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珩带着路荀朝假山后面走去, 几颗梅花树相互依偎。
粉色的梅花挂在枝头,若是在严冬中倒称得上一枝独秀,但在百花齐放的玄山派,被移栽到假山后面的梅花纵然开的再美, 也就不那么起眼。
路荀喜欢看雪花落在枝头上, 点缀粉色的花瓣, 朵朵冷艳, 媚而不俗, 清幽淡雅的香气混着清冷的雪花, 带着丝丝甜味的幽香。
人们通常用寒冬中的梅花比喻坚强、高洁的品质。但路荀是享乐派,如果他是一朵花,那绝对是娇滴滴且需要人精心呵护的。而并非在凛冽的寒风中, 甘于寂寞、傲然怒放的雪梅。
但这不妨碍他对梅花的执着和偏爱。
玄山派的梅花开的艳丽,却缺少了那么点味道,也许是冰冷的雪, 也许是凛冽的风。
两人独处没多久,黎墨就找了上来, 苏清珩也不明白自己对黎墨的敌意来自哪里, 他只知道不喜欢黎墨缠着路荀。
好不容易寻了个借口将路荀支开, 哪晓得黎墨又黏了上来。
“路路, 你喜欢梅花吗”
路荀淡淡的应了一声。
黎墨高兴道,“以后我们的院子栽满梅花树,你随时都可以看。”
路荀笑笑没有应答,苏清珩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胜负欲,淡淡的瞥了眼黎墨, 对着路荀道。“师兄, 等仙门大会结束后, 我们去雾冬山玩一趟,那儿满山都是梅花。”
路荀起了几分兴致,正想应下,忽又想起了系统的话,仙门大会在即,那离他入魔也就快了。
到时候,苏清珩怕是杀了他的心都有,怎么还可能还和他去赏梅花。
没得到路荀的答应,苏清珩有几分失落,但是想到一旁的黎墨,他也顾不上那么点失落,循循善诱。
“师兄,雾冬山的雪景也好看,白天可以赏梅,晚上还能看星星。”
不见路荀答应他不罢休,苏清珩张了张口,打算再说点什么来引诱路荀。
“师兄甚少下山,应当没怎么见过雪吧雾冬山的雪不似江柯镇的暴风雪,鹅毛似的,软绵绵的。师兄可以穿着喜欢的红衣,在雪地里绝对比那红梅还要惹眼”
路荀直直的望着他,突然抬起手捧住了他的双颊。
苏清珩微微一怔,已经很久了不曾这样。他还未没成年之前,路荀同他说话的时候,也喜欢捧着他的双颊。
最初苏清珩是抗拒的,总感觉被路荀当成了小孩子对待。
可后来他发现,每当路荀捧着他脸颊说话时,总会比平时多出那么几分认真,也让苏清珩感觉到了被人珍惜和重视。
后来,他独自在冷泉修行,好像从那之后,路荀就不曾这样和他说话。
苏清珩连呼吸都忘了,和小时候的感觉不一样,他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只觉得非常的奇异,心里酥酥麻麻的,还有那么点紧张。
路荀的眼角弯弯的,眸子里满是认真,声音柔柔的,像软绵绵的雪花。
“为什么想去雾冬山”
苏清珩听见路荀的声音,方才回神,路荀问他为什么想去
为什么
苏清珩仔细想了想。大概是
因为那里的雪景很美。
因为那里可以看星星。
因为不想让路荀和黎墨一起看梅花。
但又好像不止是这些。
苏清珩有些气自己,因为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是想去雾冬山,还是想同我一起去”
路荀的声音再度传来,苏清珩怔愣一瞬,眨了眨眼,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心里的情绪都变得清晰起来。
心底的迷雾被吹散,苏清珩听见自己内心深处的声音,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想同你一起去。”
路荀好笑,“为什么”
因为
雾冬山有你喜欢的梅花,也有我喜欢的雪色。想带你去看雪色,也想陪你去赏梅花。
“师兄答应和我一同去吗”
苏清珩没说出口,他看见路荀漂亮的眉眼弯了弯,像是映着璀璨的流光。路荀的语气淡淡,可出口的那一声好,却教他的心情变得格外明朗。
黎墨不满被路荀忽略,立刻出声表态。“那,那我也要去。”
苏清珩心里的那点儿高兴瞬间就没有了,他冷着脸,非常较真的说。“不带你去。”
“我不用你带,我跟着路路去。”
“师兄不想让你跟。”
“你又是路路,你凭什么替他做决定。”
路荀“”
两人一言我一语,颇像两个小孩子拌嘴。
原来闹了半天,苏清珩是在同黎墨置气。路荀的嘴角向上勾起,果然再怎么成熟,也会有幼稚的一面,尤其是在遇到幼稚的人时,会变得格外明显。
路荀这几日也没找到和黎墨独处的机会,每次他去找黎墨,他的师兄们都同他在一起,除了感叹黎墨在师门的受宠程度,他只能再另寻机会。
他还问过系统,关于原主和黎墨之间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但是系统表示升级了虽然能预知剧情,但是无法直接给路荀有用的信息。
说白了,还是没什么用。
主要还是来监督他走入魔的剧情。
思来想去,想来思去。路荀觉得不如晚上去找黎墨,他就不信大晚上的黎墨的师兄们还会赖在他的房里。
可以提着两壶小酒去找黎墨,就当是喝酒闲聊,实在不行将人灌醉了也好套话。
打定主意后,路荀当下就付诸行动。
和路荀想的一样顺利,黎墨的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当他提着小酒问黎墨要不要同他对酌,黎墨自然不会拒绝。
两个人坐下来,路荀都不用刻意找话题,因为黎墨本身就是个话痨,两杯酒下肚后,路荀打算先从比较不容易防备的话题问起。
“你到万花门多久了”
黎墨一扯嘴角,“我自小便在万花门,你不知道可能我没和你说过。”
“自小”
“嗯,我是孤儿。”
“抱歉。”
“没事,我知道你是被伶月仙尊捡回去的。说起来咱俩情况差不多。”
捡这个词用得很微妙,原主是怎么回去的路荀不是很清楚,但黎墨肯定是被捡回去。
“你多大的时候被捡回去”路荀反问。
“说起来和你差不多。”
黎墨多次公开表明了想要追求路荀,他的师兄们自然会给他收罗关于路荀的事迹,所以他对路荀的了解也不算少。
两人闲扯了好一会,路荀觉得这样不行,这个进度喝到天亮黎墨都不会醉。
“长夜漫漫,要不要来玩点有趣的”路荀提议。
“路路想玩什么,我陪你便是。”
路荀从储物戒中拿出两副骰子,“这个会吧”
黎墨点头,“点数大小”
“可以。”
路荀从骰盅里各拿出了三个骰子放在桌上,骰盅里一人两个。
两人拿起骰盅摇了几下,黎墨问“输的怎么算”
“输的喝酒。”
黎墨朝他一笑,“光喝酒多没意思,点数比赢的人少一半的,脱一件衣服。”
路荀挑眉,“你确定”
他见黎墨信誓旦旦的模样,也就随他去,总之路荀不觉得他能讨到什么便宜。
“行,那就脱一件,罚两杯。”
第一局开始,黎墨看完自己的点数后,喜悦都表现在脸上。
路荀看了眼自己骰盅里的两个黑色的六点陷入了沉默。
“你多少”黎墨迫不及待的问他。
路荀瞥了他一眼,面上没做反应,黎墨猜不出来,试探的问了他一下,“要不,第一局不让你脱”
“你多少”路荀反问。
黎墨嘻嘻一笑,将骰盅揭开,一个黑色的六点,一个是黑色的五点。“共十一点。”
路荀淡淡一笑,同样揭开了骰盅。
“两个六点,共十二点。”
“啊”黎墨瞪大眼,“你运气这么好”
“喝。”
黎墨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豪迈的擦了擦嘴角,“再来”
房间里又传来了摇骰子的声音,接连几局,黎墨摇到的总是比路荀小,好不容易摇了一次两个六点,结果一揭开骰盅,路荀也同样是六个点。
“你那骰子是不是有问题”
黎墨盯着他的骰盅看了一会,对路荀道“我要和你换。”
路荀耸了耸肩,由着他换。
“我就不信你能摇出那么多个六点。”
又是一局,黎墨揭开骰盅,一个红色的一点,还有一个红色二点。
黎墨“”
路荀“”
在路荀再次揭开两个六的骰盅时,黎墨瞪大了眼,“你是不是用仙术”
路荀微微一笑,“脱吧,两杯酒。”
黎墨将外衣脱了,豪迈的又喝了两杯,“再来。”
如此数次,黎墨已经有了些许醉意,他穿着里衣,也不像最开始的端端正正,盘腿坐在蒲团上,一手支着脑袋,看起来已经有些晕了。
“我们歇歇”
黎墨点头同意,路荀又开始给他倒酒,自己也喝了一杯,状似不经意的问了句,“我听说你们朔北人不太会喝酒。”
黎墨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谁、谁说我不会喝。再说,我也不是朔北的。”
“那你师尊在哪里捡的你”
“风淡山,你问这个干嘛”
风淡山,再往前百里便是魔窟。
路荀看他眸子中的清明,一时摸不清他醉没醉,也不敢多问,只得将话题又拐回了喝酒上,“还来吗”
“来。”
骰子声一响,黎墨伸手按住了路荀的骰盅,“你别动,我来开。”
路荀摊手,黎墨冲他一笑,将骰盅掀开,盯着那骰子看了好几眼,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两个一点,脱吧。”
路荀“”
他伸手将黎墨的骰盅揭开,一个三点,一个两点。
路荀的点数比他少了一半,黎墨终于扳回了一句,开心的道“脱,要不我帮你”
路荀避开了他的手,“我自己来。”
路荀怎么也没想到黎墨喝了那么多杯酒,一直都是微醺状态,路荀根本没法问,只能将赌局延续下去。
另一边,苏清珩被风长眠传唤,赶过去时顾云舟和裴渝也在场,还有其他几位师兄都在。
等了好一会,风长眠没耐心继续等,“路荀怎么还没到”
顾云舟转头看向裴渝,小声的问他,“你没告诉阿荀”
裴渝转头看向苏清珩,“你没告诉你师兄”
苏清珩愣了一下,“我刚路过他房间,他不在,我以为他已经到了。”
“罢了罢了,你们到时候跟他说一声也行。”风长眠摆摆手道,“今天叫你们是要和你们说一下,仙门大会之事。”
“这次仙门大会和往年一样,主要还是让你们这些同龄的小辈相互切磋和认识。”
“这次参加仙门大会的,一共有三十人,还有一些随行弟子。此次下山人多,有你们几个一起带队,我也比较放心。”
“这是我勾选出来的参加仙门大会的弟子名册,云舟过来拿一下。”
“是。”
“也没什么事,你们下去吧。”
风长眠拿起了桌上的典籍,正要翻页的手一顿,忽而想起遗漏的事,抬头看见其他人都已经退出去,苏清珩走在最后一位。
“清珩,你来一下。”
苏清珩脚步一顿,转身又朝着风长眠走去。
风长眠从袖中拿出一个灰色的锦袋,“这个是万花门的宗主通过传送阵传来的,说是黎墨遗忘的,挺重要的东西,你要是没什么事,给他送过去吧”
“好。”
苏清珩点头,风长眠又道,“听说你和黎墨关系不太好,你要是不想见他,那就让路荀转交吧,我看路荀和他们处的不错。”
让路荀送,再给黎墨制造相处的机会
苏清珩心里冷笑,面上不显,只是道“没有不好,闹着玩的。”
听苏清珩这么说,风长眠也没多想,“行,我听他们宗主挺急的,你要不就给他送过去。”
苏清珩依言拿着锦袋要给黎墨送去,心里惦记着路荀不知道回来没,打算赶紧给黎墨送去后,再回去找路荀。
哪知,他刚走到黎墨的院子前,就听见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你喝不喝”
接着是黎墨的声音传了出来,“我喝不下,要不我把裤子脱了”
苏清珩的步子迈的更大,三步并作两步,直接闯进院子,也不敲门就这么推门而入。
只见,屋内的黎墨站在桌前,一手还捂着酒杯,“你别倒了,我不行了。”
黎墨穿着件白色里衣,路荀也和他差不多,两人都不着调,玩闹间衣带都松了,衣襟大开,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房门被推开,两人齐齐回头,怔愣的看着突然闯入的苏清珩。
黎墨像是没看见苏清珩阴沉的脸,一脸热情,“兄弟,要不要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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