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导购电话的时候，白雨凝正跟李家公子李原坐在餐厅里用餐。
无论是用餐的选地，空气中静静流淌的钢琴声，还是身旁散发着恬淡幽香的香水百合……
她都十分满意。
对男人露出一个抱歉的假笑，白雨凝躲到走廊拐角。
她接起电话，声音压低，语气有些不耐：“什么事，不是告诉你没事别联系的吗？”
万一被人发现她跟商场导购串通给亲堂姐挖坑，她的脸往哪搁！
导购声音惊慌中带着点哭腔：“白小姐，不好了……您堂姐开出的那张支票，是张空头支票！”
“请问……您现在可以联系到她吗？”
导购声音透出几分小心翼翼。要是联系不到人的话，她就完了。
白雨凝一时没想太多，也许是白芷那张卡恰好没钱了，她随意的说：“你等下，我让她把钱给你打过去。”
随后给白芷去了电话。
那天出了商场，白芷就把白雨凝拉进了黑名单。
所以，答案当然是……
No。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白雨凝不信邪，又打了好几遍，无一例外都是关机。
她有些慌了。
“白芷，你又在搞什么鬼把戏！”
怎么打都打不通，白雨凝快气死了，她面色青白交加，靠在墙上死死咬住下唇，在心里思考着对策。
怎么会是一张空头支票呢？
白芷有钱的，她明明有钱的，这一定是搞错了。
但是，这打不通的电话又该如何解释？
白芷总不会是故意的吧。
她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个想法。两分钟后，白雨凝深吸一口气，走了出去。
为了尽快找到白芷这个没事瞎jb乱跑的人型ATM，白雨凝不得不含恨跟李原说有事要先离开。
李原看她眼眶微红，神情楚楚可怜，心间顿时涌上一股燥/热亢奋，他沉下眼神，笑道：“要不要我送你？”
白雨凝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
她可是要去撕逼的，带着联姻对象算怎么回事，不仅会拖累她，还会影响她发挥。
不行，绝对不行。
白雨凝存了一肚子气去白芷别墅，雄赳赳气昂昂的，刚到了地就泄气了。
别墅的保姆告诉她，白芷一大早就出去了，现在还没回来。
导购的电话又打来，一声比一声急，像是来催命的。
“你急什么急？！”白雨凝也烦了，她接起电话，没好气道。
导购心里暗咒她，嘴上还是得求着她：“白小姐，我也不想来打扰您，只不过我们商场催的急，您看那支票……”
白雨凝咬住唇：“她没在……这样吧，我先把手链给你，等她回来再把钱给你。”
导购一时怔住。
几秒后，她问：“……您的意思是？”
白雨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你说我什么意思？现在白芷不在，手链你先拿回去吧。”
而且这几天她也戴腻了，该见的朋友和异性都见过夸赞过，这手链就相当于是旧东西、老物件了。
等白芷打来钱，她可以拿着这笔钱去做其他的事情。白雨凝美滋滋的想。
导购顿时傻眼。
她上班好几年了，还从未遇见过这种憨批。
退货？
你特么以为这是某宝买的九块九包邮吗？
三十万的钻石手链，你说退就退，驴我呢！？
导购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刀把这货给劈了：“对不起白小姐，我们商场一经售出的钻石，一概不能退货的。”
钻石属于特殊商品，如果不是质量问题，一概不予退货。
白雨凝顿时不乐意了：“得了吧，你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这就是你的事情了，我不管，一会我让人把手链送去，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啪嗒把电话挂了。
导购懵逼了好几分钟，再打过去，好家伙，白雨凝把她拉黑了！
没过多久，钻石手链重新回到了她手上。
导购欲哭无泪，恨不得一头找块豆腐撞死。
但是撞死是不可能的，她最终找了个咖啡厅坐下，决定好好捋一捋。
*
“最近芷芷生日，想好送她什么礼物了吗？”
“没呢……头大，上次芷芷好像说想要一条钻石手链，但是一直没有喜欢的款式。”
“………所以呢？”
两道交谈声响起，在空旷寂静的咖啡厅内，显得有些突兀。
声音离导购很近。
她抬眼看过去，神情探寻。
一对男女坐在距离她很近的地方，男人西装革履，长相清秀；女人乌发红唇，烟熏妆让她的大眼睛看起来明亮而楚楚动人。
导购在商场柜台数十年，早就练就一双火眼金睛。
她一眼看见那年轻女人放在桌上的Hermes磨砂鳄鱼皮铂金包，眼睛都直了。
那不是一个包！
那TM是一辆车啊！
导购迅速进入仇富状态。
女人慵懒的托着腮，对送上咖啡的服务生说了声谢谢，成功把服务生逗到脸红之后，才兴致缺缺的说：“那怎么办，直接转几十万给她，叫她自己看着买好了。”
男人皱眉：“不过是一条钻石手链，哪里有那么难买。”
“原本她在商场看中了一条，”女人百无聊赖的说：“但是前几天被人买走了。”
“唔，”女人想了想：“就是大前天，听说是个很有钱的大小姐，买来送给了她表妹。”
“真是不凑巧，芷芷还蛮喜欢那条手链，价格也不贵，才三十万不到，就是没缘分……”
导购渐渐懵逼：？？！
几秒后，她低下头，看着盒中流光溢彩的钻石手链，不知想到什么，眼睛慢慢亮了起来。
*
一个小时之后，白芷坐在咖啡厅二楼包间，跟地下同志接头。
对面的两位同志正是方才那一男一女。
于贝果打量着面前的漂亮女子，她看上去十分年轻，戴了一副足以遮住半边脸的墨镜，长发拢成一个可爱的丸子头，白嫩脸颊边有着俏皮的碎发。她脊背挺的很直，姿态十分优美，微翘的唇显出她心情很好，她正认真的往咖啡里放一块方糖。
乍一看，跟普通人没什么不同。不过就是脸蛋过分漂亮了一些、气质过分出众了一些（……）。
但是当你坐在她身边仔细观看的时候，还是能够发现细微的不同。
她身上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哪怕是坐在熙攘人堆里，也与他人泾渭分明。
这是一个很有教养的人，应该是个大家闺秀。
只是，这种上流社会的小姐，还需要跟一个小小的导购过不去吗？
下一秒，大家闺秀·白芷皱眉摸索片刻，从包包里掏出一把遮阳伞，“砰”的撑开在了头顶。
于贝果、男人：“…………”
小姐，大可不必，毕竟这是在室内。
似乎是看出这两人的内心os，白芷抱歉一笑：“不好意思，我太怕晒黑了。如果你们介意的话，也可以让服务生把窗帘拉上。”
男人擦了把汗：“不、不必了。”
于贝果拿出商场小票，放在桌上用手指推给白芷：“手链的小票。”
搞到小票，对于商场导购来说，十分简单。
于贝果又把手上的Hermes包包递给她：“你的包。”
白芷：“送你了。”
于贝果：“…………”
“你确定？”于贝果微微挑眉，这可不是几万块钱。
白芷可可爱爱的点头：“当然。”
旁边男演员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随随便便就送出一个将近百万的包？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这一个包的钱，都抵得上他干好几十次活了！
男演员：非常sad！
白芷把手伸进包里，掏出来几沓红钞票，她特意背了一个大点的包，就是为了方便装钱。
男人拿了钱，临走前还意味深长的给白芷留下了自己的名片。
他转过身后，白芷马上就用兰花指小心翼翼的捏着那一角名片，让服务员丢进了垃圾桶。
于贝果：“…………”
白芷把钱一股脑推过去，笑眯眯的看着她：“收好你的报酬，小姐。”
“我不要钱。”
白芷：“？”
女人用化着精致烟熏妆的大眼睛看着她，重复了一遍：“我不要钱。”
不要钱。
白芷摸摸下巴，忽而恍然大悟。她用饱含深意的目光把女人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挑眉说道：“抱歉，我暂时喜欢男人。”
“如果口味变了，我会通知你的。”
于贝果哽了一下：“…………”那就提前谢谢你了。
“ok，”白芷看了眼时间，抬起小脸来，那眸中光华流转，分外璀璨动人，她笑道：“时间差不多了，可以进行收尾工作了。”
于贝果站起身来：“好，那我先去了。”
半小时之后，已经回到商场的导购突然被上级叫到办公室内约谈。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卖假货给客人！”
一进门，导购顿时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她一脸懵逼：“您说什么呢……”
上级破口大骂：“还给我装，把东西交出来，要不然赔钱或者报警你自己看着办！”
上级连口水都没喝，整整骂了她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导购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大脑一片空白，感觉天都是黑的。
假货……那手链怎么可能是假货！
上级的话犹在耳边，振聋发聩。
“我告诉你，已经有人举报你倒卖商场商品，置换假货，商场已经拿到证据，你最好给我一个说法！”
“……以及有关于你欺骗顾客、谎报商品价格的事情，你是不是也要给我们一个解释？”
这两件事情像是巨浪一样朝着导购席卷而来，她都快淹死了，哪里还能找的到东西南北，理得清事情基本顺序？
举报？
会是谁举报？！
欺骗顾客、谎报价格……导购成功被带偏了，她眼神逐渐清明起来。
是她！
……白雨凝那个贱人！
导购丢了工作，在所有人轻蔑嘲笑的眼神中，被赶出了商场。
上级给她五天的期限，三十万的手链，以及从前吃白芷的所有回扣加起来，一共是二百四十八万（去掉零头）。
这是她跟白雨凝共同“努力”的结果在，怎么能够她自己一人承担？！
导购换了手机号，神情森冷，她给白雨凝打去了电话。
导购心里恨着白雨凝，但是她需要白雨凝的钱来救济，于是半真半假的把事情说给了她听。
白雨凝听完，顿时气了个倒仰，马上给白芷打来电话，兴师问罪。
“喂？”
这一次白雨凝很聪明，换了新的手机号。
白雨凝勉强压住心底怒气，声音还是不免染上几分阴鸷：“白芷，你到底什么意思？我问你，你是不是故意想要看我出丑？！”
“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要这样对我？”
“现在你满意了吧，你到底想要怎样？不管你想怎样，现在手链的钱你总应该先打给我吧……”
白芷接起电话，一听是她的声音，顿时拧起了好看的眉毛。
酒会大厅色调明亮，男男女女穿梭其中，一片觥筹交错，并无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只有一旁的诺亚看她停止弹奏，用口型问了一句：“怎么了？”
白芷对他微笑了一下，随后对电话那头的白雨凝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的手机只有百分之九十八的电了，先不聊了。”
随后，啪嗒把电话给挂断了。
白雨凝一脸懵逼：？？？
她刚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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