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致背对着谢然,把谢然挡在后面。
于是谢然悄悄睁开眼睛,偷偷看着凌致大杀四方威风凛凛的一幕。
被强悍精神力控制的银色光球喷射出无数火光,精准击中每一个人。
果不其然装晕是最明智的选择,自己失去意识了,凌致就不用束手束脚。
直到最后一个人也被解决掉,凌致才匪气十足骂了一句“一群垃圾,老子一时没收拾你们,就以为自己牛逼了?”
谢然眯着眼睛,看着他气鼓鼓的一脚把地上的枪踢出去老远,因为只能看见背影,也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兴奋,又原地跺了几下脚,谁知踩到了地上的金属残片或者血,差点滑倒自己。
真是帅不过三秒。
谢然没忍住笑出了声,连忙用咳嗽来掩饰自己。
凌致转过头,凶神恶煞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起来,又急于换回楚楚可怜的表情,只不过心情激动,表情变换实在不算流畅,又想当夏迎春又想当的钟无艳的,看起来滑稽非常,偏偏他自己还没有察觉,蓝色的大眼睛眨了眨,拼命挤出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活脱脱一只大兔狲。
谢然不由得更加想笑,只好拼命的咳嗽来掩饰。一咳又牵动肩头的伤口,不由得一边咳嗽一边疼的抽气。
凌致走上前凑过去,表情逐渐控制住了,一脸关切道“洛兰斯大人,您醒了?”一边说着,一边又要梨花带雨了,如果没有后面血糊糊的背景,可能这表现会更有说服力。
“我没事,”谢然借他的力坐起身来,“奥利维,有没有受伤?”
凌致正绞尽脑汁的想该怎么解释这一地尸体,总不能是所有人脑子抽筋所以自杀了吧?
“没受伤,他们……”
“没受伤就好,走吧。”谢然伸出手,示意凌致扶他一把,而丝毫没再看地上的横七竖八的众人一眼。
凌致有些迟疑。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问?
但谢然实在没有动机假装不知情,把他一个星盗头子拐回去一点意义也没有,既不能当人质也没有赎金,也没有什么惊天秘籍等着他们严刑逼供。
那他既然没问,毕竟算是个好事了,或许是谢然脑子抽筋了也说不定呢?
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走一步看一步就是了。
接应的人已经等在约好的地点,见谢然满身都是血,被一个小少年搀扶着,皆是倒吸一口凉气。
“上将!”
“洛兰斯殿下!”
谢然眯起眼看了看,还不是一方的人,有他军队的人,还有朝廷的人,但不管什么人,他终于能松一口气了。
一放松下来,眼前瞬间一黑,这次是真的晕过去了。
凌致坐在星舰中,与因为谢然而忙的焦头烂额的众人形成鲜明对比。
谢然那血好歹是止住了,凌致也没想到这人身上竟然还带着那来自遥远过去的基因缺陷,凝血障碍。
没人顾及到凌致,凌致反而自在。
只是一个人坐在那发呆时,总是爱琢磨事,凌致想起谢然来,仍然觉得有些心虚。
怎么会有人对另一个人这么好呢?连命都可以豁出去?要么就是傻了吧?
将来总有一天他会知道自己只是扮猪吃老虎,那时他会怎么样?凌致不敢想,面对这份无比的情意心虚至极。
“你好,先生。方便来做一下登记调查吗?”既然是谢然带出来的人,再加上出逃的最后时刻,是凌致搀扶着他出来的,指不定还是有他配合,洛兰斯才能逃出来的,那真是帮了上将的大忙,所以他手下的人都很客气。
“嗯,方便。但是我……我……”
“嗨你好!”一个头发火红,面容白皙的少年,和谢然一样,眸子周围有一圈浅金色。这是皇室血统的标志。
“你好,”凌致怯生生的伸出手,那红发少年却直接豪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是你救了我皇兄吧?”
“皇兄?”
“洛兰斯上将。我是他弟弟,叫我塞缪尔吧。”
“塞缪尔殿下。”
“小朋友真乖,你叫什么?”塞缪尔笑起来。
“我叫奥利维。”凌致依然怯生生的,但心里把这个叫他小朋友的白痴弟弟骂了无数遍,天知道他只是长得小,实际上年龄和他的洛兰斯皇兄差不多大。
“小殿下,”负责登记的人在一旁捧着记录本。
“来,咱们把这个表填了,就算完成任务了哦,哥哥带你吃零食去。”
“我叫凌致·奥利维,今年……15岁,”凌致磕磕绊绊的说“我之前是个……星盗……但我真的真的没有干过坏事!我也不想当星盗的……”
“嗯,再稍微讲一讲皇兄被俘虏的几天里发生了什么吧,你所知道的都说出来哦。”
一旁的记录员微微皱眉,根本没有这个问题要回答。但毕竟塞缪尔是皇子,她也不敢阻拦。
“他们每天都打他……注射了抑制精神力的药,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半昏迷的。”
“药?用了什么药?皇兄到现在还没彻底脱离危险,是因为凝血障碍,你知道吧。”
凌致点点头。
“可是他从来没有凝血障碍,而且现在多器官损伤,有没有后遗症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才让他变成这样的?”
“就是普通的抑制剂,黑市走私来的。但好像还有SNF-7,是黑市流通的一种新型刑讯药物,他们发明的。”
他们就是指凌致这伙星际最强的星盗。
“看来皇兄一定受了好多苦——”塞缪尔悲痛道,渐渐压低声音“那他有没有说出什么?”
不愧是塑料的情意,哥哥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弟弟这边已经开始打听了。
“没有,洛兰斯上将的意志很坚定,没说过任何妥协的话,也什么都没交出来。”
凌致心里算了算,难不成谢然能画出最新型机甲的图纸?或者他把芯片之类的带在身上?感觉塞缪尔是认定了他被折腾成这样,是为了某项消息的严刑拷打,但其实只不过是为了自己的计划和让手底下兄弟泄泄愤而已。
再睁眼时,谢然已经躺在病房里了,这豪华程度,说实话,他还真希望多住些日子,吃喝玩乐,病房里一应俱全了。
突然一个激灵,这时候才想起来,凌致哪里去了?
谢然连忙想开口叫人,奈何好几天不说话,一时半会嗓子哑的发不了声,支起身子,又扯的肩膀的伤口一阵撕裂的痛,他只好重新躺回去,努力去够床头的呼叫铃,只是这设计太不科学,根本就没法让病人够到,他手臂已经很长了,手指也长,却仍然还差那么一点点距离,死活够不着。
半晌后,谢然终于失去耐心,怒气冲冲的拿起唯一能够到的床头的玻璃杯摔在地上。
门口的侍从连忙礼敲了敲门,开门进来,见谢然醒了,兴奋地让同伴赶紧去通知其他人,又把谢然扶起来,让他倚着床头。
“殿下,我给您倒杯水吧。”
“凌……那个少年呢?”谢然声音哑的厉害,侍从很努力的听清楚,回答道“刚刚去办了帝国临时身份,等您醒了之后再做定夺,他现在在隔壁玩游戏,要叫他过来吗?”
“不用,我去找他。”谢然接过杯子,一饮而尽,里面泡着红葵星特制的植物,很金贵,皇室专用,效果也相当不错,嗓子终于能发声了。
随即就要起身,那侍从哪敢让他自己胡来,又劝不住也不敢劝他,只好推了轮椅来。
这轮椅是可以精神力操纵的,谢然道“我只是受了点外伤,又不是脑子坏了,你们退下吧,不用管我了。”
他们的战神上将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亲自去见的人,这是何等的荣幸,这份殊荣实在让人震惊又羡慕。
然而被羡慕某人的某人正快乐的玩着游戏,仿佛丝毫没有什么能让他分心的事情。直到谢然已经到他面前了,轻轻咳了一声示意,凌致这才回过神来,先是被打扰了的不耐烦,紧接着看清是谁了,才无比狗腿的叫道“洛兰斯大人!您终于醒了,我好担心啊!”
谢然看着还热乎着的游戏,嘴角抽了抽,天呐,你担心到疯狂玩游戏的程度了吗?
“大人,不,殿下,他们是不是要把我关起来?因为我是星盗组织的人?或者让我每天干很多活,还不给饭吃?”凌致抽抽搭搭的拉住他的手,蹲在轮椅旁边。
“不会,我不会让你进监狱或者干活的,到时候你会有一张帝国公民的身份卡。你喜欢做什么工作,我可以亲自给你写介绍信。”
“我想跟着您。”
“那我安排你进军队吧,但是没有你没有经过特殊训练,只能加入后勤。”
凌致无奈,老子特么是想跟着你住啊!不然怎么拿的到图纸?就算你不需要蹭吃蹭喝的“朋友”,难道你不需要仆从,佣人,保姆之类的吗?
谢然无奈道“我现在还不能出院,你……”
“我搬去您病房照顾您好吗?他们之前怕我打扰您,还说我来历不明不能靠近您,大人,我真的想为您鞍前马后伺候着您啊。”
“行。我一会吩咐他们给你添张床吧,或者——”谢然不怀好意的笑了笑“和我一张床?”
凌致手一抖“啊?不不不,承蒙厚爱,我一个小人物怎么能和您一张床?”
“行吧,待会就给你安排。”谢然左臂暂时不能动了,伸出右手温柔的摸了摸他浅棕色的发梢“还好,当时有你在。”
凌致好不容易收起来的心虚感又开始上涌,他努力提醒自己,这人智障好骗蠢那是他的事情,我为什么要有心理负担?
可到了晚上,凌致躺在床上,盯着仿真星空的天花板,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再看看不远处睡着了的谢然,自己身上的被子还是谢然亲手盖上的。
心虚。
一开始谢然对他好,他得意于自己的演技,觉得谢然太傻了。
可他也不是没有良心,一个人给他挡子弹,在危险而不利的形势下,愿意以自己去换他平安,况且这人是帝国的英雄、战神,是帝国的皇子殿下,为了他这个星盗里天天被欺负的小人物做这些,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人家真心待你,把命都给你,你却骗他到这个份上。
“怎么了?奥利维?睡不着吗?”
“您也没睡?”
“睡着了,又疼醒了。陪我聊会天吧,分散一下注意力。”
“伤口疼吗?是不是又裂开了?我去找医生。”
“不是。”谢然叹了口气,他已经感觉不出究竟是哪里疼了,现在浑身每一寸血肉都被疼痛折磨着,一动都不敢动,稍微一用力就连骨缝都在疼,显然是药物后遗症。
片刻后,谢然无奈道“研究出来的新药没有经过临床检测,药性不稳定。不能随便给人用,会把人给药死的。我觉得现在我就快死了,实在太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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