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亲事

    这起嫁妆风波,宋晚清大获全胜,她的嫁妆不仅如数被还了回来,分家之事也进行得十分顺利。

    姚氏很是惊奇女儿是如何拿到嫁妆的,她只是睡了一觉起来,便听身边的丫鬟说女儿将事情办妥了,果然,没过几日,嫁妆就还回来了。

    她一边查看嫁妆单子,一边好奇问她:“清儿,这事你是如何与你二伯母商谈的?原先丫鬟与我说时,我还不信呢,没想到真的还回来了,我觉得像做梦般。”

    宋晚清好笑,“不是做梦,您看看嫁妆单子数目可对?银钱是否少了?”

    “对......”姚氏随后又摇头,“也不对。”

    “何处不对?”

    “还多了些出来,莫不是你二伯母记错了?我之前没有交这样多给她。”姚氏记得那些嫁妆拢共也就三万左右的产业,如今还回来的竟然有四万多。

    宋晚清见她神色懵愣,暗自无奈。她母亲真是单纯得很,说不定还想将多出来的还回去呢。可她不知晓,这多出来的,是她讨回来的利息。

    一旁的巧儿是清楚情况的,她将清点过的箱子合起来,低笑道:“小姐您真是厉害,在府里头都能发一笔横财!”

    宋晚清斜睨她一眼,让她莫要多嘴,若是让她母亲知晓情况,说不定还真将多出来的给人家退回去。

    想起一事,宋晚清说道:“母亲您请点好了,回头也将咱们院子收拾一下,过些日子,咱们就搬出去,宅子我已经买好了,正在让人修缮。”

    分家之事,姚氏也晓得,她只要一想到日后自己能当家做主,不用在这侯府里压抑的生活,就觉得心情舒畅,也想快些搬走。

    “行,清儿放心,娘会收拾妥当。”

    ......

    她们清雪苑这边心情舒畅,而祥和堂却是另一番景象。

    宋老夫人病了,是心病,大房的母女俩向来只有被她欺压的份,如今却反过来被狠狠咬了一口肉,她痛啊,即痛到嘴的肥肉被人拿走,又痛自己晚年不顺,子孙要分家。再有前些日子她辛辛苦苦积攒的几间铺子又被贱卖,这段日子可谓是样样不顺心、事事不如意。于是,便毫无预兆的病倒了。

    宋晚清听得此消息,虽很不情愿,但也要做做样子去探望一二,毕竟还未分家走人。

    宋老夫人奄奄的躺在床上,见她过来,从鼻孔里哼出一声闭上眼睛不想见她,“你如今不必假惺惺的来看我这个老东西,我这副模样正好称你心意。”

    宋晚清也不‘假惺惺’,直接回道:“祖母说的是,孙女确实很称心。”

    躺在床上的宋老夫人突地睁眼,尖声喝道:“你给我滚出去,我景阳侯府没有你这样的不肖子孙。”

    刘氏在一旁侍疾,她心里也恨宋晚清,要不是她出言挑拨离间,宋老夫人也不至于看她眼不是眼鼻不是鼻。她如今也不敢说什么做什么,只能小心翼翼侍奉老夫人,希望能慢慢缝补两人之间的关系。

    宋晚芝不清楚她们几人之间的弯弯绕绕,只晓得宋晚清从她娘这里讨回去许多产业银钱,她之前心心念念看上的首饰衣裳,被减数一大半,说是家中银钱紧张。她都气死了,没了那些时兴的衣裳首饰,她日后怎么去参加姐妹间的茶会?还有,她还要与姜二公子相看呢,可不想让别人笑她寒酸。

    于是,她见祖母数落宋晚清,也在一旁帮腔,“是了,二姐,你看你把祖母都气病了,有何事不能好好商量,非要闹分家,你名声都这样了,若是再闹出一个不孝之名,可怎生是好?”

    她装模作样、虚情假意,宋晚清懒得搭理她,只看向宋老夫人道:“孙女今儿来,也只是想与祖母打个招呼,过些日子我与母亲便要搬出去,至于日后的名声,还请祖母遮掩些,莫要做得太过。”

    关于分家,宋老夫人肯定会将过错全都推到她身上,甚至还有可能大肆渲染,所以宋晚清此言很有必要,适当敲打敲打,莫要做得太过,否则她也不会忍气吞声。

    宋老夫人气得胸口起伏,指着她:“你......你.....”你了半晌,也没你出个所以然。

    宋晚清轻蔑的笑了,草草行礼转身离去。

    ******

    搬家这日,晴空万里,宋晚清她们的行礼载了满满三辆马车。姚氏虽然一直想搬出府,可真到离开时,又有些不舍,她站在一棵桃树下,发愣许久。

    她在这院子里住了已经整整十八年,这里有她与丈夫往昔恩爱的痕迹,她伸手抚摸桃树,这棵树还是她与丈夫一起种下的,这几年都长这样高了。

    宋晚清见母亲神色,知道她又在回忆往事,那棵桃树她清楚,是父母为她种的。六岁那年,自己吃桃不小心把一颗牙给吃断了,她哭了许久,父亲笑她嘴馋,安抚她说种一棵桃树,把断的牙齿埋在树下,日后牙齿会长得更好。

    牙齿长得好不好她不关心,只关心日后会不会结桃子,不过眼巴巴等了这么些年,树倒是长大了,也开过花,就是没结果。

    她走近姚氏身边,伸手扶她,“母亲若是不舍,我让人将这棵树移到新宅子去。”

    姚氏回过神来,“不用,就让它长这儿吧,替咱们娘俩陪陪你父亲。”

    “时候不早了,那咱们走吧。”

    ......

    新宅子不大,也就三进,但她们人不多,已足够住。她们搬出景阳侯府只带了两个丫鬟,宋晚清身边的巧儿,和姚氏身边的一个丫鬟,显然不够用。于是又找人牙子买了五个,两个婆子,一个烧火做饭,一个扫洒洗衣,两个小厮,一个架马车,一个负责日常采买跑腿活儿,另外又给姚氏添了个婢女,那婢女才十二三岁,叫晴芳,许是刚被卖做奴仆,还未尝过人间疾苦,因此颇是活泼可爱,姚氏很喜欢。

    忙活了两日安定好之后,宋晚清便开始着手生意上的事。

    茶山今年秋会出一批秋茶送到上京,这是一批数量可观的茶叶,若只是她自己的铺子是吃不下这个量的,她得将这些茶叶分给其他茶商。因此就需要有人专门负责与上京大大小小的茶商洽谈此事,光是选合适的人就是件大事,这几日,她常常出门去铺子里见各式各样的掌柜,安排诸多事宜,着实忙得不可开交。

    另外就是,上次巧儿查到二房在五马街有几间铺子做些瓷器生意,她心中已有主意,现下也需筹备起来。

    姚氏见女儿这几日忙得脚不沾地,十分心疼,每日变着法儿的做羹汤给她补身子。

    自从景阳侯府搬出来后,姚氏心情变好,性格也开朗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般总是唉声叹气。她见女儿这会儿在书房看账册,端了羹汤过来劝道:“你先歇息一会儿,不急于一时。”

    宋晚清放下账本,笑着问道:“今儿又是什么汤?”这半个月来被姚氏抓着喝汤,她觉得自己都胖了一圈,昨儿穿小衣时,发现又不合适了,得重新做。

    “给你做了玉竹肉羹,快趁热喝了吧。”

    宋晚清小口小口的喝着,见姚氏在一旁欲言又止的模样,她放下汤匙,“母亲有何事直接说便是。”

    家也分了,嫁妆也拿回来了,姚氏如今就只操心女儿嫁人的事,前些日子听她说起在甄选儿郎,便想问问情况如何,可见她忙成这样,又不忍她事事操心。

    想了想,还是问道:“上次你说有几个儿郎不错,可有想过何时相看?若是不忙,倒是先看起来,若有合适的,回头娘托人去探探口风。”

    原是为这事,姚氏不提起,宋晚清倒是忘了。她心中的确有几个人选,只不过,自己如今名声难堪,不知对方是否会避之不及。

    她其实是想缓些时日,毕竟这个时候她正处于风口浪尖,而且,齐王府还未与景阳侯府退亲,那她就是身上担着亲事的女子,现下就去相看,难免惹人笑话。

    宋晚清将情况分析给姚氏听,姚氏虽有些遗憾,但也觉得女儿考虑得周全。

    然而,宋晚清不知,她的好友赵月茹早已为她牵了一条红线。

    晌午过后,宋晚清收到一封帖子,是赵月茹送来的,邀她后日去皓月书社赏字画。宋晚清摇头苦笑,她这会儿都忙得晕头转向,哪有空闲去赏字画?正欲将帖子合拢,又停了下来,看向最后一排小字:“千里姻缘一线牵,夜郁相思愁华年”,她这才回过味儿来,这封帖子原本用意不是邀她赏字画,而是看桃花呢。

    宋晚清好笑,想了想,她可不能辜负了好友的一番美意,便提笔回帖,欣然应允。

    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的是,她有心去看桃花,却遇上了最难缠的那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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