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这里没有你们这些下等小丑做戏的舞台!”
在暴雨正式来临以前,神上朱里和中也在委托人左兵卫正夫的邀请下,来到了左兵卫宅邸。
原本,神上朱里是希望先将小中也送回神社,再自行前往委托人的住所,但是却被赭发男孩私下强硬拒绝了。
“我要跟你一起去!”
男孩双臂抱在胸前,不容拒绝的说道,“那个叫做左兵卫正夫的家伙,实在是太可疑了!”
什么叫做,既然找来,就确信过了?
这摆明是事先调查过他们的情况,估计这几天他感觉到的若有若无的视线,就是那个家伙。
真让笨蛋朱里一个人傻乎乎往人大本营里走,不小心被卖了怎么办?!
事实上,中原小中也从看到左兵卫正夫开始,就觉得这家伙全身上下哪儿里都不对劲,他一点都不想少年接下这一桩古怪的委托。
……但神上朱里又是一副“最终决定”的样子,他也只能跟着去多看着点。
哎,生活不易,中也叹气。
“但是……”神上朱里迟疑,还想再挣扎一下。
“没有但是,就这么决定了!”赭发男孩斩钉截铁的说道。
黑发少年看着男孩坚定的眼神,妥协道,“那,中也酱要答应我,无论遇到什么情况,绝对、绝对不能用异能力哦!”
呵,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大汉(?),动什么异能力。
他一个人,就能骑脸打三十个!
中原小中也不屑的想着,满口答应。
然后,男孩前脚刚信誓旦旦许诺,后脚就差点在一个疯女人面前破了功。
“滚出左兵卫家,下等小丑!”
宅邸女主人,左兵卫抚子拦住了一行入屋的脚步。这位夫人发髻微微凌乱,眼底布满了血丝,一开口就是厉声谩骂。
如果不是周围拦住她的仆人们口称“夫人”,诚惶诚恐的神情,实在很难让人相信,这是身边这个阴沉又崇尚正统的男人的妻子。
被人指着鼻子骂“下等小丑”的黑发少年没有生气,他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差点就要飙异能揍人的男孩,
“算了算了,中也酱,别跟上了年纪的阿姨计较。”
神上少年熟练地安抚炸毛的橘子头,只是那双红宝石色的瞳孔不经意地,在女性印着黑掌印的脸上扫过。
黑发少年眼里冰冷的评估,让还想呵斥其他的女性忌惮地后退半步,嗓子被冻住一样,嗫喏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个人怎么回事?!
发现自己的气势居然被一个小鬼所摄,回过神的左兵卫抚子感受到了极大的屈辱,她咬着牙上前,正想将人赶出去,却见丈夫先一步让下人挟住了自己。
“抚子——!”
委托人左兵卫低声呵斥,挡在了朱里和中也的身前,看似维护的动作,也同时遮住了少年观察左兵卫抚子的眼神。
被男人的后背挡住视线的赭发男孩和黑发少年,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
神上朱里:看到了吗?
中原小中也:你也?
冷静下来的中原小中也,和神上朱里动作一致的从委托人身后伸出头,脑袋叠脑袋,观察被强制带回房间休息的女人。
恩,看来那位夫人脸上的黑手印并不是他们的错觉。
黑色的,像是五岁孩童的手掌,□□裸的印在那位夫人脸颊的右侧,仿佛有生命地蠕动,引得这位女性时不时在抓挠。
但看这位夫人盛气凌人的模样,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孔的变化。
至于其他人……
神上朱里仔细打量了宅邸中的其他佣人,皆是低垂着眼,头也不敢往主母那抬的惊惧神情,怕是早早就下了封口的禁令,一句不敢说。
黑发少年正思考着,突然感觉自己的衣袖被扯了下。
他收回视线,凑到赭发男孩的身边。
“怎么了,中也酱?”
赭发男孩皱着眉毛,钴蓝色的眼睛在四下扫视一周后,凑到少年耳边小声说道,
“有东西在盯着我们。”
男孩的气息喷在少年的耳廓,朱里强忍着揉耳朵的冲动,问道,
“什么时候开始的?”
中原小中:“从我们踏进这里开始。”
这就有点奇怪了。
神上朱里摸着下巴,带着灵力的双眼打量着这座古老而昏暗的宅邸。
左兵卫会馆,是一个无愧于这个姓氏的典型日本华族建筑,即使是现代建筑盛行的当下,依然固执着还原了寝殿造的部分结构。
一路走来,除了用以照明的灯光,他们几乎没有看到任何现代相关的电器。总的来说,是个相当适合演恐怖片的老宅。
但这座宅邸,从朱里的视觉来看,又“干净”得过分。
按照常理来说,像是左兵卫这样人心浮动的大家族,主宅多少会有一些“东西”,但这里却半点不见。
要么是他们家族有灵力杰出的相关人士,要么……
就是这里已经是“某个”的地盘了。
神上朱里想到了小中也提到的,从进来的开始,就有一道视线跟着他们,奇怪的是,作为巫女的黑发少年,却并没有感受到任何可疑的气息。
除了,左兵卫正夫背后依附的那个幼童的黑影。
也正是这是,思索的黑发少年发现,原本老老实实盘在左兵卫正夫背上的黑影,突然脑袋向后转了一百八十度,直直盯着自己,咧开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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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内子最近由于身体不适,难免有点情绪化,惊扰先生了。”
见妻子被带回屋后,左兵卫正夫转身,打断了少年和黑影的对视。
神上朱里收回视线,看着表情合格的疤脸男人片刻,微笑说道,
“没事,倒是托福,见识了一场很有趣的演出。”
噗——
赭发男孩面无表情的捂住了嘴,假装没有笑。
而被嘲讽的左兵卫正夫却只是轻微抽了抽嘴角,迅速收敛了情绪,生硬而客气的说道,
“时间紧迫,请移步会客室详谈。”
黑发少年无不可的点点头,只是这次,他再迈步前,向中原小中也的伸出了手,
“中也酱,中也酱,我可以牵你的手吗?”
赭发男孩:“……哈?”
朱里淡定的说道,“天太黑,我有夜盲症,怕看不清路。”
中原小中也:“……”
你一个能摸黑绣御守的家伙哪儿来的夜盲症?
赭发男孩高高挑眉,但没有拆穿少年拙劣的谎言,勉为其难的伸手,握住少年的四根手指,
“下不为例。”男孩绷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道。
“恩恩。”
黑发少年笑眯眯的点头,手指一弯,将男孩稚嫩小巧的手包进了手掌。
果然是害怕了吗?没办法,稍微照顾他一点吧。
被牵着的男孩心里想着。
总感觉这里很不对劲,自家挚友还小,要照顾一点。
神上朱里心里想着。
自认为看穿了真相的男孩和少年面面相觑,各自露出了宽容的微笑。
与此同时,并排而行的左兵卫正夫突兀的冒出了一句话——
“先生和令弟的关系真好,让人羡慕。”
疤脸男人语气里露出了一丝欣羡,他感叹着,后半句却小声地藏在了路途上,暗色的阴影里,
“我的小女儿还活着的时候,也一定……”
“恩?你说什么?”
“不,没什么。”疤脸男人笑了笑,“只是一些不值一提的感概罢了。”
待三人的身影彻底走远,有几个佣人聚在一起,悄悄交流。
——“听说老爷又找了‘大师’来除灵?”
——“谁知道呢。要我说,这事儿还真挺邪乎的,前两位‘大师’说了没有脏东西,可是夫人又……连老妇人也……”
——“诶,我听说这和三年前的那件事有关。”
——“三年前……你、你是说小小姐死……?”
一阵冷风突然吹过,几个八卦的佣人齐齐后背一凉,后颈发冷。
——“哎,别说了别说了,不是说好不提这个的吗,怪吓人的。”
其中一个佣人搓着手臂截断了话题。
另一边,主屋内
左兵卫抚子披头散发的缩在床角,四周一片昏暗,只有一盏小灯在工作。
女人抱着被子,神经质的小声喃喃自语,一会儿是,
“不能,不能让人破坏铃酱的生活,她好不容易回来……”
一会儿又是——
“铃酱,对不起……妈妈对不起你,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的话混乱、没有逻辑,而脸上的那个小小的黑色巴掌印,就像错觉一样,正在微弱的灯光下慢慢加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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