的了，想周全点总是好的。”
见顾盼盼还想劝说，纪玖干脆使出了杀手锏：“另外，王爷前些日子也给我说了，年关将近，最近府里最好安生些，免得多起事端，我虽不懂王爷什么意思，但作为王妃，我自然要听从王爷的吩咐，所以，表姐，多谢你的好意，如果真担心我，有空多陪母亲来看我，也就是了。”
赵栎都搬出来了，她看顾盼盼还有什么话可说。
顾盼盼果然无话可说，顾氏忙道：“也是我想的不周全，既如此，盼盼还是不留的好，横竖你这里也短不了人，碧玉她们几个也是通透的，行了，今日也不早了，我们先回去，改日再来。”
纪玖应了，临走时对顾氏说让四哥有空来宁王府一趟，她有事找她，顾氏不疑有他，当下应了，还说让杜四哥明早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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