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医院负三层的死角,浓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血液沾染上银色十字架,圆润的指端往下滴着血滴。
之前嚣张不可一世的家伙躺在地上手捂着脖颈艰难的喘息着,满是不甘的双眼死死盯着温宁书温和的笑容。
被找到,到被杀死,对方的手段快到令人害怕。
暗红色的血液从他的指缝中渗出,生命在一点一滴的慢慢流逝,温宁书手捏着挂有十字架的线端,银色挂坠微微晃动,左肩的位置被手术刀划破,血珠还在往外冒,浸红了身上的米色针织衫。
“抱歉,手上没有合适的武器,所以难为你要死的痛苦些。”
愤恨的眼死死的瞪着温宁书:“唔……”
温宁书淡漠的看向生命即将耗尽的血族化为灰烬,转身朝着楼口走去。
他本意是不想再参与这类事情,从荀钦到温宇鹤,对方一次次触及他的逆鳞,才让他迫不得已下手。
临近安全通道,温宁书止步,笑容不改。
“你还要跟我多久?”温宁书道。
森从墙里走出,身上的黑袍遮住了眼中的阴霾:“他恐怕不知道你是血猎吧?我现在很想知道你以什么目的接近他。”
“别在医院逗留太久,这里近段时间巡视的血猎可不少。”
“我现在面前不就有一个,荀钦要知道你是血猎,一定会很吃惊。”
森缓步靠近,双眼微眯成线,口中说着撇嘴的中文:“现在你这个魔鬼是不是想杀我灭口。”
温宁书回过头,疑惑道:“我为什么想杀你灭口?”
“那要看你对荀钦到底是什么目的,你一定很害怕我将事情告知他吧!”
“他会相信吗?”
负三层出奇的安静,温宁书缓步朝楼上走去。
森在温宁书这里吃了瘪,眼见他刚才轻松解决血族的模样,森无法与对方有任何不利于自己的正面冲突。
楼道上,温宁书的脸色泛白,手扶着二楼的墙壁,咬紧下唇。
尤妮拿来的药剂是最初级的新人练习药剂,维持时间约莫在半个小时左右。
D型药剂耗费精力和体力,时间越短对身体的耗费就越少,而初级药剂的目的是为了使用者能尽快适应之后D型药剂长时间加强人体所带来的副作用,唯一的好处就是比完整的D型药剂来说会减少身体所带来的副作用。
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是凌晨十二点半。
温宁书上车后,对肩膀做了简单的止血,扶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颤。
车开往停车场,眼前已经一阵阵泛起黑晕。
“哥哥。”后座传来甜腻的喊声。
温宁书抬头看向后视镜,后座是一张小女孩惨白的脸,白色的瞳孔看向后视镜,脸上是令人森然的笑容。
车辆猛然撞向地下停车场的墙壁,温宁书在副驾驶座昏厥,耳边再度响起稚气的童声喊了一声‘哥哥。’
温宁书从短暂的昏厥中醒来已是凌晨一点多钟,急忙从包里摸出药丸服下,视线不安的瞥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后座,缓步下车。
这不是第一次遇见红衣女孩。
甚至在殡仪馆处理李老事情,被一股力量掐晕前,他同样见到那穿着红色小裙子的女孩子,挂着僵硬的笑容的站在铁柜旁,和不久前一样,那笑容一眼看上去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温宁书脑袋一阵阵晕眩,推开家门,脚步踉跄。
“你回来了。”
荀钦起身走到玄关,温宁书单手将荀钦搂在怀里,肩上的伤口还能嗅见浓烈的血腥味。
胃里在血腥味的充斥下不断叫嚣着,荀钦强忍着饿意,双手环抱住温宁书,口气放软。
“不是说去医院吗?”荀钦道。
没有答复的同时,温宁书搂着荀钦的手滑落,头埋在荀钦肩头再度昏厥。
门外传来猛烈的敲门声。
荀钦搂着温宁书眉头蹙紧,低声问了一句谁啊。
“我我我……”
森的声音传来,大好的苦工来的刚是时候。
荀钦扶着温宁书上前开门,森看着温宁书咽了口吐沫,指着那张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脸,半响憋不出话来。
“愣着干嘛,进来帮我把人先安置好,我腾不出手叫救护车。”
“荀钦他是血猎!刚我看他在医院杀死了伯爵身边的爪牙。”
荀钦干笑了两声:“你是看我身体还在恢复阶段,怕我弄不死你。”
“荀钦他真是血猎,我……”
“扶好他,我去打电话,他死了,老子就把你的狗头扭断。”荀钦冷这张脸,和平常天真可爱的模样比起来简直就是另一个人。
就现在来看,绝对不是温宁书亲他一口就会脸红害羞的主。
森立刻闭嘴,从荀钦身边扶过温宁书。
温宁书身上淡淡的血腥味,让森忍不住咽了口吐沫,原本在外这几天都没怎么吃好,现在闻着温宁书身上的味道肚子饿的厉害。
荀钦站在森面前打着120的电话,手指着森,脸色一沉。
“他是我的。”
森撇撇嘴:“不过就是个血猎也值得你这么护着吗?我看你是被魔鬼蒙住了眼,迷失了心智。”
“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希望我送你投胎。”
森与荀钦相处那么多年,对于荀钦的实力一直清楚,要不是被伯爵折磨了许久,也不至于逃到这边时,差一些被血猎杀死。
电话通知完毕,荀钦从森怀中接过温宁书后,扶着温宁书温柔搁置在地面上,为他做心肺复苏。
森站在一旁蹙紧眉头,看着荀钦把一个血猎捧在手里如珠如宝的模样,恨不得上去给荀钦两巴掌,让荀钦能清醒清醒。
“他真是血猎,我现在还不知道他接近你什么目的,他肩膀上的伤,就是杀血族时被划伤的。”
“他这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杀的了谁?”
荀钦视线于温宁书精致五官一刻不离,“因为私心就和我说这样的瞎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回想起医院温宁书毫不在意血猎身份被揭发的样子,森佛了。
话是没错,温宁书白白净净,身体差,动不动就会昏过去,换作他是荀钦,也不会相信温宁书能杀死吸血鬼。
敲门声响起。
医护人员将温宁书拉上救护车时,森索性被荀钦下令看家。
森迫于荀钦的气势,乖乖投降。
救护车上,温宁书眼睛拉开一条缝,费力的握住荀钦的手,氧气面罩下薄唇上扬,就连虚弱的连喘气都困难,还是做出想安慰荀钦的举动。
温宁书薄唇一张一合,无声道:“别担心。”
荀钦紧紧握住温宁书微凉的手点点头。
平常荀钦脾气再大,现下看着躺在担架床上的温宁书像个易碎的瓷娃娃,除了担心再无其他。
医院内,温宁书在氧气供给下沉沉睡去。
荀钦趴在温宁书床边,单手握住温宁书的手贴近脸边。
“心脏病人还是要注意休息,不能经常这样过度疲劳。”夜班医生走到病床边道。
荀钦点点头:“这个病有什么忌讳吗?”
“注意休息,不能过于劳累,还有他肩膀上的伤口是怎么回事?”
荀钦这才注意到温宁书被刀刃划破的肩膀,神色一沉。
森的鬼话他不相信,但医院里温宁书应该是和潜藏在医院里的血族有过接触,甚至有事情并没有与他说明,并诸多欺瞒。
“情侣吵架而已,我怎么都想不到他居然会自残威胁我。”荀钦漫步改色的撒谎。
夜班医生一愣,消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两人居然是对同性恋人。
“咳咳…既然谈恋爱大家还是互相理解些,你爱人身体不好,两个人在一起还是多忍让一些比较好。”
荀钦点头,看着夜班医生离开,捏了捏温宁书的手心。
“我就是太过容忍你,才让你什么事都瞒着我。”
荀钦侧脸贴上温宁书的手背,“应该把你关在我的视野里,这样你才会乖一些,说起来当初我被关起来那段时间,我也很乖……”
……
第二天一早,荀钦还专程去殡仪馆为温宁书告假。
胡优早就习惯了温宁书病恹恹的模样,看了眼病例和住院手续后,只是嘱咐让温宁书好好休息,等养好病后再回来也不迟。
当荀钦再回到医院,病床上温宁书已经醒了,同样穿着病号服的温宇鹤长篇大论的教育,温宁书躺在床上耐心的听着。
温宇鹤实习选的医院恰好是一间离温宁书家最近的大医院,谁让温宁书住所选的偏僻,附近设施配备没那么齐全,只不过住所索性离上班的殡仪馆不是太远购房价格便宜。
为此温宇鹤为了更好的清楚温宁书的病情,他在温宁书上班的单位都打过照面,只要温宁书昏倒,那首先提名温宇鹤的实习医院。
“我不舒服。”温宁书低声道,脸色苍白,看上去没有一点精神。
“……哥,以后我的事情你就别管好不好,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为什么要多管我的闲事。”
温宁书抬起头,水润漂亮的眸子盯着温宇鹤也不说话,两人僵持了三四秒后,温宇鹤先一步败下阵来。
“我收回刚才的话,可你这身体……算了!我先回病房,你生病我不跟你吵。”
温宇鹤转身离开,路过荀钦时脚步一顿,压低了声音:“这些天就麻烦你了。”
说完,温宇鹤步伐加快,就像是生怕会在有温宁书在的地方待的过久。
荀钦收回目光,转向病床上面色苍白的温宁书。
“他走了,你是不是应该和我交代清楚你为什么受伤?”荀钦拉开病床边的椅子,似笑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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