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

    最终, 程司砚不得不答应顾云舟,在能拿出确凿的证据前,不去打扰路荀。

    几人在程家吃完晚饭后,又被热情的程夫人的留着住了一宿。

    第二日, 天都没亮, 苏清珩就起了。

    一想到今日能和师兄对战, 心里有那点小开心。

    他知道师兄很受欢迎的,也知道今天必然会有其他师门的弟子争相邀请师兄。但师兄已经提前答应了要和他对战。

    一想到这,苏清珩本就很好的心情越发高涨,但他面上还是那副从容的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模样。

    “苏师弟苏清珩”

    裴渝连叫了苏清珩几声,对方才茫然的回神。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 苏清珩清了清嗓子,故作清冷的问了一句。“怎么了”

    “你问我怎么了”

    裴渝都快气吐血, “我是让你来帮忙的,你能不能专心点”

    苏清珩自知理亏, 难得没有回呛, 应了声好。

    然后,在裴渝没注意到的时候, 又继续发呆。

    裴渝“”

    要不是苏清珩成天和他们呆在一起, 裴渝都怀疑他是不是偷偷和哪个小师妹谈起了恋爱。

    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真的很像怀春少女。

    不对,是怀春少男。

    可裴渝怎么也无法将苏清珩和怀春少男给联系在一起。

    在他看来, 苏清珩在意的也只有他那把断虹剑,以及他的修为。多加一个,还有路荀。

    “苏师弟, 你要是不情愿就直说。”裴渝有点崩溃, “装个露水, 你都能走神。”

    苏清珩第不知道多少次的走神后,略微尴尬的道“对不起不会了。”

    说着,他付诸行动来证明自己真的是用心帮忙。

    “裴师兄,你装露水干什么”

    裴渝今天特意起早,就是为了装露水。

    本以为一个人要装很长的时间,却没想到遇到了坐在长廊上发呆的苏清珩。

    这很奇怪。

    苏清珩起了个大早,在这打坐练功很正常。裴渝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苏清珩坐在这发呆就有点难以置信。

    见苏清珩没干嘛,裴渝便不客气的招呼他来帮忙装露水。

    “做药引。”

    涉及苏清珩的知识盲区,他也就没有多问,倒是裴渝觉得苏清珩今日哪哪都不对劲。

    “那你呢你起那么早干嘛”

    苏清珩静默一瞬,一副帮忙的好师弟的模样,“帮你装露水。”

    裴渝“”你看我信吗

    苏清珩将叶子轻扯,叶片上的露珠划进了小瓷瓶里,他试图用自己的行动来表明。

    裴渝瞅了他几眼,不对劲,太不对劲。

    他一定要好好问下路荀,苏清珩最近到底被哪个小妖精给勾魂了。

    两人忙碌了大半时辰,天微微亮起。

    程府中的小厮和侍女都起床做事,扫院子的扫院子,擦桌子的擦桌子,后厨负责做饭的厨娘也开始准备今日的早点。

    又等了好半响,顾云舟也起床了。

    接着是程司砚和程司珝,相继走出了厢房。

    到了饭点,路荀转醒,走出门还伸了个懒腰。

    相互打了个招呼后,朝着厅堂走去,程老爷和程夫人已经坐在圆桌前。

    见他们都起了,便让侍女们把早点端上来。

    路荀本来还有点没睡醒,可当发现苏清珩吃着吃着突然顿住,整桌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他,然而向来敏锐的苏清珩竟然没察觉到。

    要不是路荀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苏清珩估计还能继续发愣。

    “想什么呢”

    路荀给他加了道青菜,“早饭都顾不上吃。”

    程家今日早点吃的米粥和一些琼州城的小吃,他知道苏清珩不喜欢吃面食,只给他夹了莲藕,让他快点吃。

    然后,路荀刚抬头就对上了顾云舟意味不明的视线。

    路荀想了想,顿时悟了。

    他立刻乖巧的给顾云舟夹了个酱饼,“大师兄吃这个,这个好吃。”

    酱饼是摊开后切成小三角的形状,每块都不大,一两口就能吃掉。

    路荀给顾云舟夹完,也给自己夹了一块,正打算送进嘴里,就见程司砚和程司珝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

    路荀

    程司砚故作无事,收回了视线,在路荀疑惑的视线下,难得的给程司珝夹了一小片酱饼。

    程司珝也很上道,立刻回敬自己的大哥一小片酱饼。

    路荀“”

    那种奇怪的感觉是错觉吗

    为什么感觉程司砚和程司珝像是在互相安慰

    然后,不等路荀收回视线,就见到对面的程夫人非常贴心且恩爱的给程老爷也夹了一块酱饼。

    程老爷情意绵绵的望着程夫人,也给他夹了一小片酱饼。

    路荀“”

    那种奇怪的感觉更甚了。

    原来大家都这么喜欢吃酱饼的吗

    路荀怀着奇奇怪怪的心情,吃完了一顿幸福可口的早餐。

    程司珝得知今日是对战赛,也兴致盎然的想要跟去,程司砚自然也一同前往。

    于是,一行人结伴朝着比试台而去。

    如苏清珩所料,路荀一到场。

    就立刻围上来一群弟子,男修女修都有,他们争相挤到路荀的面前。

    “路师兄,我是崆峒门的弟子秦霜霜,想”

    她的话没说完,一旁的另一个女修挤了进来。

    “路师兄,路师兄。我是水月派的弟子蒋羽胭。”她比秦霜霜要大胆一些,直接将小木牌递了过去,“路师兄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吗”

    “和你们女修有什么可比的。”一

    个身形高挑,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的弟子出声道。“路师弟,我是穷山派的掌门收徒高祁”

    饶是路荀也被这阵仗吓了一跳。

    裴渝五年前就见过一次,倒是接受良好,顾云舟也只是眉头微蹙,不让那些人近身。

    程司砚和程司珝之前没有去过仙门大会,也不知道这挑战赛发起挑战却像求亲,有点茫然又带着警惕的盯着想要凑上来的人。

    换个时候,苏清珩肯定会因为眼前众多人叨扰师兄而不高兴,但是昨日路荀已经将小木牌先给了他。所以,他倒是没什么不快的情绪。

    众多弟子们争先恐后的往前挤,苏清珩面色淡然的站在了路荀的面前,对上众人不明所以的视线,一字一顿的道。

    “各位师兄师姐们,很不好意思,师兄昨日已经答应了我的挑战。”说着,他将袖中刻着路荀名字的小木牌拿了出来。

    众人眨了眨眼,难以置信的盯着那小木牌。

    “可、可是你们是同门。”

    苏清珩从善如流,“没有规定同门之间不得相互挑战。”

    “”

    “师兄已经先答应我了,你们还是另选对象吧。”苏清珩面上冷静自持。

    裴渝听完陷入了沉思,就感觉好重一股茶味。

    他总觉得,苏清珩那翻解释其实是在炫耀吧

    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裴渝盯着路荀看了好一会,目光落在苏清珩努力压平的嘴角上,他就是在炫耀。

    裴渝的不禁想起,有一次他曾故意和苏清珩炫耀路荀送了自己很多东西。

    没多久,苏清珩就不动声色的还\'了回来。

    裴渝“”果然很记仇。

    挑战赛不分先后顺序,随时都可以上场。但位置是抢的,谁先站上比试台,就由他和他的挑战对象一同上场。

    比试前几日的友谊赛,挑战赛激亢许多。

    隔着数百米都能感觉到比试台上的暗潮汹涌。

    路荀饶有兴致的观赛,眼看着马上就要分出胜负,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比试台上,路荀也在其中。

    突然,身上的传音符发出了嗡嗡声响。

    玄山派特有的传音符,除了只有本门派弟子才能使用的命牌外,还有用叶子制成了符咒,只能使用一次。

    叶子传音符一般只有非玄山派弟子才会使用,但也是玄山派弟子主动给出的。

    路荀想了想,自己好像只给过两个人传音符。

    一个是可爱的小魅惑。

    还有一个则是

    “路荀,我是程肖。”

    路荀接通了传音符,但比试场上太吵闹,他听不清对面在说什么。见裴渝几人都专注比试,苏清珩从人群中慢慢挤出,找了个没人的空地。

    “你是程肖”

    那头应了一声,“你还记得我吗”

    程肖,程家旁系。

    也就是在白昭城掳走了路荀的人,后来又被顾云舟从魔族的分舵救出,最后被程司砚给逮住要送回程家的那位旁系子弟。

    程肖办事不太牢靠,可意志非常坚定,执意想闯出一番名堂才肯回程家。

    后来,路荀来琼州城时,见到程司砚时倒也忘记问他有没有把程肖带回家。

    “你后来跟程大哥回去了吗”

    “没有。”程肖忽然小声的问了一句,“路师兄你身边有其他人吗”

    “没有。是有什么事吗”

    当初他们俩为了追小魅魔分头行动,路荀就是在那个时候把传音符给他,方便联系。

    后来两人也没用上传音符,没想到程肖竟然留到了现在。

    “就、我可以当面和你说嘛”程肖问的小心翼翼,又解释了一下,“你能不能偷偷来,我不想让程大哥知道,他好凶。”

    路荀“”

    不对。

    路荀瞬间警惕,“你是不是又闯祸了”

    “也、也没有。”程肖的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我现在在琼州城的裕丰酒楼,路荀你能不能过来一下”

    路荀甚至听见他尾调带着的颤音。

    路荀“好。”

    虽然两人初见不太愉快,但听着对面小心翼翼的态度惹得路荀一时心软,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正想着要不要知会大师兄一声,可他好不容易挤出的赛场又不想再挤进去,传音的话这么吵也听不见,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路荀没多想转身离开。

    他找了好一会才找到裕丰酒楼。

    程肖就在门口等着他,见他一来兴奋的朝着他招手。

    “这里这里。”

    路荀走了过去,见他没有缺胳膊少腿应该没出什么大事。

    想起对方曾付不起住宿费,路荀疑惑的问,“你吃霸王餐了”

    程肖摇了摇头,“比这个严重一点。”

    “吃了霸王餐后,你还意图拐走老板娘,但是被发现了。”

    程肖“”

    路荀的想法是有依据的,第一次见面程肖就用针扎晕了他,然后把他劫走了。

    见他不说话,路荀又问,“这么急着找我,到底什么事”

    “当然是”

    “唔。”

    路荀只觉得后颈针扎似的疼,猛然回头看见了程元稹充满恶意的笑容。再回过头,哪还有程肖的身影,眼前是一个穿着紫色斗篷,满脸刀疤的青年。

    路荀瞳孔瑟缩,他不认识穿斗篷的青年,可他那双深邃的眸子,路荀只觉得自己的记忆中出现了断层,是在哪里见过

    “你是”

    失去意识前,路荀也没能想起对方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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